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继眼眶充血,鼻翼翕张,“那你来干嘛,落井下石吗?”
薛承修说:“来问问你,那些不义之财你都转移到哪里去了。”
“哈哈哈……”薛承继癫狂大笑,“你以为我会告诉你么,别做梦了,我就是死,也不会把钱给你。”
薛承修淡淡的说:“那你就去死吧。”
“呃……”薛承继就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鸡,霎时安静了下来,嘴唇抖了抖,竟是语带哀求的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和我过不去,我们不是有血缘关系的兄弟么,我垮了,薛家垮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他虽然自暴自弃的想判决结果早点出来,就像是尘埃落定一样,该在监狱里住多少年他就住多少年,可他是实在没有办法,若有一丝希望,他其实一点儿也不想进监狱,那地方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他才二十几岁,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就要在监狱里度过了,他不甘心。
“你没垮,薛家也没垮,对我又有什么好处?”薛承修反问。
薛承继说不出话来,若两人的身份对调,到了今天这般情形,他怕是比薛承修做得更绝。
“薛承继,你看看你后面的几个大字。”薛承修指了指会面室的墙上。
薛承继回头,墙上贴了几个蓝底白字的牌子——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就是想知道钱转移到哪里去了,不是么。”薛承继惨笑一声。
薛承修靠在椅子上,模样十分闲适,“你不说我也查得到,只是麻烦一些而已。可你就不一样了,人生不过几十年,你真想一辈子呆在监狱里?或者,你还想着老头子能救你?别天真了。看守所也不是我想进就能进的,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好好考虑一下。”
薛承继沉默良久,终究不情不愿的开口,说道:“当初你母亲给我们都办了一个教育基金,用的是她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变更,就在那两个账户里。”
“呵……”薛承修轻笑一声,笑声中尽是嘲弄。
他的母亲已经过世那么多年,为什么当初的教育基金至今没有变更,自然得问他的“好父亲”。
“咔”的一声,薛承修将对讲机放下,起身走出看守所。
帝都的天气一如既往的阴霾笼罩,薛承修很不喜欢这座城市,不喜欢这座每次来都给他无限“惊喜”的城市。
他更喜欢云中市,虽然云中市也有着无穷无尽的堵车,夏天三十几度的高温和冬天寒冷刺骨的冷风,但他的家在那里,每次飞机落地时,他就觉得心安。
这不,又来一个“惊喜”,多年没见的外祖家终究是按捺不住,想要出手了。
所以说,他不喜欢这座城市,这里有太多讨厌又不得不见的人。
在薛承修被外祖家的车接过去的时候,郁司阳在腾澜影视城里穿着褒衣博带靠在一颗石头上,显得特别的放荡不羁。
楚权从监视器里看着整个搭好的布景,不满意的蹙眉,冲服装师招了招手,说道:“去把郁司阳的衣服再扯开一点儿。”
服装师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也不怕摔倒,跑过去上手就拉衣带。
郁司阳大惊:“喂喂,再扯就儿童不宜了。”
“就你这没几两肉的小身板,儿童都没兴趣看。”服装师撇嘴。
郁司阳悲愤:“魏晋时期的人,谁会特意去锻炼胸肌和腹肌,他们不都喜欢饮酒、奏乐、吞丹、谈玄么。”
服装师说:“但看电影的是二十一世纪的人,不是魏晋时期的人。”
“可是我们也得尊重历史啊。”郁司阳小声嘟囔:“你就是想要魏晋时期的人看电影,也要有那技术。”
“你说什么?”
服装师是个御姐,眼一眯,气场简直强大得可怕,郁司阳秒怂,摇头:“没什么,没什么,张姐威武霸气。”
“算你小子识相。”服装师果然很威武霸气的踩着高跟鞋走了。
郁司阳松了一口气,迅速进入拍摄状态。
场记打板:“《淝水之战》第十八幕第一场,开始。”
上巳节,潺潺溪水旁,遍植翠柳,建康子弟齐聚,好一派风流场面。
“幼度,今次倒是来得晚些。”王献之冲着谢玄举起酒杯。
谢玄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笑容肆意:“怕不是子敬兄来得太早。”
王献之走到谢玄身边坐下,低声道:“你当我愿意早来,这还不是……”
谢玄没多说什么,只为王献之倒上美酒,世人皆知郗家女郎过世后,王献之娶了司马道福,日子过得很是憋闷。
王献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突然问道:“听闻北边的王猛死了,可是真的?”
“你说呢。”谢玄眼中带嘲。
“卡——”
楚权喊了停,手里拿着大喇叭,喊道:“后面那个群众演员怎么回事?你家晋朝的时候就有手机了,有没有点儿敬业精神!”
郁司阳和扮演王献之的演员都满头黑线的去看正拿着手机对两人一通狂拍的群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群演不停的道歉,手里的手机那也不是放也不是。
已经化好妆在等戏的湛亨和现场制片开玩笑:“你们这是哪儿找来的群演,不会是挑便宜的选吧。”
现场制片一脸尴尬。
湛亨瞪大眼,还真是挑便宜的选?
现场制片表示,经费紧张,多多理解多多理解。
楚权还举着大喇叭喊:“重来,别再给我看到不该有的东西,不然……”
拿手机狂拍的群演脸涨得通红,赶紧把手机收起来。
这场戏是再简单不过的一场文戏,没承想这都能NG,也是让人醉了。
等一天的拍摄完毕,婉拒了剧组里几个人吃宵夜的邀请,郁司阳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洗了澡躺床上给薛先生发视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