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中宝也没有想到自己的事情竟然引得了齐王殿下的关注,被齐王殿下叫到军营之中时,更是出乎意料。
他曾经是齐王殿下的贴身侍卫,齐王的营帐他来过的次数也是不少,甚至连齐王殿下挂着王妃画像的私人书房,他也是去过几次的。
齐王见了自己当初的爱将,立即露出了一个可亲的笑容:“田大都统,听说你不久就要成亲了。”
“回齐王殿下的话,末将只是有了心仪的姑娘,至于亲事,还是需要姑娘家的亲人们应允的。”
齐王殿下有些奇怪,问道:“田大都统竟然磨磨蹭蹭的还不曾去提亲?”
田中宝摇头,如实答道:“末将原本也是想直接去镇子上与姑娘的家人提亲的,只是姑娘说,要等她大哥凯旋,得到她大哥的应允,她再与我谈及亲事。”
“她大哥凯旋?女方的大哥莫非如今就在前线打仗?”齐王殿下好奇地追问。
田中宝答道:“齐王殿下,末将心仪的姑娘正是苏满树苏将军的妹妹苏满草苏姑娘。”
齐王殿下惊讶,道:“竟然是苏满树的妹妹,田大都统,你眼光不错。”
田中宝脸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齐王殿下说道:“既然女方的哥哥是苏满树苏将军,也不用等苏满树凯旋了,本王直接给你们赐婚,如何?”
田中宝听后,大喜过望。苏满草是与他说过自家的情况的,她的祖母或许不会同意将她嫁给田中宝的,西北军营的将士无论是聘礼还是平日里帮衬娘家都是不方便的。她的祖母可是还打着苏满草嫁人之后,可以随时的帮衬娘家的主意的,毕竟家里是一门女子,除了大伯母和母亲和年纪较小的苏满叶之外,祖母和刘香菊都是作威作福惯了的,怎么的也需要人伺候才行的。
自然,这些话,苏满草并不曾与田中宝说过的,是田中宝私下调查到的。他毕竟曾经是齐王殿下身边的人,如今又是一都统的大都统,如果官职品级算,他也算是有官职在身的人。想要查清苏满草的事情实在是易如反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愿意尊重苏满草等苏满树回来之后,再提两人的亲事。
不过,如今齐王殿下这般提出了由他赐婚一事,田中宝自然是欣喜若狂的。他一直都想给苏满草最好的,如今他们的亲事若是由尊贵的齐王殿下赐婚,这可算得上是无限的荣耀的。
齐王殿下心情正好,立即大笔一挥,为田中宝和苏满草二人赐了婚,并派了自己手下的得力干将把赐婚的旨意传到了镇子上的苏家去了。
齐王旨意,皇子赐婚。
苏满树的祖母就算是真不同意,也是不敢造次的,苦着脸装得欢喜着接过了皇子旨意。田中宝和苏满草的婚事就这么定了下来,苏满草的母亲格外的高兴。满草毕竟是她生的,若是能嫁个知冷知热的汉子,总比嫁个鳏夫做续弦的好太多了。何况,苏满草的这门亲事是皇子赐婚,那可是天潢贵胄,是光门耀祖的事情。
不过,这门亲事,对于苏满树的祖母来说,就是老大的不乐意了。她原本是准备把苏满草嫁给那个死了两个媳妇儿的鳏夫的,甚至连聘礼都谈好了,她直接狮子大开口要了好多的银子的。这些银子,日后她是准备留给刘香菊的,毕竟就算是刘香菊要嫁的是苏满树,她也应当有些银子傍身才底气更足的。苏满树就算是婚后对刘香菊再好,他毕竟是兼祧两房,另一房的那个赵南巧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谁知道等她这个做祖母的百年之后,他们会如何,还是应当早些为刘香菊打算的好。只是,如今苏满草忽然被加了这么个人,她的如意算盘全打空了。
她把哭哭啼啼伤心不已的刘香菊搂进了怀里哄道:“我的心肝儿啊,你莫要哭了,哭得外祖母的心都跟着疼的,你放心好了。苏满草嫁了这么个人,我们家还要苏满叶没出嫁呢。等外祖母用她的婚事多为你换些银子,让你的手头有足够的银子傍身的。”
刘香菊窝在苏满树祖母的怀里,在她看不见表情的地方,死命地咬着牙,目光淬毒!
