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满树只看了他一眼,什么都没说,开门进了自己的房间。他转身额一瞬间,林轩的目光就又落到他的衣襟上,久久没能离开,直到苏满树屋子里的油灯被点亮,又被熄灭后,林轩才总算是回过神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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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巧又起了个大早,准备去灶房做饭。毕竟那些什队的兄弟白日里要做农活,已经很是辛苦,她也不能总指望着别人替她做早饭。
只是,她刚到了大屋,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那些年轻力壮的将士们竟然起的比她还早,甚至连早饭都做完了。
南巧没办法,只能谢过他们,等着吴嫂子他们一家三口过来,大家热热闹闹地吃了早饭。
他们吃过之后,南巧便又准备了一份,端到了唐启宝那里。唐启宝毕竟还是年纪小,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算一天吃三顿,也总是感觉到饿。南巧端着饭菜进来时,他的两个眼睛饿得都直冒绿光。
“师娘师娘,你总算来了,我都要饿死了!”
南巧把饭菜饭放到了他面前,忍不住念叨,“既然知道饿,日后可千万不要再闯这么大祸了,到时候可不是屁股挨顿板子那么简单了。”
唐启宝一边抱着饭碗扒拉饭,一边“嘿嘿”地傻笑,让南巧什么话都说不出下去了。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赌气说:“就要水儿姑娘来治理你才行!”
唐启宝一听到“水儿姑娘”四个字,顿时就急忙摇头,摆手哀求南巧,“师娘师娘我挨揍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水儿姑娘,我可不能让她跟着我担心啊。她的事情已经够乱了,也不知道郑家那边究竟怎么样了。”
他说着说着,不免露出了担忧之色,又开始想念季水儿。
南巧知道唐启宝的心思,她也知道唐启宝和季水儿之间似乎已经有了希望,只是这个希望究竟是怎么样的,她也无从得知后果。
上午,跟着吴嫂子一起收拾灶房时,忽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了驴车的声音。南巧一愣,顿时激动了起来,脸上忍不住挂了笑。她转头跟吴嫂子说:“嫂子嫂子,你听,是不是门口有声音,是不是满树回来了?”
她也不等吴嫂子回话,转身就满心雀跃地朝着大屋门外跑去,想要见到苏满树。
南巧刚出了大屋门口,还没有迈出门槛,就听到有人兴高采烈地叫她,“满树婶子!”
“季水儿?”南巧扶着门框,一愣,看到大屋外面土道上停了一辆驴车,季水儿一个人驾着车,正拎着鞭子热情地朝她打招呼。
原来不是苏满树回来了,是季水儿驾着驴车过来了。
南巧还来不及失望,季水儿已经从驴车上下来,朝着她走了过来,“满树婶子,好久不见了,您最近好吗?”
季水儿跟上次离开营地前相比较,又长高了一些,如今已经比南巧高上半头了。南巧有些惊讶,她本身就属于女眷中身条略高的,没想到这过了一个年,季水儿竟然超过了她。
南巧点了点头,笑着跟季水儿说:“水儿,你怎么来了?我上次和你满树叔去你们家看望季婶时,没有见到你,还满心的担心你呢。”
季水儿拉着南巧的手解释,“我的亲事出了些问题,我就跟奶奶说了,要到营地里来住上一段时间,散散心。我先是去了我爷爷那里,得到了他允许才过来的。”
她说这话时,脸颊有些绯红,南巧不用问,就知道她定然是知道了唐启宝被打了军棍的事情,才特意跑到他们什队来看他的。
果不其然,过了不大一会儿,季水儿支支吾吾地问南巧,“他,怎么样了?”
南巧故意装傻,满脸疑惑地问季水儿,“他,他是谁呀?”
季水儿顿时脸就红了,拉着南巧的手,不敢去看她,“满树婶子,你就别逗了我,我自然、自然是问得唐启宝了。”
南巧见季水儿承认了,便也跟着笑了起来,不忍心继续打趣她,直接带着她朝唐启宝的房子走去。
季水儿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什么,拉住南巧,急忙说:“满树婶子,你等等我,瞧我这记性,我特意给他带了东西的,我这就去拿。”
说完,她拎着裙摆,转身就朝着驴车跑了过去。她回来时,南巧看见季水儿手里左一包右一包的,全是东西,也不知道究竟都给唐启宝带了什么。
南巧把季水儿带到了唐启宝的屋子前,便没有再跟着进去,只让季水儿自己走了进去。
唐启宝依旧是趴在床上养伤,听见有人推门进来了,这个时间什队的兄弟们都已经下地里去干活了,过来的人只能是南巧和吴嫂子。他懒洋洋地转头,刚想要问,“师娘你有什么事?”话还没来得及出口,整个人就呆住了。
他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也不敢伤口是不是疼,望着门口直揉眼睛,揉了好几次,恨不得把自己的眼睛都揉红了,才确认门口的人没有消失。
季水儿站在门口,看着唐启宝那副傻愣愣的模样,顿时就忍不住笑了,故意逗他,“你这样……是不欢迎我进来?”
“水儿姑娘?水儿姑娘?真、真的是你吗?”
季水儿笑了起来,开口说道:“自然是我,不是我,你还以为是哪个田螺姑娘吗?”
