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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慢与偏见]贫穷贵公主_分节阅读_3
    “容我提醒,你这个月的家用已经严重超支了,如果你想让我们接下来的两周都吃生菜沙拉的话,那就给她们吧!”贝内特先生的语气很严厉。一个贝内特太太已经够他受得了,没想到两个小女儿竟完全继承了她挥霍的习性。
    “亲爱的,你就不能慷慨一些吗?”贝内特太太恳求道。
    “不能!”贝内特先生毫不留情的拒绝。
    凯瑟琳和莉迪亚失望的叫嚷起来。
    为了一点银钱而争吵,这是玛丽从未体验过的,但比起勾心斗角,踩低捧高的大夏后宫来说,现在的生活很令她满意。她嘴角上扬,加快了步伐。
    贝内特先生对太太和女儿们的百般哀求听而不闻,仿若装了一副石头心肠。玛丽走进餐厅时,正好看见万分失望的贝内特太太抚着脑门呻吟道,“噢,我可怜的神经,我可怜的女儿!亲爱的,你真是太残忍了!”
    贝内特先生端坐在椅子上,一脸无动于衷,凯瑟琳和莉迪亚吵的更加起劲,简和伊丽莎白避到一旁,无奈的相视而笑。
    看见贝内特太太痛苦的表情和众人不以为然的反应,玛丽愣了愣。
    “妈妈,你快坐下。”她疾步上前,一边扶住贝内特太太,一边偷偷给她把脉。果然没错,贝内特太太患有偏头痛,而且已经病了很长一段时间。
    偏头痛受不住疲劳和吵闹,一点小小的情绪起伏、睡眠不足、甚至是月事来潮都会引发病情的恶化。这种疼痛尖锐而绵长,需要花费极大的毅力才能挺过去。病的如此严重,在场的人竟然只当贝内特太太在无病呻吟,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关心,还惹来贝内特先生的冷嘲热讽。甚至连伊丽莎白和简也对贝内特太太的做派表示出了不耐,而凯瑟琳和莉迪亚就更不用说了,她们只觉得妈妈抚额头喊痛的样子可笑极了,嘻嘻哈哈的模仿起来。
    原来,贝内特太太和玛丽一样,也是这个家庭中被忽视被孤立的一员。她操持着家务,不说尽善尽美,也算得上尽心尽力,对几个女儿更是照顾的无微不至。可到头来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她正承受着巨大的折磨。这在以孝治国,从小就接受‘百善孝为先’思想的玛丽看来很不可思议,甚至是大逆不道。
    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这个家虽然没有三妻四妾,庶子庶女,可糟心的事情也不少。
    “好了,都少说两句,妈妈需要安静。”她沉声命令,然后用指腹按压贝内特太太头部的各大要穴。太后也有偏头痛的毛病,她从一位民间神医那里学会了这套按摩手法,再辅以针灸便可以大大缓解病情。但英国没有针灸工具,只能日后进城寻铁匠做。
    大家都被玛丽罕见的威严镇住了,瞬间安静下来。
    尖锐的刺痛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女儿柔软指腹带来的舒适感,听见女儿温柔的询问自己好些了没有,贝内特太太感动的快要掉下泪来。每当她被疼痛折磨的脾气暴躁时,家里从没有人真正的关心过她。
    “亲爱的玛丽,你真是太贴心了!妈妈好多了。”贝内特太太握住玛丽的手,亲亲她的手背。
    玛丽不自在的垂眸,在贝内特太太身边坐下。英国人表达感情的方式和他们的穿着一样奔放,让她很不习惯。但很久以前就失去了父母,这种感觉又令她万般眷恋。
    “头痛的时候你就叫我,按揉片刻再休息半小时会好上很多。”她温言细语的叮嘱,看向贝内特先生时表情变得很严肃,“爸爸,妈妈患上了严重的偏头痛。我建议你午饭后立刻请医生过来看一看。”
    “好吧,如果你觉得有必要的话。”贝内特先生对上女儿明亮深邃的蓝色眼珠,忽然感到压力巨大。
    “很有必要。”玛丽略微抬起下颚,嗓音低沉。
    贝内特先生不说话了,眼神复杂。女儿挺直的脊背,肃穆的表情,威严的口吻,看上去就像个真正的贵族。玛丽与贵族?好吧,他一定是产生错觉了!