站在门外的苏满叶惊讶地张着嘴,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悄无声息地跑了出去。
她不要祖母随便的就把她嫁人了,她要学二姐姐,为自己的亲事谋一条生路!他必须要想想办法。
自从自己的婚事被定了下来,苏满草也不知如何,只是一想到自己将要嫁给田中宝那个人,忍不住嘴角上翘,心中十分的甜蜜。
南巧也没想到事情竟然是如此的发展了,以至于西北镇子上的苏家根本就不敢过来闹的。这样也好,她耳边也能落个清静的。只是,她看向一直与她住在一起的苏满草,有些屋内地问道:“二妹,你如今的亲事已经定了下来,又是齐王殿下亲自赐婚,定然不会有人反对的,你还要一直住在我这里?”
“大嫂,我是不愿意回去的,你或许不知,我那祖母知道了我这门亲事,只能是心中不痛快,根本就不可能高兴的。我若是回去定然是要碍了她的眼的。如果可能,我还真想一直住在大嫂这里,希望大嫂不要嫌弃我!”
南巧本就是一个人住,自然是不会嫌弃苏满草的,若是有她陪着也是不错的。
田中宝近几日也是春风得意的,如愿地能娶到自己心仪的姑娘,他哪里会觉得不如意呢?他手下的将士们很快就发现自家的大都统高兴的甚至都要飘起来了。
很快,田中宝与苏满草的婚期就定了下来,也没选什么特别的日子,自带苏满树凯旋,两人便在营地里成亲!
随着南巧的小腹一天天的鼓了起来,小家伙极其不老实地在南巧的肚子里动来动去的,前线捷报,征夷大军打了胜仗,退却北夷蛮人千余里地,击得他们节节溃退,不敢轻易反击,如今只得主动与西北边疆军求和。
南巧听到这个喜讯的时候,抚着自己鼓起了的小腹,眉开眼笑地说道:“娃娃,你可听到了?他们都说你的爹爹打了胜仗的!或许你的爹爹很快就能回来了,你有没有想念你的爹爹?你娘亲我是十分的想念你的爹爹的,日日夜夜就盼着她能早日回来的,也不知道他在前世是不是受了苦,吃得好不好,穿得暖不暖……”
南巧絮絮叨叨的说着,她腹中的小娃娃先是安静的,或许是被自家的娘亲说烦了,之后噼里啪啦的一阵翻滚的,小胳膊小腿也拳打脚踢的,弄得南巧站也不舒服,坐也不舒服,只能抚着肚子无奈地威胁腹中的小娃娃:“你若是不乖,日后等你爹爹回来,我就告状,让你爹爹来收拾你!”
她自然是不舍得收拾自己腹中的这个小娃娃的,不过,她想了想,似乎告状也是没什么用的,苏满树更加的不舍得的!
