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下山时间的关系，等三人赶到蓉城，已经是深夜了。
    陈一鸣询问道：“洛姐，要不我们在蓉城多待一日？”
    洛青衣扭头看着他，陈一鸣嘿嘿一笑，“主要是想吃顿火锅。”
    “你觉得我会信吗？”洛青衣淡淡道：“票都买好了，别浪费。”
    陈一鸣揉了揉后腰，“也行吧。”
    洛青衣一脚闪电般地跺在他脚面上，熟悉的疼痛感让陈一鸣心中也跟着一痛。
    因为，这意味着洛青衣昨晚说的那句忘掉这一切并不是开玩笑的；
    也意味着洒脱的洛青衣真的就这么放下了过去两个夜晚的光景，恢复了正常。
    他怅然若失地看着窗外，但真的能当什么都没发生吗？
    进去了又出来就可以算作从来都没有进去过吗？
    他不信。
    他扭过头看着她，她别过头看着窗外。
    看着这不自觉的躲闪，他笑了，终究还是有不同的嘛。
    在头等舱还算舒服的座位上，陈一鸣眼睛一闭一睁，飞机就已经在燕京首都国际机场降落。
    老江开着车，先将陈一鸣送回了风雅园，洛青衣破天荒地起身下车相送。
    陈一鸣张开手，洛青衣轻轻一扭身，把着车门，“明晚过来吃饭。”
    陈一鸣挑了挑眉，嗯了一声，提起包裹挥手道别。
    刚走回家中，陈一鸣的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新的短信。
    洛青衣：今晚。
    陈一鸣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过了，笑着回了个好。
    什么改日之类的话，在这会儿已经变得多余且不合时宜了。
    放好东西，冲了个热水澡，忽然觉得比起青衣江畔高山上那个木桶浴，终究还是差了点感觉。
    换上舒适的睡衣，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点了支烟，陈一鸣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恍如隔世。
    ......
    电大，楚夏今天没有去开吃吧。
    这是陈一鸣给她下的命令，只要有课就必须在学校待着，除非整个半天都没课，才能去开吃吧。
    上午一二节课上完，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走回宿舍。
    宿舍中，姑娘们看书的、洗衣服的、扭着身子跟男朋友煲电话粥的、抠着脚打开电脑上网的都有，生活闲适又丰富。
    楚夏坐在桌前，静静地捧着一本管理学的书籍看着。
    “卧槽，小夏，你男人疯了啊！”
    一个姑娘忽然惊呼一声，吸引了整个宿舍的目光，也包括楚夏。
    她微皱着眉头看过去，当发现那个姑娘电脑屏幕上出现的是开吃吧的点餐界面时，松了口气，大概猜到了什么情况。
    “你们快来看啊，开吃吧这是疯了吗？十八块钱的鸡腿饭补贴下来才五块钱！”
    听见这话，不管干啥的都抛下手中活计围了过去，然后就是各种惊叹。
    “小夏，陈一鸣这是要干啥啊？”
    楚夏宿舍的都知道陈一鸣和她的关系，毕竟都没少吃陈一鸣来收买人心的零食、水果、甜品。
    吃别人的嘴软，吃陈一鸣的腿软，要不是因为楚夏实在比不过，估计少不得有要挖墙脚的。
    “我也不知道，不过他总不会无缘无故送给人钱的吧。”楚夏难得没有说实话，装傻充愣。
    “哦我想起来了，昨晚在校内上看见校团委书记分享的一则新闻，好像是开吃吧要花数千万进行用户补贴来着。”
    一个姑娘想起了汪旭豪昨天的表演，“新闻还说了，陈一鸣这个手笔虽然看起来震撼，但是能有多大效果还是两说，而且对企业的现金流是严峻的挑战，稍有不慎就是全盘皆墨的局面。”
    都是经管院的大学生，几个经济名词还是信手拈来。
    坐在电脑前的姑娘听完抿着嘴想了想，“哎，算了，我决定不占他便宜了，今天中午吃食堂！”
    “为啥啊？”
    “你多长点脑子，少长点这儿啊！”那个姑娘戳了戳问话女孩的柔软，笑着道：“总共就拿出那么多钱来补贴，我们少吃一点，新用户就能多享受一点，这些真金白银也能多发挥点功效不是。再怎么说，咱们也算是小夏的娘家人啊！”
    “小夏，你说对不对？”
    众人都反应了过来，纷纷表态说中午吃食堂，不占陈一鸣便宜。
    楚夏抬起头，犹犹豫豫地小声道：“你们用吧，没关系的。”
    开了个头，她的勇气也慢慢起来了，“你们也是用户啊，不管是回馈老用户还是开发新用户，这个钱给出来就是不会收回去的，新用户有新用户的好处，老用户也有老用户的价值啊，比如对产品体验提出建议，对配送情况进行监督，对商家进行评价什么的。”
    她轻轻一笑，“如果大家都踊跃点餐，他应该也会很高兴的。”
    “真的？”坐在电脑前的姑娘迟疑道。
    “嗯！”楚夏点了点头，“不止这样，你们如果能帮他宣传一下这个活动，想必他会更开心的。”
    几个姑娘对视一眼，确认了楚夏没有跟她们开玩笑之后，瞬间冲出了房门。
    “卧槽！姐妹们，好消息！”
    “姑娘们，捡钱啦！”
    ......
