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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以仙问长生
    苏唐太师李国初长叹。
    武道修行者身处江湖,与人交手争斗在所难免。
    谁又能担保此生不落一败?便是北燕镇妖塔之主那位天下无敌的老匹夫,恐怕也不敢狂言说不会负伤,更何况区区武道二重境界修为的九皇子苏寒山。
    李天下丧气说道:“既然避免不了,那为何还要辛苦修武?不如趁着风华正茂享些人间清福,也好过黄泉路上后悔没看过浩渺山河。”
    “依你小子的意思,反正横竖是个死,也不必世上走一遭是吗?”
    黄梅老头听不得这般认命的灰心话。
    武道修行所为何事?
    归根到底七个字,得道问鼎求长生。
    在他眼中,所谓的命运与注定,统统狗屁不如。哪怕西楚剑皇又如何,人若欺我,我必以剑斩之。
    天若亡我,同样一剑斩之。
    八千尺剑壁那一战,即便是败,他仍向世人宣告了自己的态度。
    吾辈不可欺!
    吾剑更不可欺!
    这些后生晚辈如今不过是面临一场病痛的考验,就敢轻言放弃,也忒一代不如一代了。
    李天下哪敢顶嘴:“我就是发个牢骚。待小和尚醒来,还得告诫他,以后非但要修行,更要拼命修行,做到羽化登仙独孤求败的境界,看那该死的先天之疾还会不会再犯!”
    ……
    与老师返回丹元学宫后的整整一夜,心里牵挂着哥哥伤势的苏暖暖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第二天一早,她便决心向老师说明缘由,然后带着包袱行礼全副家当被接入了梅园,算是彻底搬了进来。
    而此时,躺了一夜不省人事的九皇子也终于苏醒……
    景佑二十四年的头场雪尚不曾遁去踪迹,阴沉的天,仍是异常清冷。
    从小到大极少赖床的苏寒山执拗下了床榻。
    即便识海里的元神仍有阵痛,他还是坚持按照黄梅前辈所教的方法,正确引导疏通体内窜乱不稳的真气。
    因为他知道,这是修行的必经之路。
    他很珍惜自己得之不易的性命,所以为了活得长久一些,他会更勤奋地修行。
    以仙问长生。
    ……
    乖巧懂事的苏暖暖搬入梅园后,便前前后后忙个不停。若不是苏寒山命知书唤她,那丫头恐怕还在厨房亲自熬药呢。
    “昨夜劳烦李太师上门诊病,都没来得及亲口道谢。”苏暖暖搀扶着苏寒山出了门,小心翼翼地走到梅林秋亭里坐下。
    “等学宫里见了老师,我再替哥哥转达谢意。”苏暖暖泡了壶茶,递到哥哥手中,让其紧握着取暖。
    发间插着杨柳枝儿的黄梅老头破天荒地卸下了背后的棋盘,走路似乎都轻盈许多。大老远的嗅到茶香味儿,便如飞舞的白雪红梅轻飘飘地游荡过来。
    苏暖暖瞧着这位不修边幅的老前辈极为有趣,也听说过父皇给哥哥寻了位首席剑术教师的事儿,见老前辈挨着哥哥坐了下来,主动又斟了一杯茶。
    昨夜初见苏暖暖便觉亲切如故的黄梅老头赞赏地看了丫头一眼:“李国初那小子倒是捡了个便宜,小丫头不如改投老夫门下,拜我为师如何?”
    苏暖暖着实吓了一跳。
    苏寒山也颇为震惊地看着黄梅老头。
    相处数月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黄梅前辈如此直接了当的赞赏别人,而且还是主动收徒。
    这话要是落在太子爷李天下耳中,恐早就闹翻了天。
    心想暖暖这丫头难不成天赋异禀?苏寒山便忍不住追问道:“暖暖适合学剑?”
    黄梅老头吹了吹微烫的茶:“不适合。”
    苏寒山说道:“那您方才的话是……”
    黄梅老头瞪眼说道:“老夫瞧这丫头,打心眼里喜欢,不行?”
    苏寒山无言以对。
    江湖前辈高人行事,总让人摸不着头脑,更无规律可言。
    渐渐地,他也习以为常。
    苏暖暖不懂剑,却能感受到不修边幅的老先生言语中透露的善意。
    只是老师于她而言亲如生父,从没想过另投名师的她便带着歉意说道:“前辈若喜欢喝茶,暖暖每天都可为前辈泡上一壶。只是这拜师,是万万不可的。”
    黄梅老头叹气说道:“唉,被嫌弃了。”
    以为自己又闯了祸的苏暖暖连忙起身解释说道:“不是这样的前辈。”
    苏寒山拉着她的手,无奈笑道:“前辈与你开玩笑的。”
    苏暖暖偷偷看了老先生一眼,发现后者笑眯眯地盯着自己,并不习惯黄梅老头行事作风的她还是胆怯地低下了头,躲避着目光。
    小小年纪便养成这种性格,可以想象以往十数年这丫头的宫城生活究竟多么黑暗。瞧着这似曾相识瘦弱娇俏的模样,忍不住想起些陈年往事的黄梅老头说道:“不拜师也可以,不过丫头你要答应老夫一件事。”
    苏暖暖轻声细语:“什么事?”
    黄梅老头难得认真地说道:“日后受了欺负就与老夫说,我帮你讨回来。”
    苏暖暖抬起了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黄梅老头。无论这话真实与否,她都深深感激。想起十数年里受到的那些欺凌,不知不觉间,泪水又模糊了双眼。
    ……
    侍女知书从外院走来,走到亭外:“殿下,长皇子求见。”
    苏寒山伸了伸腰,手按着后背疼痛处,蹙了蹙眉:“长皇兄?”
    知书提醒道:“长皇子还带着那日御道上殿下惩罚的那群奴才。”
    苏暖暖闻言,险些打翻手中杯盏,小脸满带歉意地看着苏寒山:“对不起!暖暖给哥哥惹麻烦了。”
    苏寒山起身,揉了揉苏暖暖的脑袋笑道:“说不准长皇兄是带着奴才来赔罪的呢……”
    从兄妹两人的对话中听出些许端倪的黄梅老头搓了搓手。
    他刚刚允下承诺。
    这才没过半盏茶的光景,便有人上门兹事。
    ……
    知书搀扶着苏寒山来到外院时,正瞧见皇长兄苏解语手里牵着绳站在梅园府外。
    绳的另一头拴着十数名宫女奴才。
    苏寒山犹疑了片刻,便走出府门前,亲自迎接:“长皇兄驾临梅园,怎的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也好早做安排,不至于怠慢了兄长。”
    已是而立之年的皇长子苏解语笑道:“九弟面前,哥哥我也不打哑谜了。今儿个来,是带着这群不长眼的狗奴才,给九弟赔罪的。”
    龙生九子。
    苏唐九位皇子之中,长皇子苏解语是容貌表征最有特点的一位。
    他的举止投足及富优雅。
    他唇红齿白,声音细腻。如果不看其人,只听其声,定然会让人误以为是个女子。
    他更加有女子一般的生活洁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