几日之后,因为前线捷报连连,齐王大喜,摆酒设宴,准备犒赏征夷大军,也让压抑了这么久的西北后营热闹了一番。
不过,热闹归热闹,也并不是人人都能感觉到的,譬如近几日比较发愁的田中宝。
他们西北军营中,对民间的许多事情都是不讲究的。比如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西北营地里,只有有将士看中姑娘家,若是姑娘也愿意嫁,两人是可以先定情,后定亲的。比如说,就算是两人定了亲之后,除非是距离问题所致,不然也是可以天天见面,以解相思之苦的。可是,大召国的民间确实不允许这样的。定亲前就不说了,规矩可能还是没那么多的,但是定了亲之后的男女是不得相见的,直到成亲的那一日两人方可见面。
苏满草是如此规矩礼数教导下的姑娘家,自从与田中宝被齐王殿下赐了婚事之后,便牢守规矩,宁可忍着相思之苦,也是不肯见田中宝的。这下子,可是苦坏了田中宝。想见自己的未婚妻一面,比登天还难的。
正好,这几日前线连传捷报,他总算是寻到了借口可以过来看苏满草的。
南巧是长在京城的贵女,又是与齐王晋安指腹为婚的,从小也算是与齐王青梅竹马长大的,并不知道大召国民间关于定亲男女的习俗,所以劝说了几次苏满草,也没什么效果,也只能对田中宝爱莫能助了。
无法,只能继续殷勤地往医药局跑。
这医药局毕竟是负责全军营将士安慰的地方,苏满草就算是不想与田中宝见面,也不能不让他到这边来,只能红着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内,一旦有人问起长岭都统的大都统身在何处,答案一定是后营医药局。
自然,齐王殿下这般问的时候,答案也只能是这个。
“田都统,在医药局做些什么?”齐王殿下很是好奇,田中宝在他的身边做事也是做了几年的,他自然是了解田中宝的能力的,却实在是想不明白,他怎么跑到了医药局去了。
“殿下,您不是给田大都统赐了婚吗?他的那位未过门的娘子,如今就住在后营里的,他自然是得了空就要过去瞧一眼的。”
齐王笑道:“这小子,果真是开了窍的。既然如此,本王今日正寻他有事,编译器过去看看他那位未过门的夫人吧!”
“遵命!”
此刻的田中宝正缠着苏满草:“满草姑娘,你这是好不容易见我的。你知道吗?苏将军打了胜仗,马上就能凯旋了。等苏将军回来,我一定求他把你立即嫁给我。我可是受不住这种明知道你就在营地里,却天天不能见面的日子了。”
“你别说了,羞死人了。我。我这不是已经出了见你了吗?”
“哈哈,我知道的,满草姑娘其实也是想我的,就算是那些规矩挡着,你也是愿意见我的。”
“哎呀,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找我的大婶了!”她可是要羞死了,根本受不住田中宝的打趣。
“苏将军夫人去了哪里?”田中宝好奇的问。
苏满草笑着说道:“这不是水儿妹妹的月份大了,眼瞧着过不久就要临盆了,这几日都在后营帐那边休息着,大嫂不放心,想要过去看看的。如果不是你过来,我也是要跟大嫂一起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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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王殿下,末将这就去寻田大都统。”
“去吧,本王许久不曾来到医药局了,先随便走走看看,你尽管去就是了。”齐王晋安站在医药局的毡房外面,看着那些忙碌不止的妇人,默默地留意着医药局的一切。
这里是救治将士们的地方,也是全营地里最重要的地方,日后他应该更多地注意这边的情况。
齐王殿下正在仔细专心地想着自己的事情,忽然看见远处有一个妇人,穿着一身简单的布衣,正一步步地向前走。她扬着小脸,唇角上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她一路向前,并没有注意到有人正在看她。
可是,远处的齐王晋安却已经当场愣在了原地。
月儿!
他的月儿,那是他的月儿啊!
那个远处,正在专心致志走路的姑娘,正是他心心念念的月儿啊!
“月儿!月儿!”齐王不顾一切吃朝着他的月儿飞奔了过去!
南巧是要去看季水儿的,算了一下,她知道这几日便是季水儿要临盆的日子,也不知在先锋骠骑营的唐启宝究竟能不能赶回来的。本来说好是苏满草陪她一起去的,可是临时出门前,田中宝过来了。她也是不好打扰那一对的,便自己一个人出了门的。
这西北后营的医药局她一直都是比较熟悉的,自从苏满树出征以来,她平日里与季伯学了许多新的医术,大概是因为无聊,她已经背了许多的药方子和医书,只是如今因为身怀有孕,她也不好去实践的,只是帮着按照药方子配了些药的。
她如今有孕也六个多月了,小腹已经明显地凸出来了,宽大的衣袍也已经挡不住她的身形了,走起路来,多多少少有些摇晃。苏满树已经整整走了三个多月了,她自然是日日夜夜地盼着他能早些回来的。她想,他回来后,若是看她变成这般模样,会是什么表情呢?是会皱着眉头摇头呢?还是会眼神中带着惊喜?
她正想着,设想着苏满树见了她的各种惊喜,忍不住笑了起来。就在这时,她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她下意识回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