    听着舍友们迥异于在男生面前温婉形象的奔放姿态，楚夏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
    对于开吃吧这番举动，她在最初知晓的时候是不大明白的，不知道陈一鸣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在立刻找了些相关书籍和互联网的分析仔细阅读学习之后，她渐渐明白了原因。
    在她目前浅显的理解中，做补贴的目的是为了扩充用户群体，培养消费习惯，抢占市场，就是利用金钱驱动人们按照公司设定的道路行进，最终转化成公司忠实的客户，公司在取得了优势地位之后就将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
    十一点，她合上书，默默出了宿舍门，去往食堂。
    许多道理，知道是一回事，做到又是另一回事。
    能为他多省出来几块钱也是好的，楚夏脚步轻快，嘴角翘起，笑得像个守住了钱袋子的小财迷。
    ~~
    羊城。
    一间大约两百平的写字楼办公室里，有十来个人正围坐在一张会议桌上。
    主持会议的赫然正是开吃吧市场推广总监雷森，其余十来个人也都是些熟面孔，全是雷森从燕京带来的团队。
    他看了看表，“应该快到了，小辉，你下楼接一下。”
    “不用了，我们到了。”
    话音未落，会议室打开的门外就响起了一声爽朗的答应，很快，一男一女两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雷森哈哈一笑，“我们的神雕侠侣来了啊！快坐。”
    两人也不扭捏，在雷森的右手边最近的两个空座上坐下。
    雷森清了清嗓子，“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开始。”
    “冬春、圣熙，你们先说说鹏城那边的情况吧。”
    刚来的那对男女正是终于成功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的黄冬春和李圣熙，
    二人对视一眼，李圣熙开口道：“半个月前，我们和诸位一起离开燕京，分成两支队伍赶赴羊城和鹏城。鹏城大学不多，本身对新兴事物的包容性也比较强，我们的推进很顺利，如今随时可以覆盖鹏城的所有高校。”
    “好！”雷森激动地点了点头，“羊城这边进度虽然慢一些，但也差不多完成了百分之七十左右了。世面上一些同行根本没法跟我们竞争，陈总提出的年费制度也是我们推广中的一大利器，交了钱之后我们就不怕对方反悔。”
    “他们也不会反悔，而是拼了命希望把年费挣回来。”李圣熙笑着赞同道。
    “不过，我们最终还是要将范围扩展到整个社会的，当配送范围脱离了校园，从成本到形式，都会面临巨大的考验。”黄冬春神色中隐隐有些担忧。
    “这个不用担心，先前我跟陈总提过，陈总说他早有考量。”雷森笑着道：“到现在，不会有人还不相信陈总吧？”
    众人都齐齐大笑，这就是传奇创始人带给他们的信心。
    哄笑过后，雷森也感慨道：“不过，有一点我倒真有些想不明白，这几个大城市陈总都有考量，为什么就是没派人去沪州呢？总不可能放弃那么大一个市场吧？”
    ......
    与此同时，过去两晚都在上床，今天一天全在床上的陈一鸣接到了汪旭豪的电话。
    “陈总，您让我盯着的那三个大学生准备离职了。”
    陈一鸣目光一凝，“明天我到办公室，到时候让他们来见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