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乎乎的小模样让吴桐心情愉悦。半咪了眼睛,伸手把阿团揽进了怀里,“母后可不希望你去请安你去伺候她,她想的是你什么时候给她添个大胖小子。”
天地良心,这可是大实话。自己已经二十还没有子嗣,母后早就急了,只盼着什么时候添孙子呢,其他的都不重要。分明是问正经问题呢,结果得到了这么个回答,阿团羞红了脸,粉拳锤向了吴桐硬邦邦的胸膛。
约莫半刻钟左右,马车停下了,阿团下车后,怔怔的看着荷苑的门匾。回头看吴桐,他正微仰着头负手看向晚霞漫天的天空,表情平静,神色悠然。阿团走到他的身边,伸手拉住他有些微凉的手。
“怎么想到来这里了?”
反手握住阿团的手,侧头,望着她的眼睛,神思有些恍然。
“当初送你上马车后,我一个人面对这晚霞,只觉得刺目。”
闻言阿团也抬头看向了天空,暮色傍晚的晚霞十分的绚烂,各种不一样的红色组合,合着太阳的余晖,像一副美好的画卷。幼时的记忆还在,当初的自己是神采飞扬,所以记忆还很深刻。
“那现在呢?”也淡笑着回望吴桐,轻声询问。
吴桐轻笑,伸手把阿团揽进了怀里,同她一起看向天空。
“很美。”
秋天的荷苑,真的不好看。记忆里的碧绿连天已经变成了枯黄残叶,一眼望不到头的枯黄萧瑟满满,可两人都在淡笑,一片满足。携手走到当初登湖的小舟面前,这么多年过去,小舟也旧了,船身的漆都掉了很多,一片斑驳。
记忆里的画面在脑子里更加清晰了,当然没忘记当时在湖中太子哥哥那般仓皇的神色。阿团低头,轻抿双唇,看向亦是怀念之色的吴桐,轻笑道:“太子哥哥,明年的盛夏,我们还来摘莲蓬好不好?”
明年,我们两人都会是愉悦,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心伤。
阿团未尽的话吴桐听懂了,闭着眼深呼吸了一次,良久后睁眼,眼里残余的挣扎恍然仓皇都已不见,只剩全然的轻松。伸手碰了碰秋风吹过有些微凉的脸颊,“为了奖励你,望江楼的秋宴已经备好,太子妃可否赏个薄面一同前往?”
又是荷苑又是望江楼,这是要故地重游呀。
阿团点头,“如此,那就陪你走一遭罢。”
再次登上望江楼,撑着栏杆眺望城门的方向,仿佛还能看到当初抬眸的卫长恨。想起那时候的万人空巷和自己的狼狈,不由一笑,回头笑看着吴桐,问出了心里的疑惑,“为什么叫长恨?”
吴桐从后面抱住了阿团,半阖着眼,半响后一声叹息。
“为何相思,为何长恨。”
矛盾到了顶点的心情。,当初入军营,随口道来就是这个名字,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是这个名字。现在想来,是当初的执念而产生了恨,这种深入骨髓的恨,伴随着的却是久久的思念和悔恨。
阿团听懂了吴桐的话,思虑几许,最后也只得一声叹息,回身抱住了吴桐。这种经历是不可以抹去的,它会一直留在心中。好在,现在两人又在一起了,这种记忆也不会带来痛苦,只会让人缅怀。
夕阳已经完全西落,暮色渐沉,相拥的两人却只是平和,再不复当初的不甘。
☆、第一百二十五章
从来都没有这般畅快过。
那日在望江楼用过晚膳后紧接着又去逛了还带着中秋余热的灯市,一眼望不到头的红灯笼到处高挂,手里提着小兔子灯笼,口里嚼的是西街的小糖人儿,脖子上还挂了个美人面具。吴桐一手护着阿团,一手提满了零嘴,无奈又宠溺的笑。
前面还有一堆人在猜谜呢,高台上挂的各种精巧灯笼,阿团羡慕的望了望,然后问吴桐“太子哥哥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再晚点,待会儿宫门得落匙了。”吴桐伸手把阿团嘴边还残留的糖渍给抹去了。
没有回答阿团的话,而是淡笑着看向了高台上的灯笼,“喜欢哪一个?”阿团抿唇望了一番,最后葱白的手一指道:“那个!”唇边泛起古灵精怪的笑。吴桐抬眼,然后再次无奈,“这么多漂亮灯笼,你非选一个猪八戒的?”
还记得上次元宵时给自己选的猪八戒面具呢。
阿团歪头,笑的很是开心。
吴桐摇头,拥着阿团从人群里走,终于挤到前面后还不死心的再问了一次,“真确定了?只猜这一次。”阿团不为所动,一脸坚定,“就是它了!”这灯笼真的不怎么样,做工尚可,只是这猪头的形状在一干精致的灯笼中丑的有些别致了。
这灯笼下面无人问津,吴桐扫了一眼灯谜就有了结论。不过一会的功夫,猪八戒的灯笼就已经到了阿团手里。小兔子灯笼塞到了吴桐手里,只稀罕的看着手里亮着晕黄光线的猪脑袋,然后瞅着吴桐眼波流转,只一个劲儿的笑。
吴桐如何不知阿团在想什么,摇了摇头拿着和他极不相符的小兔子灯笼,牵着阿团一步一步走向了河边。虽中秋已过,余热还在,河边放灯的人依旧许多。这次阿团却没有再放灯,吴桐也没有强求,只拉着她悠闲散步。
夜色渐深,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阿团也不再问回不回宫的问题了,这分明是要在外面过夜呢。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结合着越来越熟悉的路,遥望着门口威风凛凛的石狮子,果然是将军府。
一进去,可好,不仅江万里在,连半夏半冬都在,寝室早早的布置好了。
“好哇,你们联合着一起瞒着我一个人是不?”
