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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花与叶(补全)
    女大佬和小白脸在游泳馆门口接吻的消息一早上就传遍了整个校园,当天放学俞陵在路上听到两只兽形班的小狗在热烈讨论,满嘴都是棠宁有多帅。
    作为当事人,俞陵不能理解他们的思想,他们的评价依据是什么呢?绘声绘色的现场还原描绘?还是对于棠宁的盲目崇拜?
    身边的人神采飞扬地走着,时不时看他一眼,带着和早上截然不同的情绪,吸引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那种令他不舒服的强势感也荡然无存。
    不得不说,这样的棠宁可爱许多。
    忽然两人的视线对上,不等棠宁得意地勾起嘴角,他立刻看向前方,两只喋喋不休的小狗丝毫不知道自己讨论的人就在身后,长长的尾巴晃啊晃。其中一只身上带着些许斑点,皮肉结实,有几分像小时候的棠宁,不断往另一只身上撞。
    俞陵的思绪穿过他们飘远,他仿佛看到身姿矫捷的棠宁无数次扑倒自己的画面,凶猛而又温柔。其实她小时候对自己也是强势的,但那时他并不讨厌这种强势。
    走出校门,两人分道扬镳,棠宁除了一声“明天见”,没有其他动作,俞陵骑上自行车,以为这糟糕的一天就要过去,可回到家,本该在店里的母亲正在厨房准备晚餐。
    “回来了?”母亲平平的声调在看到他的脸后突然拔高,“你的嘴——你交女朋友了?!”
    “没有。”俞陵进厨房洗手,却忘了嘴上的伤,直接暴露在母亲面前。
    鲜红的嘴唇上一道深色的口子,结了痂,位置不偏不倚,就下唇在中央。
    母亲显然不相信他的话,除了亲密的人,谁会在别人嘴上留伤?打架也不是那个打法。
    “是不是那只小豹子?”她想起那个曾经来家里找儿子玩的霸道女孩,每每她推开房门,儿子都是被压着的那个,听说他们现在还同班,“她为什么把你咬成这样?”
    俞陵知道自己解释不清楚,如果他说棠宁不是我女朋友,那母亲肯定会问那你为什么让她咬你的嘴。这其中的原因太复杂,他自己也是导火线之一,与其把棠宁塑造成坏人,不如撒谎,他知道棠宁本性不坏。
    “闹着玩的。”
    “闹着玩?”母亲不高兴了,她把对棠宁的不满转移到了自己儿子身上,“你们在学校里这样玩?俞陵,你太让妈妈失望了。”
    母亲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背过身去炒菜。
    俞陵看着母亲单薄的背影,沉默。他明白母亲失望的是什么,她以为自己交了女朋友,在学校里嬉戏打闹,荒废学业。
    这顿饭吃得压抑,饭后母亲就去店里了,没有多说什么。他洗过澡,翻了几页书又合上。
    难得清闲的晚上,他却看不进书,满脑子都是棠宁。她早上的行为带来了一连串的负面效应,整得他心烦意乱,而可预见的,这些负面效应还会持续很久很久,直到新的话题取代它,直到,棠宁远离他。
    但她会远离他吗?以他现在对她的态度,他清楚,应该不可能,他不够决绝。而更决绝的方式,他做不出来,他们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感情付出不对等。
    俞陵躺上床,思绪万千。他发现自己能把问题所在想得很清楚,却没能想出最关键的解决办法。想想明天又要面对一个强势的棠宁,他就头疼。
    她不让步,他也不让步,最后的结果可能是两败俱伤。
    夜里,他看到了一个比自己还大只的棠宁,嘴里叼着粉色的卡通储蓄罐,脚步欢快地跑来。
    “送你。”她放下储蓄罐,笑着看他。
    小小的他好像在生气,用爪子一推,“我不要。”
    棠宁解释:“这不是玩具,是我的储蓄罐,我存满啦,送给你,不要生气了。”
    他一听,眼睛瞪大,这比送玩具更令他难以接受。
    “你不喜欢吗?”棠宁低头戳了戳储蓄罐,又抬头看他,“好重的。”
    他的回答是转身就走。
    “俞陵……”她在后头喊。
