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中饭时间,驺虞就叫来了司机接送他们一起出门办事。
上车前甘霖眼神略过车子完好的外表,并没有戳破驺虞昨天搭车的借口,仍然是先对司机马哥道谢。
多谢这两个字再听多几遍,驺虞都要捂嘴呕吐出来。
张嘴闭嘴就是谢谢劳烦,世界上可能没人比甘霖更爱用这些虚词。
余双双今天仍然是跟着,但是她可能睡眠不足,很有些心不在焉,就连她从后备箱拎出一根拐棍时不停被驺虞清嗓提醒也没注意。
甘霖下车去保险大厦办事,人多眼杂,驺虞不便跟着就在后面轻声唤他,他们就在这里等。
甘霖刚走远,她就立刻捏住余双双的手腕尖叫:“叫你给我收拾一箱行李的嘛,你就给我带一套换洗衣服,还知道给他买拐杖?他能走了,我不也该滚蛋了?”
余双双脑子里还嗡嗡着昨晚张导那副理所当然的无耻嘴脸,他当着片场那么多人的面,竟然说他要给驺虞讲戏,是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问问在场那个演员觉得这件事情会有问题。
脏的人看什么都脏,她驺虞那号烂东西,他才懒得染指,碰着怕给自己染上脏病。
这话不仅侮辱女性,还带有把性骚扰合理化的歪理邪说,可片场所有人都低着头装聋哑残疾。
没有乔姐出面,余双双是第一次当面和这些妖魔鬼怪对质,浑身发抖瞳孔放大,气得扔了他一个茶杯,声音炸开了反倒有人过来扭她肩膀,让她不要闹事。
闹事的是她?真是天大笑话。
可是在更衣间换衣服的梁温言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出来了,他看了看余双双又看了看导演,就说出了那么一段话。
替她和她的艺人解了围。
这种善解人意的照料谁又能不动心呢?
现在小助理又有些绕回一开始对影帝的崇拜之情,所以上午收到梁温言消息的时候,不管这事儿合不合规矩。
她答应的也很快,现在等到“妙人”走了,她才躲闪着驺虞的手指埋怨:“不喜欢你就算了呗,干嘛这么上赶着啊,你这样追着人家我看也没好处。人都送上门看那样子还不是不领情,我说你还是多注意注意身边的壮年才俊。”
“今天晚上梁老师约你吃饭,你赶快打发了这边儿去赴约吧。”
驺虞是一万个不愿意,心想人家雷锋都是做好事不留名,这个梁温言每次帮她点儿小忙都恨不得挂起条幅,把这些事情亮给所有人看。
驺虞不想跟什么影帝大腿吃饭,她只想跟甘霖睡觉,可是在车里等了整整两小时,也没等到甘霖重新拉开车门。
心下发慌,驺虞立刻跳下车要往大厦里追。
余双双对她这猴急得像没见过男人的态度嗤之以鼻。
制止了她的行为,赶在她前面下去了,可是去了十五分钟就回来了,手里还抱着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
“前台说他早走了,这个留给你的,说是保险金的一半让你去住酒店。”
驺虞拨开牛皮纸袋,里头确实是厚厚一沓成捆的人民币,看样子得有小十万的样子。
“什么保险啊?”驺虞拿着钱哭笑不得,这还是她这些年“恋爱”史上第一次被人家“包了”,一出手十万,用途是打发她不要在他家借住。
要知道以往扮演豪气阔太的角色可是她,决定开始结束的也是她。
余双双也有点儿摸不到头脑,张了张嘴回忆着刚才打听来的缘由说:“前台说甘先生是他们的大客户,每年除了保额最高的车险叁责和车损,他还买了多份意外伤害和身故大病,哦他固定资产也有保的,说是光保费一年就得几十万吧。”
“这点儿钱估计是不在意。”
昨日的云雨早就将天空洗刷得分外明亮,驺虞今晚去的是北湖旁的米其林星级餐厅。
灰白的顶尖建筑,厚重敦实,好似散发着文化底蕴的博物馆典藏在方圆几公里的湖光水色上头。非VIP会员的车子开不进来,马哥只能在大门口停了车,然后由驺虞一个人坐着管家的高尔夫球车穿越几百米的殷实草坪。
这里驺虞知道,不少有钱人挤破了头都喜欢在这里小聚吃饭,顺便打打高尔夫。
跟有些乡村俱乐部和私人赛马场一样,这里是会员制,光有钱还不行,VIP入会还严格按照你这人的名头和家产来划分。
再简单点说,这里做的是优质资源置换,只有蓟城上流社会里面那百分之十,才有可能跻身。
驺虞以前自然是没这个荣幸能作为plus one在这里就餐,但她也没什么好怯场的,甚至穿着短裙在车上眯眼吹风的时候,她一边儿看着周围的景色一边儿在心里冷嗤。
“装逼。”她对这地方的评价就是这两个字。
装逼的地方配装逼的人。
不过她这点儿心事也就只敢在心里头想想。
一下车,被服务生带着走过长长的水泥阶梯。
进入餐厅里,她看到远处那个一身暗红西装的男人在冲她点头示意,又很快挽了挽耳边的碎发,抬脸时冲着他无害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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