阿团坐在铜镜前一边摘身上的首饰,一边笑骂后面站着的三人。半冬连忙撇清,“奴婢不知道呢,您和太子出去后,奴婢们就被派到这边来了,开始是不知道的!”然后祸水东引指着江万里,“他知道!”
江万里刚要辩驳的嘴一顿,阿团视线刚扫到他身上,他身子一正,快速道:“奴才去看爷那边有什么吩咐没!”也不等阿团的回答,一溜烟的跑了。半冬半夏肚子都笑痛了,却还是为他说话,“姑娘别恼,他也是想让姑娘惊喜嘛。”
阿团哪里会真的生气?而且,今天真的很开心,赏赐都来不及呢。浅笑间突然想起,太子哥哥进府后又去了书房,忍不住一声叹息,对着半冬道:“这边小厨房也收拾妥当了?可有给太子哥哥准备膳食?”
不知道又要忙到什么时辰去了,双唇微抿,轻松到现在的心情也染上了沉闷。半夏却是一笑,直直推着阿团去后面沐浴,“太子爷已经留了话了,最多半个时辰就回来,不会耽误太久,姑娘先沐浴吧。”
“在外面玩了这么久,奴婢给您松乏松乏。”
闻言阿团是真的高兴,有些呆傻的仍由半夏往里推,还不太确定再次询问道:“真说半时辰就回来了?”太大的不相信。太子哥哥一直很忙,从有记忆开始,他就非常忙,今天抽空陪自己玩了这么久也不用处理事情?
“真的真的!”
半夏一边应声,一边伺候阿团沐浴。
半个时辰居然还是夸张的说法,等阿团沐浴出来,吴桐已经换好了衣服倚坐在床边,垂首看着手里的书,阿团眼睛一亮,披散着湿头发蹬蹬的跑了过去,直直的扑进吴桐怀里,双眸发亮,“太子哥哥!”
“这么高兴?”
一边说一边起身拉着阿团到铜镜前坐下,拿起刚已经悄然退出去的半冬半夏留下的帕子,力度适度的给阿团擦头发,唇边是无奈的笑,“已经嫁人了,还这么莽撞。”阿团双颊红扑扑的,直勾勾的看着吴桐。
杏眼圆溜溜的发亮。
“太子哥哥你今天不用忙了?”
阿团的头发长直浓密,比上好的绸缎还要耀眼,指尖在带着湿气的发间穿过,根根发丝柔软缠绕。淡笑的看着镜中的阿团,轻笑,柔和道:“最近无甚大事,不忙。”脑子里飘过的是当初大婚自己的忙碌,和她眼下青黑的等待。
今生自然不能如此了。
阿团却想到别处去了,出了赐婚最初那半月的时间,后面就没怎么见过太子哥哥了,问过江万里,总说在忙事。那时候自己忙着备嫁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夜深时心里总有点不乐意。现在想来,他那时这么忙,是为了现在抽出时间陪自己?
已经认定这个答案了。
从位置上起身,垫脚揽着吴桐的脖子,然后直直对着他好看的唇形啃了过去。吴桐先是一楞,然后轻笑,也抱着阿团,加深了这个吻。
接下来的事情阿团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必然是如此的。第二天两人也没有回宫,吴桐更没有去处理任何事情,早起后就带着阿团出门,把这附近的美景玩了个遍。西郊的溪山,南巷的茶会……
想去的能去的想吃的可以吃的,都玩了都尝了,只有两个人的游玩。
阿团一直乐不思蜀,那些地方早已去过,却从来没有像昨日那般畅快,甚至今早起身的时候还在雀跃。抱着同样刚睁眼思绪还有些朦胧的吴桐的手臂,说的甜腻,“太子哥哥,我们什么时候有空再去玩好不好?”
吴桐起身,伸手把阿团从床上抱了起来往后面走。阿团没有一点不安或者尴尬,双手抱着吴桐的脖子,两小腿还在欢快的动来动去,和成亲当日的害羞拘谨完全不同。吴桐一边应着阿团的话,视线在阿团白玉一团的小脚上一顿,然后若无其事的移开视线。
把阿团抱进了浴室,体贴的退出让半冬半夏进来伺候。
阿团舒舒服服的泡在大木桶里玩着上面漂浮的花瓣,半冬出去准备衣服了,半夏一个人在伺候,眼里有些疑惑。姑娘自幼皮肤白嫩,轻轻一碰就会在身上留下痕迹,大婚那日记得请清除,姑娘身上可到处都是青紫呢。
这过去了两日,已经慢慢淡化了。
可是,
怎么一点新添的痕迹都没有?
姑娘和太子爷这才刚成亲呢,太子爷这么大了,连个伺妾都没有,姑娘可是头一个。这两天看两人你侬我侬,就没有情到深处?沐浴完后伺候阿团穿衣,半夏到底没能忍住,小声询问:“姑娘这两天就没有和太子殿下……”
后面半句没好意思问出口,好在阿团已经历了人事,结合半夏的神情也猜到了她问的是什么。有些尴尬,但也知道半夏是为了自己好,看向了一旁,小声道:“没有,那日我疼的厉害,太子哥哥这两日也没那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