    “天啊,妈妈生病了吗?我们竟然一直没有发现!”简惊叫起来,走到贝内特太太身边,俯身亲吻她的额头,“真是太抱歉了妈妈,原谅你粗心大意的女儿吧!”
    伊丽莎白、凯瑟琳和莉迪亚纷纷围拢过来表达自己的歉意。
    第一次受到女儿们这样热诚的关怀,贝内特太太激动的难以自持。她一个个的拥抱女儿,连声说没有关系,最后又吻吻玛丽的额头,兴高采烈的对罗妮夫人说道,“好了,可以开饭了。”将女儿们抚养长大,她等待的不就是这一天吗?女儿们的爱就是给予母亲最珍贵的礼物。
    罗妮夫人笑着将午餐端上,玛丽本就不怎么美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她的苦难又开始了!
    英国的许多蔬菜都是大夏朝没有的,譬如土豆,紫甘蓝,花椰菜,西红柿,玉米,洋葱等等。这些蔬菜风味各异,口感绝佳,却都浪费在了罗妮夫人手里,更让玛丽感到绝望的是,听说罗妮夫人是郎博恩技艺最精湛的厨子之一。由此可见这里的烹饪水平究竟处于何种层面,除了煎炸烤,几乎没有别的烹饪方法。
    今天吃的依然是薯条和炸鱼,这是英国的国菜,几乎每天都会出现在餐桌上。撒上胡椒和盐粒,将薯条拌匀,鼻端闻着浓烈的鱼腥味,玛丽忽然感到很无力。这种制作手法粗陋到了极点,连调味都要自己动手的菜肴也能称得上国菜?叫大夏朝的家常小菜,路边小吃情何以堪?
    吃惯了层次丰富,色香味俱全的大夏美食,再吃贝内特家的菜与受刑无异!低头看看自己极速消瘦的身材,玛丽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罗妮夫人的手艺又进步了,这道蔬菜沙拉很美味!”伊丽莎白对简赞叹道。
    “是啊,我觉得昨天的烤鸡翅也很好吃。”简点头表示同意。
    “能够聘请到罗妮夫人,我敢说整个郎博恩的太太们都在嫉妒我!”贝内特太太很得意。
    昨天的鸡翅火候太过,硬的像木柴,而且事先没有腌制,不入味。今天的沙拉只放了些清油搅拌,纯粹的原汁原味,与烹饪手艺完全无关。原来不是英国人厨艺不行,而是他们的舌头太好伺候了。
    玛丽暗暗感叹,却并没有参与众人的讨论。食不言寝不语是大夏朝最基本的宫廷礼仪,早已被刻入了骨子里。
    餐后,贝内特先生请来了医生。本以为这不过是女儿与太太的一次联手胡闹,没想到医生诊断过后确定,贝内特太太确实患有严重的偏头痛,这种病需要大量的休息、平稳的心态和安静的环境。
    看见被女儿们簇拥的,表情可怜兮兮的太太,贝内特先生感觉自己的头也开始痛起来。他可以想象,今后但凡与太太存在分歧,她就会变本加厉的拿她脆弱的神经说事,逼得自己不得不让步。
    被这糟糕的前景困扰,当玛丽要求负责今天的晚餐时,贝内特先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厨艺
    厨房是罗妮夫人的领地,领地被侵占,她感到很不悦。
    “玛丽,你真的要亲自主厨而不是给我当助手?”她第七次询问道。
    “是的夫人。”玛丽一边品尝着厨房里的各种调味料,确认它们的味觉层次,一边肯定的点头。虽然没有大夏朝的调味料种类繁多,但英国的调味料也算不上少,只是罗妮夫人不知道该怎样将它们的优点融合到菜肴当中去。
