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焖鸡饭到的很快,没多久隔壁小哥就提着打包盒过来了,还额外送了两份汤。冉静接过小哥手里的饭说了声谢谢,招呼丁晓琳过来吃。
刚忙完一波闲下来,店里也没什么客人,丁晓琳直接把饭摆在里头那张最大的沙发桌上,打算舒舒服服吃个中午饭。
“我有一个朋友,她年轻的时候和人谈恋爱,双方都认定彼此是自己这辈子的唯一。但他们之间的爱情在那时候是不被允许的,最后被人举报,男的丢了饭碗,女的被退学,在家人朋友面前也丢尽了脸面。后来她们相约私奔,想去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临走的前一天,我朋友的同学找到她,说想见她一面。同学是个男生,曾经追求过我朋友,我朋友拒绝了,但没有撕破脸。她也没多想,心想明天就要走了,见一面就见一面吧,可能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见面了。”
话音顿了顿,冉静喝了一口凉水,她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和丁晓琳讲这些。
不上不下的断点,卡得丁晓琳心痒痒,迫切地问冉静:“后来呢?”
“后来我朋友去见了他,临走的时候男生问了我朋友一个问题,我朋友没有回答他。最后他告诉她,举报信是他写的,他只是气不过而已,没想过学校会直接做退学处理,他给我朋友跪下了,希望能得到我朋友的原谅。”
五年过去了,那天晚上的事依旧历历在目。
冉静记得很清楚,他当时问她【你后不后悔?】
她是怎么回答的?
她什么也没说,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笑了笑,那是一轮满月,如同她的爱人一般,完美无缺。
“???你朋友不会真的原谅他了吧?!”听到这丁晓琳的脸都快气歪了。
“没有,我朋友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黄焖鸡饭有点硬,刚接的一杯水都喝完了,冉静起身又去打了一杯。喝了一口,想了想她又说:“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很不明白,人为什么会坏到这种地步?他说他是爱我朋友的,告白的时候说得那么情真意切,转过身毁我朋友的时候又毁得那么干脆彻底。”
“这种懦夫的话听听就好,”嘴里嚼着一块鸡腿肉,丁晓琳一脸不屑,“说的比唱的还好听,真爱你朋友有本事就去毁那个男的啊,就知道冲着女人来事儿,给他出息的!”
冉静没接话,她刚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整晚都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
恨吗?肯定的。
后悔吗?倒也不算,其实早晚都会有这么一遭的。
那原谅吗?当然不,如果可以,她希望那个人一生颠沛流离无家可归。
在经历过那件事之后,冉静看到了人性恶,却没想到五年之后,厄运会再一次落在自己身上。
“你知道吗在这个社会,弱者挥舞的刀只砍向更弱的人,男人的刀不砍男人只砍女人。别看这都二十一世纪了,我感觉现在女人的地位还没我小时候高。”
被冉静讲的故事勾起了过往的回忆,丁晓琳开了支啤酒,倒了一半给冉静,接着说,“我这辈子最讨厌一句话,【你负责挣钱养家,我负责貌美如花。】放他娘的狗屁!老娘今年三十多了,从小听人说妇女能顶半边天,现在倒好,女人全活成摆设了。”
...
距离原本的话题偏移了超过十万八千里,冉静看着丁晓琳慷慨激昂的吐槽,想说些什么,又怕触到对方眉头,小心翼翼探测底线。“晓琳姐,你是不是女权主义者啊?”
冉静其实有点怕和丁晓琳聊这类两性之间的话题,相处了两个多月,她很清楚丁晓琳和自己完全是两种性格的人。在冉静的生活里,丈夫和女儿她是全部的重心,家庭的温暖能充足地抚慰她的灵魂。
丁晓琳的人生原则是自己爽是最重要的,爱情婚姻和家庭有就有,没有老娘一个人也能凑活儿过,在咋咋地吧。
“这不是女权不女权,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男人在外头有人了,人家都劝你为了孩子凑活儿过吧,天底下哪个男人不偷腥。轮到女人在外头找人了,离婚!必须离,离之前还可能被打死。”
一支酒倒两杯,一杯喝不了几口就见了底,丁晓琳看冉静杯子里的酒一口都没喝,直接拿过来往嘴里灌。“你这可不行,占着茅坑不拉屎。”一口闷,喝完打了个饱嗝“嗝~舒服!”
“可是,女人都已经结婚了没就不应该在外头有人啊,这本来就不对。”丁晓琳的眼神让冉静的话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那句直接变成蚊子声。
冉静心想,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认输,保命要紧。
“呵!我告诉你,真要是激情来了什么也挡不住,道德、家庭、结婚证,统统算个屁!整天和一个人睡菩萨都会腻,何况咱们这些凡人。我懒得跟你讲,年纪小没见识过情爱的好处,等你大了就知道了。”
冉静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孩子都五岁了还当她刚毕业。
“行啦丁菩萨,喝够了收拾收拾,等下有客人来了,我下午要出去一趟,你一个人在店里忙得过来吗?”
玩笑归玩笑,笑过之后还得面对狗屎一样的生活。酒店离她们奶茶店开车要半个小时,对方的时间定在三点,冉静提前一点过去探探情况。
“我说忙不过来你就能不出去了?”丁晓琳白了冉静一眼,
冉静老老实实说,“不能。”不是她成心想抬杠,是真不行。
“滚吧滚吧,看着就来气。”丁晓琳摆摆手,收拾干净桌上的快餐盒扔进垃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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