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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想咬一口香饽饽,顺便把自己的后半生安排妥贴,可是饽饽没咬着,人家何宏图突然就把饽饽装进兜里,拍拍屁股走人了,十家联营厂除了石城啤酒,立马就被吊在了半空中。
厂门外,嵘啤的人疯狂地拿自己家的啤酒砸价抢自己的市场,大兵压境,令人胆寒。
厂门内,各车间内部技术问题不断,生产出的啤酒不是口味不对,就是保质期不达标。
这一个礼拜,这些联营厂的厂长们急得是焦头烂额,悔不当初与嵘啤翻脸太快,可是后悔药真的没地方买。
祝融虽然有一张乌鸦嘴,可是也是能屈能伸的主儿,啤酒卖不出去,厂里问题频仍,市里现在也不管了,只能他们自己想办法。
伸手不打笑脸人,法不责众,祝融这次主动联系了九家联营厂,大家一起到嵘啤门上,求求人家再恢复联营呗。
“祝厂长,唉,这两条腿都跑断了……”
天色已经很晚了,副厂长才急匆匆赶回厂里,饭也没吃水也没喝,一上楼就到了等候在门前的祝融。
“怎么样,有东西吗?”祝融急匆匆问道。
“有,有,有……”副厂长连说三个有字,这才小心翼翼地把提包放在茶几上,祝融眼光一亮,着副厂长拉开拉锁,从里面捧出一个脏兮兮的罐子来。
副厂长长叹一口气,既然上门求人家,当然要带礼物,众所周知,秦东没什么爱好,烟不抽酒也不多喝,就是喜欢瓶瓶罐罐。
他这几天一直在乡下跑,,堂堂啤酒厂副厂长成了收古董的了……
“前年,辛店那不是挖出了一缸铜钱吗……”副厂长解释着,“这就是盛古钱的罐子,钱和其他罐子都被文化局的人拿走了,这一个是一个老头藏起来的……”
前年,在登州一建筑工地,发现一处北宋时期的窖藏,一个直径为70厘米、高50厘米的陶缸内有五个小罐,共藏有北宋时期崇宁、元佑、政和等各个年代和型号的钱币达2万余枚,另外还发现了少量宋代瓷器。
“好好好,我记着,这是宋朝的东西……”祝融满脸放光,他小心地捧起罐子,就象捧着自己的孩子,生怕摔了跌了,“要是有几枚古钱就好了。”
副厂长叹一声,从皮包里掏出几枚古钱,祝融马上接了过来,几枚古钱钱体厚重,锈色古旧,但是字体十分清晰,简直就是收藏中的上品。
“崇宁、元佑、政和,希望秦经理能得上,”祝融仔细地摩梭着几枚古钱,“对了,花了多少钱?”
“罐子钱,二百,这几枚古钱,我给了三十。”任务完成,祝融也满意,副厂长这才长舒一口气。
……
欢度国庆。
红旗猎猎,彩旗飘扬,这九家联营厂的厂长们齐齐出现在嵘啤门口。
他们是昨晚到的,特地在春和楼一起摆了席面,宴请嵘啤的领导班子,可是嵘啤的回答就几个字——哪来的回哪去。
真能回去吗?如果真能回去,也不用大老远的在国庆节跑到秦湾来了。
“我是真后悔,以前躺着就把钱赚了,现在……”现在啤酒堆在库里卖不出去,一脸后悔的昆嵛啤酒尹厂长到嵘啤的大门,就开始唉声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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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牌子砸了,市场也砸了……”半岛啤酒的宋厂长一脸凝重。
“我们那的老百姓,还是认嵘啤,根本不用人家砸价……”老板啤酒的潘厂长倒没有这么多顾虑,他换牌子最晚,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过马路时要一停二三通过,可是他刚换上牌子,就出事了。
“人家嵘啤家大业大……人家亏得起……”
“不是亏得起,人家从我们的市场上就把钱赚回来了……”几个厂长七嘴八舌,“今天弄不好我们还得吃闭门羹。”
闭门羹不好吃啊,可是厂里要想活,别无他路,只有求人一途。
果不其然,连客套话都没有,保卫科长高占东直接回道,“不见。”
不见就是真的见不着,连续三天,这些厂长等候在嵘啤门口,不要说秦东,就是周凤和、武庚等人都没露面儿。
“秦经理不在秦湾?”
这些人这几天哪还有厂长的样子,等的灰头土脸,说得口干舌燥,着眼前的大门而不能入,连嵘啤的普通工人还不如。
“可能吧,”祝融摸摸下巴,这几天胡子长得特别快,“哎,你们,车,车……”他的声音陡然激动起来。
一辆崭新的奥迪正缓缓开了过来,车内秦东着这群人,车窗都没降下来。
“秦经理,我是祝融啊……”
“秦经理,我们就说几句话,给我们一个机会……”
“秦经理,我们眼皮子太浅……”
……
奥迪终于停住了,可是他们盼望的秦经理在车里纹丝不动,高虎走下车来,这些人都认识,这是秦东的司机,立马有人热情地笑着,有人就递过香烟来。
“秦总说了,让你们找武经理。”高虎着这一群人,烟也不接,脸上一点笑容没有,转身钻进车里,车子一溜烟开进了厂区。
“告诉他们,老子没空……”
武庚戏谑地一眼这些厂长,他们以为进了院就万事大吉了,还是一样见不到人。
在厂门外等了一上午,这几天也没好好吃饭,到了中午时间,这帮人饿得前胸贴后背,嵘啤食堂里飘来的饭香,让这帮人的口水咽了又咽。
“我来。”
祝融忍不住了,以前也没少到嵘啤来,来了之后,厂里都是好酒好菜招待,就是食堂,他也吃过几次。
“师傅,一份米饭,一份酱焖鲅鱼。”他拿了两只空碗,打了中午的饭食,食堂师傅翻着白眼,用勺子差点把碗砸破了,没办法,周书记说,这些人饭还是要给的。
“老祝……”几个厂长见他也不吃饭,端着饭碗就走出了食堂。
楼里,武庚正在批阅文件,他突然一嗅鼻子,就闻到鱼香和米香,一抬眼,白米饭配着酱焖鲅鱼,正摆在桌上。
祝融等几个厂长就笑着站在屋里。
武庚暗笑,可是他马上又低下头,拔出钢笔在文件上批阅着。
祝融一阵气闷,他们就象鲅鱼一样,被酱焖了。
他一咬牙拿起桌上的抹布开始抹桌子,潘厂长也有灵性,马上拿起扫帚开始扫地,宋厂长提起暖瓶,虽然里面还有半壶开水,可是他也不管了,重新打水。
武庚偷偷抬眼这帮人,不动声色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