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季水儿的头,心道,这也是个可怜的姑娘。
季水儿被摸了头,似乎有些不习惯,很快就红了脸,小声叫了一句,“满树婶子……”
然后,忽然起身,连蹦带跳地跑了。
南巧:“……”
这个小姑娘怎么说风就是雨啊!
下午的时候,南巧去给季伯送东西,在季伯的军医帐子里看见了正在歪歪扭扭写字的季水儿。
她正专心致志地低头写字,听见脚步声后,一抬头就看见了南巧,顿时小脸又红了红,只礼貌地朝南巧笑了笑时间都知道。
南巧不明白,这小姑娘到底是怎么了。
季伯见到南巧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笑眯眯的。他凑到南巧身边,一脸神秘地跟南巧说:“侄媳妇儿啊,你到底对我孙女做了什么啊?”
南巧愣了,她什么都有做啊!
季伯笑了,偷偷地指着自家孙女,小声跟南巧说:“她刚才回来,就红着脸跟我说,说……”
“季伯,她说什么了?您倒是快点说啊?”南巧还真想不出来,季水儿会说什么,难道是跟季伯告了她的状。
季伯哈哈大笑,道:“她说,你像她娘亲,她想娘亲了。”
南巧顿时愣住,娘亲?娘亲!她不过只比季水儿大上一岁,怎么就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娘亲呢?
季伯笑得见牙不见眼,拉着南巧道:“侄媳妇儿,我这个孙女别看这般大大咧咧的,但是从小就是个心细敏感的孩子。她娘亲啊是在她爹说过世之后,实在是受不住守寡才改嫁的。我和你季婶子也不是那种老顽固,她若是想改嫁,我们也不会拦着。只是苦了年仅八岁的水儿,根本就不明白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自己的娘亲一去不复返。这些年,她娘亲的消息是一点都没有,只听闻她当年改嫁的那一家已经搬出了镇子,她改嫁当年就生下了胖小子。这些年啊,水儿慢慢长大了,也明白自己的娘亲是回不来了,哎,她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南巧心里酸酸的,她不知道当年为何季水儿的娘亲会忍心抛下自己的亲生女儿去改嫁,但是季水儿这些年跟着自己的爷爷奶奶相依为命,实在是可怜。她忍不住转头,朝着季水儿那边看了过去。正巧,季水儿也抬头正在看她,两人目光相对,季水儿红了脸,垂着头,低声叫了一句,“满树婶子。”
南巧朝着她笑了笑,然后招手,问她:“水儿,我熬药有些地方不明白,你可以过来帮帮我吗?”
季水儿欢天喜地的就朝着南巧跑了过来。
她果然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姑娘,南巧笑了笑。
大概是因为南巧的主动亲近,季水儿跟南巧的关系越来越好,几乎什么事情都告诉南巧,甚至连她家究竟有多少储蓄银子都毫不相瞒地告诉了南巧。
南巧这才知道,虽然军医季伯的名望很高,但是他的大部分军饷俸禄全都贴补到营地里的医药局了,家里还真就没有什么储蓄。季伯除了在镇子上给自己的媳妇儿和孙女买了一套小院,平日里季婶子都是靠着自己做手工活来贴补家用。
季水儿说:“这套小院也不是我爷爷买的,只是交了一笔银子,租用来的。我爷爷其实一直都是以军营为家,若不是我奶奶一心要脱离军户,我们也不会搬出营地的。爷爷说,若是没有西北边疆军把手在这里,镇子上根本就无法太平,他不要躲在那里悬壶济世,他就要留在营地里救死扶伤。”
季伯竟然是如此大义之人,南巧心中佩服不已。
傍晚,汤药房大部分的炉子都熄了火,只留了几个小炉子和几位妇人看守。南巧收拾好东西,也正要回去,季水儿也不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往南巧手里塞了一个小陶罐,悄声跟她说:“满树婶子,这是我学着爷爷做的,听说女人吃了有好处,给你的,你试试看南风入我怀。”
南巧看着那个小陶罐,大小形状很是眼熟,像是苏满树以前给过她的那罐蜜汁姜片。
南巧道了声谢,接了过来,打开一看,黄橙橙的一片,上面沾着薄薄的一层糖渍,看起来香甜可口。
如此看来,她以前的那一罐子,很有可能也是季水儿亲手做的。季水儿笑眯眯地,邀功似的问南巧,“满树婶子,你快尝尝,看我做的好不好吃!”
南巧当着季水儿的面,捻起一块,放在口中,甜甜地笑了起来。她夸赞道:“好吃。”
刺鼻的辛辣加上甜腻的糖渍,算不上好吃,但是看见季水儿笑起来的模样,南巧便觉得,真是十分地好吃。
她拿起一片,替给季水儿,让她也吃,季水儿也没客气,直接就接了过去吃掉了。
两人正在屋子里时,忽然听见外面又人打招呼,“苏什长又来接媳妇儿了?”
