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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七章 苦酒做黄粱,今朝可醉否【上
    书院宿舍里。
    坐在榻上的赵阳脑子里满是浆糊。
    就在刚刚,他对面的祝兄,终于相信他得了失魂症,现在正在跟他解释常识。
    “书院健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
    名曰白马。
    古有语云,有白马驮圣人过江,过河岸,又有灵龟献图....这其中的白马,就是白马书院之名的来源。
    而这座书院,也是当时圣人立下的道统,曾在白马书院授人以教三年。”
    自称姓祝的俊俏书生这般对赵阳说道。
    白马书院。
    姓祝的俊俏书生。
    这剧情略微熟悉啊....
    之后,是不是就该....
    眼见夕阳日下,跟赵阳说了一下白马书院日常规矩的祝兄捂着嘴打了个哈气:“赵兄,这些琐碎有闲再讲,明日还要早读,我们还是先休息吧。”
    说话间,就见他走到床边随手一拉。
    一道白布把床榻分割成两半。
    赵阳:“......”
    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看着面前像是床帘的东西,赵阳总觉得它不应该存在。
    “若是换成水碗,就更加圆满了。”
    一句话下意识的自赵阳口中吐出。
    “赵兄?”
    床帘另一侧,祝兄的声音响起。
    “没什么...早些安歇吧。”
    一句说完,赵阳在心底默默的叹了口气。
    他察觉到许多不对,可不知道如何去做出改变。
    合衣钻进被褥,赵阳闭上双眼。
    ......
    ......
    时间如流水,三年眨眼而过。
    读书,日常,玩闹。
    赵阳到是没有发现他这位“祝兄是女儿身”这般狗血的事情,反倒是等来本地朝廷的一纸赦令,认命其师长携几名弟子一同前往北地边关认一郡之郡守。
    而师长的随从名单中,就有赵阳的名字。
    九月,秋雨。
    一行四人使伺阶而下,身后是一众白马书院的师生前来送行,而赵阳哪位祝姓同窗,此时也是站在人群后方暗自抹泪。
    几许安慰之言,几许慰问之语。
    四人下山,自此不知归时。
    一路北行,骑乘骏马,过三山五水,见戈壁黄沙。
    风尘仆仆,日不饥饿,夜不转眠。
    未到上人郡城,赵阳已有一师兄死于舟车劳顿。
    饮冷水,食冷肉,病毒入腹,死无坟丘。
    为师兄填一薄土,待师转行之时,赵阳隐约间,竟是见一虚幻身影目视三人离去,面上满是哀怨不甘。
    一去便再无法回头。
    抵到郡城。
    灭厉使、斗大族。
    又逢贼寇犯边。
    便是五年。
    待五年期满,身为一郡之君,赵阳之师目视下方黎民,在瞧自家手中招数,大笑三声把其扔入火中。
    赵阳站在其身后,往之,隐约可见一条杂色气息蛟蛇与烈火之中被焚。
    为何?
    郡中有大户,直通天听,爆赵阳之师与郡中为恶,上方因其功劳,此番不以罪论,只免其晋升之途,改换为临近更北方一郡任职。
    此番,就又是匆匆五年。
    杀仇寇,剿山贼。
    自知晋升无望,赵阳之师每日庸庸碌碌,其手下政务大部交于两名学生,每日饮酒读书,对天往相,沉迷于观星之道不可自拔。
    观星?
    赵阳看着眼中,只觉内心悲哀不明。
    自他眼中,其师只是一凡人儿,眼中未有灵光,头顶不见紫气,此番此态白度五年,又岂不是沉寂与自身幻想之中?
    观星救不了他,也救不了已然而立之年的赵阳。
    更救不了头顶这头早已垂垂老矣的龙气巨龙。
    眼中有神,赵阳自可见的天空之上,老龙早已满身伤痕,口角不断溢血,眼见性命不长。
    可他谁也没告诉。
    只是默默的处理每日事物,见起十年师兄逐渐夺权、掌权、也只是微笑了之。
    待第二个五年过去,赵阳之师终是未曾等来青云之途,只是又一纸调令把其调派到离近中枢的一座美郡。
    其师大笑,其师兄大笑。
    赵阳只是冷眼侧看,如画外人一般。
    赵阳师兄被任命为一县县令,食千石,自此与师徒二人分别。
    自此,赵阳之师身侧,只留赵阳一人。
    一路东南而行。
    路行百里。
    有山贼拦路,为报其师杀兄之仇。
    被身后随从斩之。
    行近半,其师遇一老翁与山林,老翁与其师道腹中饥渴,想食人却又怕被人所杀,求问其师该以何道德。
    赵阳之师骂之,后又当中斩下股处一斤肥肉,拎到老翁面前,怒斥其“今有肉再此,乃敢食否?”
    老翁闻言,大笑,周身一闪,化为一只大虫,把肉吞之,窜入山林。
    一行人大骇,只觉手脚冰凉,不敢上去行,灰头而去。
    又行三十里,老翁再出,又拦路寻其要肉食。
    赵阳之师大骇,只觉性命不保。
    之后......
    他就真的死了!!!
    不是为猛虎所食,而是被赵阳一剑斩之。
    虎妖见之咆哮不止,且又见赵阳遥遥一剑,把其一只耳朵占掉,惊恐下灰溜溜的逃入山林。
    原地。
    诸多郡使向赵阳参拜,与以赵阳说,要其带起师去郡城述职。
    赵阳不语。
    众人面露狰狞,问,君此举绝我等生路,且是要我等死呼?
    赵阳呼又摇头发笑。
    一路通其远行。
    如此这般,又是两年过去。
    两年中,国内叛乱四起,赵阳四处救火通食,又以代郡守之职行太守之权,得以活人无数。
    直到天下分割,诸侯四起,有贼兵入城劝降。
    赵阳轻笑,解开腰间官印,向其扔去。
    此次,再无人阻他。
    想归家。
    那就归家。
    心中念起,一柄心剑起自心湖,自天边青冥遥遥闪现。
    乘风、御剑、下江南。
    遥遥千里,不过三刻之时。
    待赵阳归来。
    白马书院早已破败,从前几多同窗,更是不见一人。
    坐在石阶之上,赵阳目视。
    前方,一老者行来,见赵阳面容,忽惊愕道:“可是赵君否?”
    赵阳笑面以对,问其为何。
    老者言,祝家之女等君已有一十二载,如今黄土半埋,君可去上酒一杯否?
    赵阳闻言,随之前往。
    春雨幽幽,如同其离去之时。
    故人以死,只留与黄土半坡。
    见之。
    坟上抒写“祝师兄”三字。
    无官文、无阴铭、无夫家。
    发笑。
    有些感怀,有些哀念。
    见坟中女子自墓中走出,赵阳注视片刻后,轻声道:“卿本佳人,可化蝶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