唐启宝急忙要下床,动作一大,顿时扯动了伤口,疼得呲牙咧嘴,但是当着季水儿的面,又要强装淡定,装作自己不疼。
季水儿来之前已经听说了,唐启宝因为私自出营,被责罚了五十军棍,现在还在床上养伤呢。她见他坐了起来,立即走了进去,急忙阻止他,“你好好躺着,不要乱动。”
唐启宝见到季水儿整个人兴奋了起来,眼神一直跟着季水儿,紧紧地盯着她,丝毫不肯挪开,好像是生怕自己挪开了视线季水儿就消失不见了。
季水儿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拿了出来,都是小瓶子小罐子的。季水儿说:“这几种药,是我从爷爷那里带过来的,对你的伤口有好处,你晚上换药的时候,就换这个吧。这几样,是我做的小点心,你尝尝,我的手艺一般,你可千万不要嫌弃。这几样……”
“水儿姑娘,你是真的出现了,还是我在做梦?”唐启宝忽然开口问季水儿,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的。他觉得,能这么近的看到季水儿,一定是他在做梦,不然她怎么可能就坐在他的身边,还给他带了那么多好东西。
他不敢动,也不敢跟季水儿说太多话,生怕自己动作大了,美梦就醒了,他就再也看不见季水儿了。
季水儿被他弄得十分无奈,哭笑不得,最后跟他保证,“傻瓜,我是真的来看你了!”
唐启宝确认季水儿是真的出现了,顿时就活泼了起来,急忙想要下床,又被季水儿伸手拦住了。她说:“你的伤口还没好,你好生在床上养着,不许乱动。”
心爱的“水儿姑娘”都发话了,唐启宝自然是乖乖的,不敢乱动,全听季水儿吩咐。
季水儿正跟他说话,就看见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动了动,暗搓搓地一寸寸移动,移动到了她的手边,许久之后,才壮着胆子抓住了她的手。
手被唐启宝抓住,季水儿也先是一阵脸红,然后笑了笑,也没有推开唐启宝,就任由他握着她的手。
唐启宝正偷偷地庆幸自己总算是摸到了季水儿的手,忽然发现季水儿正看着他,甚至也看到了他胡乱作怪的手。她并没有躲开他,只是笑盈盈地望着他。
顿时,唐启宝脸就红了,低着头,小声叫她的名字,“水儿姑娘,水儿姑娘……”
季水儿一直笑盈盈地望着唐启宝,见他脸红了,自己的脸颊也微微红了红。她说:“唐启宝,你疼不疼?”
唐启宝自然知道,季水儿指的是他被军棍打的伤口,急忙摇了摇头,说道:“水儿姑娘,我没事的,一点都不疼,你看,我如今已经能活蹦乱跳了,根本就没什么事的,你不要为我担心。”
他跟着季水儿夸大其词时,又动了一下,扯到了自己的伤口,顿时脸色就不好了。季水儿是个心细的姑娘,又是个会医术的姑娘。他如今的伤势怎么样了,她只要看一眼,心中就有了大概,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安抚她话。
她心疼他,伸手反握了他的手,打断了他的话,“唐启宝,你这样,我心疼。”
她话一出口,眼泪就忍不住跟着淌了出来。唐启宝吓了一跳,急忙要去给她擦眼泪,他原本是想用自己的袖子给她擦眼泪的,但是一见她细嫩的皮肤,他顿时觉得他的袖子布料实在是太过粗糙了,会伤害到她的脸颊的。他寻了一圈,总算是找到了块软布,替季水儿擦脸。
“水儿姑娘,你别哭,我没事的,我很好,你这么一哭,我就更心疼了。你心疼我,我是欢喜的,真的,没有什么比这个更欢喜的。”
看着唐启宝那傻乎乎乐着的模样,季水儿的眼泪也止住了,只能勉强地朝他笑着,伸手抱住了他,千叮咛万嘱咐,“唐启宝,你听好了,日后不许干这种傻事了。你以为你这样,就你一个人疼,我也跟着疼的,你若是心中真的有我,真的心疼我,就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好好的,我才不会整日整夜地为你担惊受怕,你知道吗?”
唐启宝点了点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开了,他真高兴,竟然会在自己的房间里,看见季水儿出现,这是他这辈子做梦都没有想过的事情。
季水儿把唐启宝的手腕抓了过来,替他把了脉,确定他已经在康复中,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她捏着唐启宝之前塞给她的t软布,擦了擦眼泪,正要起身。
唐启宝忽然一伸手,把她拉了回来,满脸惊慌地问她:“水儿姑娘,难道你要走了吗?”
他不舍得她走的,她才刚刚来了不大一会儿,他不想让她走的。
季水儿刚要说话,唐启宝忽然起身,跪在床上,伸手就把她抱住了,然后,他俯身低头,亲了她的唇。
季水儿整个人都震惊了。她从来没有被男人亲过,唐启宝靠过来时因为太快,她甚至感觉到了凉风袭来,带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
唐启宝只是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季水儿,就撤了回来,有些不好意思抬头去看季水儿,但是整个人都忍不住甜甜地笑了起来。
他亲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姑娘。
季水儿震惊过后,回过神来,朝着唐启宝看了过去,久久没说出话来。
唐启宝自己美滋滋地想了半天,忽然发现整个房间里都是安静的,立即抬头去看季水儿。见她小脸通红,眼瞧着就恼羞成怒了,他急忙说:“水儿姑娘,你别生气,我是……我是看见我师父就是这么亲我师娘的,我看我师娘很是喜欢,我以为你也是喜欢的呢……我……”
站在门口想要叫季水儿的南巧顿时脸就红了,恨不得能直接堵住口无遮拦的唐启宝,让他成天胡言乱语的。
当然,门内的季水儿也是脸红了,唐启宝竟然耳濡目染学会了偷亲她。她立即起身,胡乱地跟唐启宝说了句,“我先出去了。”然后,一路红着脸跑了出去,结果一出门,就撞见了同样红着脸,恨不得要找唐启宝算账的南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