    他没有回头,一直朝着光亮的地方走,然后,他醒了。
    梦中的怒气似乎还没散,他的胸口闷闷的。
    小小的棠宁给他送钱,这件事他永远也忘不了。后来他多次看到她叼着尾巴站在狗群中孤单地看着自己,他都强迫自己不要过去,一转眼,他们都长大了,却变成了现在这样。
    天刚蒙蒙亮,俞陵洗漱后出门,漫无目的地走着,路上一个人也没有。
    这时候的世界和平时见到的不同,安静,却不死寂。周围的景物是熟悉的,他能想象出人们在上面劳动的场景。
    他边走边看,清新的空气慢慢吹散了他心中的烦闷,也清空了他的脑袋。
    慢慢的,街上的人多起来,匆匆忙忙走着,俞陵也混进了人群中。吃过早餐,他来到学校,班上空无一人,他推开窗户,看起书来。
    棠宁是什么时候到的他并不知道,等他从书中抬首,看到她也在认真地看书,有几分诧异,这场景实在难得,她甚至没感觉到他在注视她。
    女孩长长的头发扎成一束,垂在脖颈间,发梢几乎要碰到书面。俞陵顺着她的黑发看到她按压书本的手势,有些眼熟,他收回目光,看了看自己的手势,一样。
    如果这样的棠宁能一直保持下去就好了,不需要她有多安静,只是不要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俞陵继续看书,并把这个念头当成奢望,可接下来几天,棠宁真的“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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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再做出任何强硬的举动,也没有追问曲莉珈的事,和他的对话仅限于日常打招呼和学习。
    她的安静让他不安,明明这才是一种正常的状态,他却觉得这是暴风雨前夕,棠宁可能在酝酿更可怕的事。
    她不可能轻易放过他的。
    俞陵哪里知道,棠宁是因为“泳衣事件”被教导主任请去喝茶了。教导主任明面上是说她在游泳馆门口穿泳衣,影响不好,实则暗示她谈恋爱不要那么高调,不要在学校卿卿我我,要为俞陵的前途着想,学校已经把推荐保送研究院的名单递上去了,近期族里会派人来考察学生的品德作风。
    糖糖想事关俞陵的未来,的确比她拿下他重要一点点,所以她决定缓一缓,不在学校里折腾他了。
    而且俞陵这几天很乖,没有帮曲莉珈补习,两人也没有见面,糖糖拿不准是曲莉珈被父亲绊住了,还是俞陵拒绝了帮她补习,总之每天放学她都要看着俞陵骑车回家了才安心。
    两人似乎又回到了感情没有挑明前的状态,相安无事做着同桌,偶尔视线对上,糖糖会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她想无声地撩,别人总不能说俞陵什么吧。
    不过这个笑容总是随着俞陵快速移开的视线收起。
    糖糖最近在忙商场秋季换新的事,为了不频繁请假,她只能晚上熬夜了。连续几天没睡饱,她的精神不怎么好,心情也是。不知道是不是秋天快到了,每次俞陵移开视线时,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却又控制不了自己产生这种感觉,很糟糕。也许不见俞陵会好一些,她一心沉在工作里,就什么都不会想了,可她清楚,如果学校里没有俞陵,她压根就不会来,学校里教的,对于她目前的工作没有任何帮助,只是她想每天都看到俞陵,所以才这样折腾自己。
    尽管,俞陵总是对她面无表情。
    又是新的一天,没什么盼头。
    早上,因为要和公司里的人讨论方案,糖糖迫不得已请假了。开完会,吃过午餐,困意上来,她就眯了一会儿,没想到一觉睡到了两点。
    赶到学校第一节课已经快要结束,班上闹哄哄的,年轻的美术老师微笑着走在过道中间,把班上的噪声都当成同学们热烈讨论的声音,丝毫没有要管的意思,糖糖见状直接从后门溜了进去,她知道可爱的美术老师是不会介意的。
    才坐下,俞陵就看了她一眼,糖糖觉得那一眼很是慌乱。
    有事?
