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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胶似漆 作者:果果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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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吗?”

    试了几次,疼得受不了,她有点想放弃……可她知道那对他来说不公平……

    关忆北揉揉她的头发,温柔地说:“你还小,日子还长,我等你。”

    小炉上冒着蒸汽的摩卡壶,空气里是浓郁的咖啡香,窗户开了一道缝隙,窗台上摆着一盆仙人球,沾了水显得很绿。窗台是用大块的岩石砌的,雨水从外面渗进来便是一道道深色的印子。

    除了蒸汽跟火焰,所有的东西都是静的。

    她确实应该来这里,能让她的心安静下来,慢慢地,她又想到了很多。

    她从事销售业,参加过若干价值不菲的培训。培训师们都喜欢说的一句话是:眼界决定格局,格局决定高度。

    在为了利益相互厮杀的职场,这句话被理解成要努力往上爬,爬得足够高,就才会看得足够远,才会比别人活得久活得好。每每这句话被提起的时候,画外音总带着一股赤|裸裸的**跟血一样的甜腥。

    逐利是她的天性,她在名利场里遵循着丛林法则,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她的目标永远是做一条鲨鱼,而不是水底的蜉蝣。

    她不想被吃。

    遇到关忆北,她意识到关忆北的眼界,才是真正凌驾于他们这些庸碌人群之上的。

    他独一无二地高尚。

    跟他在一起,她觉得自己庸俗又浅薄,可是他喜欢她,她开心得不得了。

    他带着与生俱来的淡定从容,强大的内心,宽阔温暖的胸怀,像一股清风吹入她心里,让她着迷,让她想守护。

    “想什么呢?”关忆北问。

    莫羡怔了怔,才回过神。关忆北过去把摩卡壶从酒精炉上拿下来,把咖啡倒进两个杯子里。不是情侣杯,那对离婚的时候被她砸了。他用得是两只一模一样的马克杯。

    莫羡看他的背影有些模糊,悄悄抬手擦擦眼睛,有泪,她匆匆擦净了。

    倒完了咖啡,他回头问她:“吃不吃饼干?我看柜子里应该还有两包。”

    她点头。

    他走到她身边,伸手打开上面的柜子,把饼干拿出来,看了看,递到她面前,问:“喜欢哪个口味?”

    一个全麦谷物的,一个香草味冰淇淋味的。她指了指香草味那包。

    他突然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观察她的眼睛。她眼底还湿润着,眼角发红。

    “哭了?”他低声问。

    她一瞬间有点慌,脑子转的飞快,借口说:“是困了。”

    他沉吟,便说:“那就去洗澡,到楼上睡。”

    她摇头,说:“不能睡。想喝咖啡。”

    关忆北看了她良久,收回了手,对她说:“那就去客厅坐,一会儿就好。”

    莫羡又回到餐桌前坐下了。他们的手机都搁在桌上。她支起胳膊,把脸靠在手背上,看着他的手机。

    不知道手术进行的是否顺利,小张医生还有没有遇到别的问题。

    关忆北出来了,把咖啡跟香草饼干放到她面前。然后他坐下了,自己撕开那包全麦谷物的饼干,就着咖啡吃起来。

    他吃得特别快,很饿的样子。

    她突然想到他手术做了三个钟头才刚六点,肯定是没吃晚饭。医生一旦上了手术台,别说吃饭,天塌下来也得用身子顶着,为了给患者缝完最后一针。

    她莫得心疼,怕他吃一包饼干不够,便把自己的那包香草饼干放到他面前。

    关忆北看她把饼干送了过来,不假思索地拿过去,撕开包装后放回到她面前,顺手把撕下来的包装袋团成团,扔到脚边的垃圾桶里,接着继续埋头吃饼干。

    她没有娇气到连包装袋都不会撕吧?

    莫羡无奈,微微叹气,没有动饼干,拿起杯子啜了一口咖啡。

    他给她加了肉桂粉,咖啡很香,苦后一点回甘。

    他的手机又响起来,屏幕上跳跃着“张乐成”,莫羡差点把咖啡洒了。

    关忆北迅速拿起手机,含着饼干问:“怎么了?”

    莫羡把杯子放到桌上,不觉倾身靠近关忆北,很想听听小张医生说了什么。

    小张医生说了很多,又快又急,她听不清楚。关忆北眉头拧起来,灌了一口咖啡,等小张医生讲完了,他沉声喝道:“你镇静!给我发视频。”

    莫羡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伸手去抓他的手腕,瞪大眼睛问他:“怎么了?”

    他冲她笑笑,挂了电话,反手握住她的手,用力握了握,轻声安慰:“没事。”

    很快小张的视频文件发了过来,关忆北松开她的手,认真地看了看,又拿她的手机拨电话回去。

    “患者夹层累及左锁骨下动脉,这里组织太脆,不应该用缝合止血。所以你缝合后会出现出血更多的情况。你这样做,用人工血管包裹整个弓降部,缝合人工血管将出血部位压向支架象鼻,应该能止住出血。”

    他挂了电话,又看了那视频一会儿,便又打回去,进一步嘱咐:“一定要充分游离降主动脉,可以横断动脉韧带。”

    他把她的手机放回到她面前,看她表情凝重,便解释:“血管修复已经完成,现在正在给病人恢复内循环。血管吻合处出血是常见状况,不会有事。”

    莫羡不说话,轻抿着嘴唇,默默看他。

    关忆北微微叹气,绕着餐桌走过来,到她身边坐下,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说:“别怕。”

    她咬紧牙,眼眶发热。

    “不去医院这个决定是我自己做的,跟你没有关系。”他温声说,“不要把责任放到自己身上。”

    可是真的能吗?撇得清吗?莫羡攥紧了双手。

    那是一条生命,生命对每个人只有一次。

    以前她听他讲一些病人因为种种原因抱憾而去,那时候她是旁观者,有的不过是感慨人事无常的唏嘘,可那是“别人的事”,不管多么荒诞无奈,都是发生在她自己之外次元的故事。

    如今她置身其中了,才知道有多么痛苦无力。

    她不想失去他,也真的不想其他人因此失去生命。

    “是我阻止的你,没有我,你现在已经在那里救人了。”她幽幽地说。

    “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要是想走,你挡不住的。”他含笑说,“难道你以为你打得过我?”

    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莫羡拧眉,问:“你怎么可以这么冷静?”

    关忆北看了她半晌,才缓缓地说:“因为我爱你。”

    因为爱她,所以知道她在怕什么。其实他也怕,可她在面前,他不能乱。

    他明白技艺需要有所传承的道理,小张的底子早打好了,他心里有数。交接这一步早晚要走,今晚就开始确实有点操之过急。他本来的打算是让小张再历练几个月,才允许他独自担负一台手术。

    可他得顾及她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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