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结束与“保罗兄长”的和平会晤,还顺利缔结了法俄同盟之后,安德鲁折返取道柯尼斯堡。在那里他探望了在康德老教授身边学习的小皮埃尔,并在东普鲁士渡过了1793年的西方圣诞节。
随后,安德鲁又带着小皮埃尔与玛丽夫人,一行返回了波兰。
1月上旬,在华沙的圣约翰大教堂,安德鲁以摄政王的身份,同波兰各界代表以及十多万民众一道,出席了华沙大主教雅尔科夫斯基亲自主持的,旨在为历次反侵略战争中英勇阵亡的波兰将士举行的亡灵弥撒仪式。
仪式之后的当天夜里,安德鲁还在他的摄政王宫(瓦津基宫)里,接见了前来波兰访问的罗马教廷特使,红衣大主教莫斯。这位莫斯大主教原为法国制宪议会代表,著名的保守派主教,也是安德鲁安插在罗马教廷的盟友。
本次会晤中,安德鲁向罗马教廷做出如下郑重承诺:
他将在两年之内恢复天主教在法兰西的崇高地位,并归还属于教会的财物,但仅限于修道院与教堂之内。原本由教会所有的但被历届巴黎革-命政-府下令没收的地产和庄园,安德鲁表示将酌情以金钱补偿方式赔付一部分。
不过,兰斯的现行法律规定了教会所能掌握田产上限额度,哪怕属于虔诚教徒捐助的田地财物等不动产,超过部分一律加征从30%到300%的高额税赋。
需要说明的,这是法国独-裁者第一次对天主教地位做出的明确表态,不过他拒绝使用“法国国教”这类敏感字眼来称呼“天主教”。所谓的“崇高地位”只是暗示在自由的法国社会中,天主教比起各种基督教派地位高出一点点。
作为穿越者,安德鲁自然不允许宗教来压制科学的发展。不过基于现实状况,安德鲁坦然接受了17世纪意大利著名科学家伽利略的一种观点。后者坚持认为科学与宗教的关系,就如同一枚银币的正反两面,二者缺一不可。
另外,安德鲁对由罗马教廷要求重新任命法国各区主教一事,始终避而不谈。
事实上,从路易十三的著名权臣,黎塞留统治时期开始(甚至是更早),作为“天主孝子”法国的历代统治者就一直将高高在上的罗马教廷“当做小豆豆”来教训,还前后绑架、搞死、搞残了好几任罗马教皇,以至于教廷方面长期限制法国籍红衣大主教的数量,拒绝法籍教皇。
所以,敬重心中的上帝是必须也是必要的,但要服从教皇与教廷那纯粹属于扯淡。反倒是法国君主中唯一的虔诚者路易十六却死于非命。
在腹案中,安德鲁可以接受罗马教皇对法国各区主教的最后任命权,然而主教大名单的拟定必须依照黎塞留公爵的老办法,由凡尔赛宫廷控制下的法国教务管理委员会向罗马教廷提交。换言之,教皇与教廷必须从法国君主(政-府)认可的大名单中选择各区主教,不得自行提名与任命。
而安德鲁对罗马天主教的善意回报,教廷与教皇都必须支持兰斯政-府对法国的统一。尤其是在反叛意识最强烈的旺代地区,身为上帝代言人的罗马教皇需配合兰斯政-府发布旨意进行人心的安抚,包括公开命令参与反叛的神父与教徒必须放下武器,回归教堂祈祷,以及重到农田耕种。与此同时,安德鲁表示会在法国境内实施一系列政治大赦,以促进民族内部的大和解。
结束会晤前,莫斯大主教曾暗示,如果安德鲁在兰斯加冕国王或是其他什么的,他愿意代表教皇为其授冠。安德鲁听后哈哈一笑,他再度重复着双方曾经在巴黎的那项约定,“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希望您已经成为了罗马教皇。”
1月下旬,安德鲁从华沙出发,启程前往柏林与德累斯顿。
柏林的城市王宫里,在德意志各邦国外交官的共同见证下,柏林中央议会的新一任议长哈登贝格侯爵,将原属于普鲁士国王的金十字王冠交到法国独-裁者的手中。很快,安德鲁转过身来,将这顶王冠戴到波美拉尼亚大公皮埃尔-安德鲁头上。于是,现场的数百多位嘉宾、官员与议员们齐声高呼着:
“国王万岁!”
“波美拉尼亚王国万岁!”