随后苏满树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进来,南巧立即就露出了笑容,捧着小陶罐跑了出去。
苏满树见她就这么跑了出来,急忙笑着伸手去扶她,略带责备道:“天冷路滑,你不穿大衣这么急跑出来做什么?”
南巧笑了笑,伸手就把手里的小陶罐子塞进了苏满树手里,仰着头笑着告诉他,“夫君,这是水儿送我的东西。”
苏满树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朝着身后的季水儿点头,道:“季伯说上次也是你帮忙做的,多谢你了。”
季水儿顿时就笑成了一朵花,高兴地说:“满树叔,我的手艺很棒的,满树婶子都夸我做的好吃呢。”
苏满树笑了笑,夸了她两句,便将南巧扶稳,又牵着去穿了棉大衣。
穿好衣服,要离开时,忽然远处传来一个喊声:“师父师娘,我在这里了!你们快过来啊!”
南巧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见唐启宝竟然骑着一匹马,带着一路尘土飞扬跑了过来,好在营地的土路上还盖着厚厚的一层雪,并没有扬起什么灰尘。
唐启宝纵身一跃就跳下马来,单手牵着缰绳,随意地一甩头发,刚叫了声“师父师娘”,还没来得及说话,眼神顿时就落在了南巧身旁的季水儿身上,两眼立即就直了,连接下来的话都忘记说了。
苏满树似乎是知道唐启宝过来是做什么的,拉过南巧,跟季水儿告辞,并叮嘱她:“天色要黑了,你早些回到季伯那里休息。营地不比你镇上的家里,规矩很多。”
季水儿乖巧地听了苏满树的话,随后跟苏满树和南巧告辞了,临走前还朝着傻站着的唐启宝笑着挥了挥手,然后一转身,就拎着裙摆,一蹦一跳地跑回了毡房内。
唐启宝的眼睛像是黏在了人家姑娘的身上,直到她掀了帘子,钻进毡房里,他都没有收回视线,一直咧着嘴傻笑。
苏满树实在是看不过眼了,伸手把他的头掰了回来,命令道:“唐启宝,我们要回去了。”
唐启宝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也没有去理苏满树,而是凑到南巧身旁,抓着南巧胳膊开口就问:“师娘,师娘,她是谁啊?”
第75章 满树要走
“师娘,师娘,她是谁啊?”
南巧看着唐启宝,感觉他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顿了顿,告诉他,“她是季伯的孙女,这几日是到营地里看祖父,过来帮忙的。”
“她长得真好看!”唐启宝望着毡房门帘,很不得自己钻进去。
南巧回头去看苏满树,偷偷地朝他伸舌头,用眼神问他,“唐启宝这是怎么了?”
苏满树没理唐启宝,牵过马,伸手一抱,就把南巧抱到了马背上。
“啊!”南巧吓了一跳,惊慌失措地去抱马的脖子。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骑马,她坐在马背上,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苏满树的手一直扶在她的腰侧,柔声地叮嘱她:“媳妇儿,不要怕,坐直,抓住马缰,我在这里护着你呢。”
南巧按照苏满树教的方法,抓住马缰,一阵手忙脚乱之后,总算是在马背上坐稳了。
坐稳了之后,南巧才想起来问苏满树,“这马是哪里来的呀?”
苏满树稳稳牵着马,带着她往回走,边走边说:“是军营里面的马,过两天我要去覃前锋营一趟,就先把马牵过来了。”
南巧一愣,急忙说:“这大雪封门的,不知道何时就要下雪,你一定要去吗?”
“军令如山,不得不去
鬼吹灯之前传 全六册。你不要怕,我很快就回来的。只不过是奉命送些军资物品,不是很危险的事情。”
苏满树跟南巧说完,转头朝着身后还傻站着的唐启宝大喊道:“唐启宝,别看了,赶快过来,天都黑了!”
听到师父喊他,唐启宝极不情愿地收回视线,撇着嘴,一步三回头地朝着毡房方向,依依不舍。
南巧没什么心思去想唐启宝,她听苏满树说过两天要离开,整个人都有些发懵。现在正是冬月时节,眼瞧着就要进入腊月过年了,西北边疆,地处偏隅,眼瞧着这天是越来越冷了,雪是越下越大了,如果苏满树这个时候出去,再遇到什么暴雪天,那可怎么办啊?她可是记得,吴嫂子的第一个丈夫,就是因为在这样的冬季里执行任务,才会出了意外的。
因为心中有事,南巧直到晚上都心不在焉,时常走神,就连唐启宝凑过来跟她打听季水儿的事情,她都没有回过神来。
“师娘,师娘,你在想什么呢?你跟我说说话,跟我多讲讲那位季姑娘呗!她叫什么名字啊?她今年多大了?她是不是平日里不住在军营啊?她喜欢什么东西?她可曾婚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