    “这是什么,罗妮夫人?”玛丽拿起一颗褐色的椭圆形干果。
    “那是豆蔻亲爱的,味辛香,烹肉时放一点可以使味道更加浓郁,但是不要放太多,会让舌头麻痹的。”罗妮夫人解说的时候眉头皱的更紧了。调味料都认不全就想下厨,玛丽小姐还不如回去看她的哲学书,至少这个爱好没有危险。
    “这个呢?”玛丽举起一卷树皮样的东西。
    “这是肉桂。”罗妮夫人的解答简单了很多,并没有说明用途,看来是想要玛丽知难而退。
    玛丽不以为意的点头,捻了一小片肉桂放进嘴里品尝,很快就确定了它最合适的用途。上一世为了伺候好太后,她苦学烹饪,一手精湛的厨艺连宫中最顶尖的御厨都交口称赞,不过是辨认调味料而已,根本难不倒她,询问罗妮夫人只是为了记住它们的名字。
    “这个?”她举起一个形似花生的干果。
    “那是罗望子。”罗妮夫人越来越不耐烦。
    十分钟后,玛丽放下最后一个小瓶子,微笑看向罗妮夫人道,“谢谢你的帮助,夫人,你可以走了。”
    少女的嗓音婉转动听,抑扬顿挫的语气中却带着某种压迫力,让罗妮夫人产生了不能违抗的感觉。她几乎立刻就点头退出了厨房,走到门口才反应过来,迟疑的朝开始忙碌的少女看去。
    少女冲洗好一根黄瓜,将它放在案板上一分为二再切成菱形,白皙的小手上下翻飞,动作快速而优雅。
    这是切菜还是舞蹈?罗妮夫人张大了嘴,情不自禁的走回来朝案板看去。每一片黄瓜都形状完美厚薄均匀,让掌勺了十几年的她感到羞愧。
    “你放心了吗夫人?”玛丽偏头,笑容温和。
    “玛丽小姐什么时候学得厨艺?”罗妮夫人很吃惊。
    “在你们不注意的时候。”玛丽继续笃笃笃的切菜,似是而非的答道。
    罗妮夫人果然不再追问,说了声‘我去收衣服’便离开了,她不注意玛丽的时候太多了。没人了解这位贝内特家的透明小姐究竟是什么样儿的,就连她的姐妹也说不清。
    瞥了眼罗妮夫人的背影,玛丽微微扬起唇角。多亏了原身古怪的性格和家人的忽视,她才能像现在这样有恃无恐。
    下午两点钟左右,贝内特家的邻居卢卡斯爵士携妻子和大女儿来访。两位家主在书房进行了一场谈话,卢卡斯爵士畅想当年在白金汉宫的经历,虽然没能觐见女王,但这已经是莫大的荣耀,值得他一生回味。
    贝内特先生耐心的倾听着,时不时发出感叹,表情非常诚挚。可事实上,他内心正暗暗嘲讽卢卡斯的陈腔滥调和夸夸其谈,并从中得到了莫大的乐趣。
    总之,两人相谈甚欢。
    卢卡斯太太热衷于收集郎博恩的奇闻轶事并与人分享。在这一方面,她可算是与贝内特太太情投意合,且两人都育有一大堆儿女,这就更加增进了她们之间的共同话题。眼下,她们正热烈讨论着郎博恩的青年才俊,从中挑拣出有可能的女婿人选。
    卢卡斯家的长女夏洛特与伊丽莎白是最好的朋友,她一来就与伊丽莎白有说不完的话,连简也受了冷落。凯瑟琳和莉迪亚对夏洛特的话题没有兴趣,却对她缀满缎带的帽子爱不释手,央求她解下来给她们看看。
    和往常一样,谁都没有发现玛丽不见了。
    等快到了饭点的时候,贝内特先生才想起中午对女儿的承诺,面对欲留下来共进晚餐的卢卡斯爵士,他感到很为难。让客人享用一顿无法入口的晚餐绝对是一桩罪过!他该怎样礼貌又委婉的将卢卡斯一家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