也是从这一刻起,波美拉尼亚大公国变成了波美拉尼亚王国。尽管德意志帝国议会内部就此激烈争吵了好几个月,但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承认了事实。随后,哈登贝格侯爵领着柏林议会的代表,莫尔奈首相带着他的一干内阁成员,继而上前向波美拉尼亚国王皮埃尔-安德鲁宣誓效忠。
第二天,安德鲁赶往柏林市政厅,并当众签署了一道法令,宣布将结束勃兰登堡与上西里西亚地区被法国-军队长期监管的历史。未来两周之内,法国宪兵部会将各地的行政权全部交还给莫尔奈首相领导的内阁-政府。
不过,布律纳将军的第五军和马塞纳将军的第八军依然驻扎在波兹南与柏林一带。当然,这是法国驻军名义上,是应波美拉尼亚国王与莫尔奈首相的请求。此外,新柏林议会和内阁还需要承担两个法国集团军5万人的日常一切开销。
这是这一期间,作为助理国务大臣的施泰因男爵重新起草了一份改革方案,宣布在两年内全部废止波美拉尼亚王国内部的农奴制度,并允许土地自由买卖。
5月之后,哈登贝格侯爵领导的柏林中央议会经过激烈讨论,顺利通过了施泰因男爵提交的一系列改革方案,包括鼓励人民参与政治,实施地方自治,逐步改组中央政-府机构。柏林中央议会属于一院制,没有上院与下院之分。
仅仅半年时间不到,原有的普鲁士传统势力就成功架空了莫尔奈首相领导的内阁政-府。针对柏林发生的一系列政治变化,安德鲁保持了中立和缄默。那是他们没有触及自己的两项底线:反对国王皮埃尔的地位,摆脱法国的军事束缚。
在德累斯顿,安德鲁主持了波兰与奥地利和平谈判,并最终达成协议。身为奥地利特使的梅特涅完成此次外交使命之后,他将自动升任为奥地利驻兰斯的第一任全权大使,比起之前的临时商务代办提升了n个等级。
与此同时,在年前竞争法国外交部长一职失败之后的塔列朗伯爵,被兰斯外交部继续“流放”于维也纳,充任驻外大使。
在德累斯顿王宫里,安德鲁拜会了他的岳父奥古斯特一世,以及他的未婚妻玛丽亚公主。事实上,这位萨克森公主长得一点儿也不难看,或许是长期生病的缘故,她是一位脸色黯淡无光的瘦弱姑娘,行为举止方面稍微显得有点笨拙迟钝。
在两位新人第一次见面的那天,公主穿了一件雪白的衣服,外面罩着一件长长的丝绒大衣,头上戴着一顶不雅的无边软帽,帽上饰有鹦鹉羽毛。天真烂漫且童趣十足的玛丽亚,与安德鲁的交谈自始至终都围绕着那部《童话集》展开。
很多时候,安德鲁开始怀疑萨克森公主的脑子是否有问题,导致智商偏低,他还一度想着叫来拉雷军医官,去给这位永远长不大的公主进行一番智商测试。但最后,安德鲁放弃了。毕竟,这些都不是什么关键性问题,政治婚姻罢了。
在与奥古斯特一世的单独交谈中,安德鲁明确表示他不再干涉萨克森公国未来的继承权问题。事实上,在掌握了布伦瑞克公国和波美拉尼亚大公国(目前已将升级为王国)之后,安德鲁已成功控制起了德意志中北诸邦国。
在西面,从日德兰半岛南端的汉堡,延伸至东方的柯尼斯堡的默默尔河;北上波罗的海沿岸,一直南到德累斯顿,德意志帝国的半数疆域都在安德鲁的监管之下。除了南部德意志的符腾堡公国与巴伐利亚公国等若干诸侯,以及汉诺威公国和奥地利拒绝向安德鲁臣服。南德意志诸侯与奥地利倒也罢了,安德鲁对统一德国没有什么强烈意愿。只是汉诺威的不合作态势让征服者感觉很是不爽。
在萨克森公国逗留期间,安德鲁还在德累斯顿王宫里大开筵席,欢迎来自中北德意志邦国的诸侯及其政-府代表。这一时期里,凭着“平独镇露”赫赫威名的法国独-裁者,不仅促成功使德意志诸侯们接受了波美拉尼亚取代普鲁士的事实,还将上述国家纳入到以法国为主导的欧洲关税共同体的谈判进程中。
在结束对萨克森公国访问之前,安德鲁安抚了自己的岳父奥古斯特一世,他说:“毫无疑问,玛丽亚公主依然将是我的未婚妻,两年之后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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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794年春季开始,不仅是奥地利,还有瑞典、波兰、萨克森、波美拉尼亚、布伦瑞克等法国盟友,与兰斯方面恢复了或是保持着大使级的外交关系,欧洲的丹麦、符腾堡、巴伐利亚、俄罗斯和西班牙,甚至是联合省(荷兰)也纷纷与兰斯外交部举行和谈,继而恢复双边大使级的全面外交关系。
整个欧洲范围内,也唯有英国、汉诺威与葡萄牙三国依然态度强硬,始终拒绝与兰斯法国恢复正常邦交关系。
新年伊始,唐宁街10号的首相官邸与白厅外交部还以“频繁从事间谍活动”为借口,强行驱除了兰斯法国驻伦敦商务代办肖弗兰侯爵;
数天之后,兰斯外交部也以同样理由,责令英国驻兰斯商务代办的韦尔斯利兄弟必须在24小时内离开兰斯,并在一周内返回英国。
不知从何时开始,《泰晤士报》等各类英国报刊杂志上,漫画家笔下的安德鲁改变了以往高大英俊,风度翩翩的模样,继而变成一个五短身材,遍体疥疮,大腹便便,卑鄙下流,在断头台鲜血淋淋的地板上为刽子手挥臂助力的地狱恶魔。
作为回应,承担着法国独-裁者重要政治宣传喉舌的《费加罗报》,也同样发动了猛烈反击,它使用最激烈的言辞大肆谴责英国政-府,以及它在欧洲大陆豢养的两条忠实走狗,汉诺威公国与葡萄牙王国。《费加罗报》的一篇报道甚至在公开呼吁,将要斩断英国人伸向大陆的两支恶爪。
也是从这一刻开始,原本还属于隐蔽冷战的英法两国关系,一下子上升到“准热战”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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