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地,忆秦娥像是被雷劈了,呆呆地看着她,心里难以置信,又觉得断不会有男人拿这种事做借口,一时竟说不出话。
天字一号房里,韩雨桑面沉如水,手中酒盏险些捏碎。
对面的公孙无哀止住话头,道:“楼主对酬金是否不太满意?”
他想请韩雨桑帮他打造一件兵器,正说着酬金的事,见他脸色不好,故有此问。
韩雨桑摇了摇头,道:“适才何掌柜告诉我,有人冒充我在天字七号房与忆秦娥吃酒,只怕此人心怀不轨,我不便与忆秦娥相见,还请城主过去拆穿此人。”
忆秦娥神情尴尬地看着角落里的香炉,几次欲言又止。
她不是单纯无知的小姑娘了,对一个男人再多爱慕,也不能接受他床事上的缺陷。
陆为霜觉得可以了,吃了杯酒,站起身道:“承蒙错爱,岛主,告辞了。”
“雨桑!”忆秦娥也站起身,噙着泪花,哽咽道:“对不起……”
陆为霜摇了摇头,留给她一个隐忍的背影。房门打开,却见一个高大魁梧,身穿玄色织金长袍的男子立在门外。
他笑道:“韩楼主,听说你在这里,我正要过来敬你两杯。”
陆为霜不认识他,但韩雨桑应该认识他,便敷衍道:“我还有事,改日再聚罢。”
她刚走过男子身边,便感觉到一道强劲掌风袭来,旋即出手与他对了一掌,身子如一片落叶轻飘飘地落在楼下大堂。
忆秦娥厉声道:“公孙无哀,你做什么!”
陆为霜以为遇上了韩雨桑的仇家,不想与其纠缠,化风便走。
“忆秦娥,你被骗了,他不是韩雨桑!”公孙无哀身形一闪,便追出了紫微楼。
忆秦娥闻言大惊,也跟了出去。陆为霜听见自己被识破,跑得更快。公孙无哀手中多出一根九节鞭,连挥数下,交织鞭影向着她兜头罩下。
陆为霜拿出悲欢笛挡了一挡,被他追上,就在掬月湖上空交起手来。
易容术一旦动用灵力,很快便会失效。
过了几十招,公孙无哀一鞭横扫,鞭风震碎了陆为霜的发冠。见她满头青丝流泻,映衬着一张莲瓣似的脸,不由一怔,哈哈笑道:“原来是个娘们!”
“贱人,你敢骗我!”旁边观战的忆秦娥这时才醒悟,恼羞成怒,提剑刺了过来。
只见银碧两色光芒交汇,一声清响,湖面掀起巨浪,水草残茎漫天飞舞。
陆为霜身形疾退,足尖一点,亭亭玉立于湖面之上。
忆秦娥也后退数丈,看着她手中的兵器,尖声道:“悲欢笛!你是陆为霜!”
她这一嗓子一喊,整个紫微楼里的人都听见了,纷纷跑出来看看这抢劫苏映月寿礼,调戏别山中,又传说是韩雨桑情人的妖女是何模样。
陆为霜迎着众多猎奇的目光嫣然一笑,曼声念起诗号:“美人微笑转星眸,月花羞,捧金瓯。歌扇萦风,吹散一春愁。试问江湖诸伴侣,谁似我,醉九州。”
韩雨桑这才知道冒充自己的是陆为霜,听她泰然自若地念诗,声音不大却盖过一切嘈杂私语,仿佛能看见众目睽睽之下,她丝毫不怵的模样,不觉笑了。
自从陆为霜与韩雨桑的流言传开,忆秦娥便对她没有好感,今日相见又被她着实戏耍了一番,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双目泛红,使出浑身解数挥剑向她劈去。
悲欢笛一挑,便以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化解了她这一剑。忆秦娥待要再刺,眼前一花,陆为霜欺身上前,劈手夺了她的剑,连挥叁下,剑气滔滔不绝如江水奔腾。
忆秦娥节节败退,毫无招架之力,陆为霜笑道:“红尘岛主,也不过如此。”
忆秦娥满脸涨红,说不出话,却见一人宽衣博带,施施然地飘过来,不由又惊又喜地叫了一声:“雨桑!”
陆为霜一愣,莫名地脊背发凉,想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韩雨桑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握住她一只手,语气薄责道:“霜儿,你又在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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