    她转头打量俞陵,他在一页一页往前翻美术本,似乎要合上。
    这个动作有些怪,为什么要一页一页翻呢?合上本子明明有一步到位的方法。
    难不成,他在看自己以前的画?可是目光停留的时间又不对,一秒一页能看什么。
    糖糖正怀疑,美术老师就逛到了俞陵旁边。
    “你画了什么?”老师问。
    俞陵翻页的手明显顿了一下,糖糖眯起眼,有鬼。
    老师自然地拿起俞陵的本子,翻到最新的那一页,惊喜地问:“这画是想象的吗?我好像没见过。”
    俞陵“嗯”了一声,眼睛紧紧盯着本子。
    她要的答案就在本子里!得出结论的糖糖站了起来,装作想要欣赏画作的样子,把脑袋凑了过去,不巧,老师欣喜地拿着俞陵的本子转身回到了讲台。
    美术老师总会在快下课的时候挑选画得不错的作品点评,并用投影仪展示,看来是俞陵画得太好了,老师才会那么激动。
    俞陵真是恐怖,学习好就算了,连画画都画得好。糖糖若无其事地坐下,等着看画。
    美术老师在摆弄投影仪,她看到黑板上的今日课题:花与叶。
    所以俞陵画的是花,还是想象的。
    头顶的灯被前排同学关掉,班上暗了下来,白色幕布上显出一幅碳笔画。
    老师嘴里喊着“静一静”,班上慢慢静了下来,老师开始点评,糖糖却无心去听。
    她好像在什么地方看过画上的花,花瓣不多,每瓣的顶端都带着一点尖角。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种花是红色的。
    到底是在什么地方呢?
    几秒后,糖糖忽地笑了,什么想象中的花,这花明明就长在她腰上嘛。
    那么,她送给俞陵的那张裸背画他到底看了多少遍呢?画得那么好,花的每个纹路他都记住了。
    昏暗的教室中,糖糖看不清俞陵的表情,但她大概知道他刚刚为什么慌乱了。他以为她今天不来学校,就大胆地画了她背上的花,谁知道她会在即将下课时进入教室,连她自己都没料到,如果不是睡过了头。
    接着他怕被她看到画,又怕自己合上本子的力度过猛,引起她的注意,便一页一页地翻,以掩盖自己的慌乱。
    糖糖的心情瞬间好了!看来她前段时间做的努力没有白费,俞陵把她腰上的花纹印在脑子里了。
    同理可推,他应该也记得她吻他是什么感觉。
    记性好的人真让人愉快啊。
    糖糖忍不住把手伸了过去,覆在俞陵左手上,反正大家都在认真听课,没人看得见。
    柔软的指腹抚过四根骨节,俞陵仿佛被蛇咬了一样,跳了起来。
    又开始了!
    他瞪着棠宁,同时感到一阵懊恼,明明一切都要过去了,最近平静得很,他为什么要忍不住画这幅画!
    上课开始时,老师说可以画真实的花或是虚幻的花,他脑袋里直接冒出了棠宁的腰,刚好她又不在,他就随意画了,谁知道她会——迟、到!
    可这次他无法责怪她,因为是他挑起的,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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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家里有点事,心情不好,想甜一下。
    ——小剧场——
    在糖糖还是小可爱的时候。
    一天她坐在她爸肩上游街,遇到以同样姿势站在主人肩上的鹦鹉。两相对望,鹦鹉开口:“啊!可怕!”
    糖糖[悲伤]:“爸爸它说我可怕。”别人都夸她可爱的,这只鸟居然……
    衍初:“……”
    走了几步,和那只鸟分开。面对一个小型游乐场,她爸说:“你觉得里面的小朋友可爱还是你可爱。”
    糖糖很诚实:“他们可爱。”各种各样软软小小的狗狗。
    衍初:这不就结了,你都觉得他们可爱。
    父女俩对视,糖糖大哭。
    后来,她就学会了靠自己。
    回到家,糖糖对妈妈哭诉:“妈妈,有一只鹦鹉说我长得可怕……”
    了了心疼,抱着女儿说:“我们糖糖明明就像糖果一样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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