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去见凌萧了吗?
他看见那个叫芽芽的小女孩时,是不是会幻想,如果是他的女儿该多好?
我难受得连呼吸都疼,越是控制自己不要胡思乱想,过去的那些照片,还有叶寒遇的情书就纷纷从脑子里冒出来。
可我却还要像个没事人一样,正常吃饭,哄完老爷子,哄叶嘉言,把一家老小都照顾妥帖了,才一个人回到卧室里,静坐发呆。
直到晚上十一点,叶寒遇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
此时,我刚冲了个澡,准备睡觉,看见他时,心情比我想象的要平静很多,“这么晚了,是见什么大客户了?”
叶寒遇目光一滞,幽幽地看着我,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眉间带着倦色,“林笑,我很累。叶氏集团现在的状况,你也是清楚的。我最近应酬是很多,不想回到家,还要打仗一样,不得休息。”
言下之意,我让他感觉到累了。
我讥笑,“你每天那么累,还有精神替别的女人照顾病中的女儿。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么菩萨心肠的一面?”
说着,我就又想起了白薇的话。
那个芽芽今年九岁多。在我还没有认识叶寒遇的时候,她就已经存在了……
“这件事都过去多久了?你怎么还提?”叶寒遇无力极了,看我的目光里甚至透着失望。
“过去了,就代表不存在了吗?”我的眼睛里装满了委屈,低下头痛诉道,“你知道白薇找过我几次吗?我也很想不在意,可总有一个人处处提醒我,关于你和那个女人的过去,还有现在,你叫我怎么洒脱?”
叶寒遇皱了皱眉,声音有着狠意,“白薇的事,我会处理好的。保证她再也不敢找你麻烦。”
“呵。”我气笑了,
“这是白薇的事吗?我在和你讨论的是凌萧!她投资叶氏,我就很不开心了。可我没能力帮助你,她能。我就只能忍下了。后来,她女儿生病了,你陪她去医院。我也很生气。可我也是当母亲的,我再介意,也知道不该和一个孩子计较。好,我还是忍。
可是,你有为我做过什么,哪怕只是稍微回避些什么?龙蒙那个项目,就非要她一个老总亲自来和你谈吗?我是走,可其他的趣莹员工都死绝了吗?她一个刚回国的,什么都不清楚的人,凭什么代表趣莹来和你洽谈?”
叶寒遇听了,叹了一口气,良久以后,他的皮鞋在我视线里又近了一分,我的头上就传来他无奈的声音,“林笑。你十几岁的时,对某个男同学有过那种懵懵懂懂的好感吗?”
我猛一抬头,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久久答不上来。
有吗?
没有。
我从小就知道,读书是唯一改变自己命运的途径。所以别人忙着写情书时候,我在背单词。
可没有吗?
有的。
在我十九岁的时候,我遇见了叶寒遇。他虽然没有教会我懵懵懂懂的初恋,却把我直接从女孩变成了女人。我这一生见过的市面太少,第一眼看见了他,就觉得他是我生命里的“非他不可”。
这样感觉如何诉说,我缓缓摇了摇头,“没有。”
叶寒遇淡淡一笑,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我对她女儿好,也是有原因的。但不是你以为的旧情难忘。而是救命之恩。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我小时候遇见过美人鱼吗?
十二岁那年,我被送到了月琴岛。那时候的我觉得人生已经糟糕到极点,与其拖着治不好的病,苟延残喘,不如干干净净的走,不连累我妈。所以我选择离家,跳海自杀。后来,我被美人鱼救了。可我醒来时,并没有看见别的人。直到两年后,我通过叶靖远,偶然认识了凌萧,才知道当年就我的人是她。
年少时的喜欢,有时候未必有多深刻,甚至理由也很莫名其妙。我不一定爱她,非她不可。但她又确实是我年少时的独一无二。
那时候,我对叶靖远还没有什么防备,把他当我的哥哥。我委托他送情书,却意外被拒绝。不得不承认,从顺风顺水的我第一次被女孩子拒绝。她就变得更加特别。
如果当时,叶靖远真把情书交到她手里,她和我恋爱了。或许,没多久我们还是会分手。因为她的性格太强势,不像你和我那么互补。
你是我的妻子,我们有了一个孩子,往后的余生里只有我们能彼此陪伴。别说她并不喜欢我,即便如你担心的那样她喜欢我,该吃醋和介意的人也是她。”
是这样的吗?
我望着面前俊俏迷人的叶寒遇,再一次被他说服了。即便心里还有些芥蒂和委屈,却舍不得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上。他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又何必把他深深从自己的身边逼走,赶到别的女人那边去?
“我知道了。我以后不会胡乱吃醋,会把她当恩人一样供起来,每天烧三炷香。”
“胡说八道。”叶寒遇瞪了我一眼,却先憋不住,笑了出来,“早点休息,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
我想问是什么地方,可他就是不肯说。后来我太困了,几乎沾上枕头就睁不开眼了,最后裹着被子进入了梦乡。
半梦半醒时,我感觉被叶寒遇捞进了他的怀里。我虽然困,却还是有意识,可我没动,就这样装睡着。
“为了这个家,有些事,我不得不瞒着你。希望你理解我的苦衷。”他呢喃自语,有力的手臂将我环着,坚硬的怀抱贴在我的背后……
我很想问,他到底还瞒着我什么事。然而一想到他说的,“为了这个家”,我想,我还是不要问的比较好。
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第二天睡醒后,我正准备去喊叶嘉言起床,结果就发现一向睡懒觉的小家伙今天起得比我还早,甚至自己从冰箱里拿出一大堆牛奶和水果,装在自己的小书包里。里面甚至已经塞了不少饼干巧克力等零食。
等把吃的完全塞满,他又把自己的儿童屋逛了一圈,确定没有漏下好玩的玩具,才老老实实打开电视看动画片。
“嘉言,你今天要出门吗?”我走过去,掂了掂书包的分量,真沉。
“叔……”叶嘉言刚张嘴,就看见叶寒遇从卧室里走出来,怂弱怂弱地换了个称呼,“daddy没有告诉妈妈吗,柔柔姐和她的爸爸妈妈来海城了吗?”
经过那一夜的坦白后,叶嘉言虽然接受了叶寒遇是他的爸爸,却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就是不肯直接喊爸爸,非要喊daddy!
叶老爷子向来宠爱这个曾孙,也没有什么意见,还夸嘉言国际化,英语好。叶寒遇虽然郁闷的不行,但也不忍心逼迫孩子,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并且明令禁止叶嘉言看港剧。
我抬眸看向脸黑黑的叶寒遇,问道,“你昨晚上说明天要出门,是要接待赵家的人?”
“恩。最近太忙了,没怎么陪你们母子。正好趁着赵家来海城游玩,我们一家三口也一起娱乐下,把海城几个景点游玩的地方转一转。”叶寒遇和我解释完,低头又板着脸对叶嘉言说,“嘴巴吃的脏兮兮,还不快去把擦擦。马上就要出门了,别被人笑话。”
叶嘉言伸手摸了摸,一手的蛋糕奶油,便乖乖去洗手了。
叶寒遇成功支开了孩子,整个人贴着我说话,“一会儿想去哪里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