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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大道至简,墨子春秋
    虽说自幼长于南朝桃花山寺受佛门熏陶少见道符,不过北归途中苏寒山也从护送车队道门大主教那里了解到些许道门修炼之法。
    简单些来说,无论补天教或截天教,道门弟子除了引星辉入体提升修为外,更多的时间都是在修行道符。
    道符以其呈现方式的不同分文印咒斗四种,作用更是多不胜数。
    而在文印咒斗之中,符文正是入门的根基,共计一千整。也就是说,道门无数符乃至玄奥的阵法都是在此千字符的基础上组合而来。
    就像是认字,然后组词造句。
    当一名道门教徒能够将千字符认遍并且一笔不落的描绘而出时,那么他就具有真正铭刻符文的能力了。
    这也正是补天教掌教神阙让苏寒山练习千字符的原因。
    “只是,这入门会不会太难了些?”
    一个时辰后,不知不觉纸篓堆满。耗费心神感觉疲惫无比的苏寒山饮茶歇息。看着面前书案老师赠予的那部千字符,忍不住想着。
    战国至春秋,道门传承何止百年?衍化至今,应该有更简易轻松的入门修炼之法才是。
    毕竟大道至简方是真理。这千字符文若按照一日一符的速度,岂不要等到三年后才算摸到门槛?也太不合常理不近人情。
    苏寒山看了眼侍女知书问道:“姐姐可懂符?”
    知书聪慧。
    她看出了九皇子急于求成的心思,便柔声劝道:“知书虽非道门弟子,却也知城外天符山里那些道童教徒走的入门修炼之法确是这部千字符无虞。”
    还以为老师刻意给自己出难题不走寻常路的苏寒山笑了笑:“想来是我太心急了,路还是要按部就班的走方才踏实。”
    知书说道:“以殿下的悟性聪颖,想来不需要等上三年的。”
    被侍女打趣的苏寒山并没有生气,忽而想起那位命运安排的宿敌,自言自语说道:“也不知凤栖梧修炼这千字符用了多久。”
    自幼与众姐妹一起接受特殊训练的知书对数年前凤栖梧道符惊天都的事件有所耳闻:“据说只用了三个月。”
    苏寒山闻之略感惊讶。
    虽然知晓凤栖梧天赋异禀非同常人,却没想竟会如此妖孽。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完成千字符入门,这可比起一日一符快了十倍不止。
    正自惊讶的苏寒山又听侍女知书补充说道:“天都里传闻,说凤栖梧画第一枚符用时二十九天,第二枚符用了二十八天,第三枚则是二十七天。然后在接下来七日之内便昼夜不停,将剩余九百九十七枚符文尽数描绘而出。符成之后,天都里无数符文竟有刹那的失效,如被致盲一般可怕。自那时起,凤栖梧之名传遍江湖,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苏寒山神情由惊讶变得震撼。
    随后又忽然想起些东西,他翻看着千字符。
    一气呵成九百九十七枚符文,岂不意味着凤栖梧在前三枚符文之中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共通处?如若不是掌握了某种规律,又岂能符惊天都?
    古语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凤栖梧既然可三生万物,便能二生万物。如此推论下去,千字符里岂不存在着一符生千符的法门?也就是说,若能真正理解符为何物,所谓的千字符归根到底也不过一符耳!
    难道这就是大道至简的真理所在?
    犹如发现新大陆般,苏寒山调整思绪,目光不再仅限于第一枚符文描绘的是否趋于完美。
    他很果断翻过第一页,粗略记忆了第二枚符文的繁琐笔画,号称过目不忘的九皇子便又沉浸其中,勾勒起来。
    ……
    午后天空放晴。
    梅园里的雪并没有彻底清除,按照总管知琴的意思,府中奴仆杂役们只是清理了各个房间互通的小路,让那屋檐与梅林的雪自行化去方有凛冬意境。
    接连记忆了十数枚符文笔画的苏寒山知晓张弛有度,修行之事本就急不来,所以也没有一心沉入走火入魔茶饭不思。
    况且修行这种事,虽说勤奋不可少,却也看天份。
    否则那凤栖梧因何能三月成千符?
    当然也并非苏寒山偷懒。
    姑苏城外桃花山寺十五年修佛学禅,将太玄经练得炉火纯青,偷懒二字从来不存在他的人生观里。况且父皇命魏貂寺过府而来,身为梅园主人的九皇子又岂有不见之礼。
    门外送走满头白发手持雪银尘的魏千岁,苏寒山与侍女知书便回到正厅。瞧见太子爷李天下与黄梅前辈两人对那粗布包裹的长长物事好奇不已,苏寒山便主动解开来看。
    裹布里是个暗红色的长匣。
    没有任何雕饰,很普通的长匣。
    苏寒山看了黄梅前辈一眼,瞧见对方眼里难得流露的兴奋与惊奇之色,便愈发对父皇赠予的长匣感到好奇。
    心想究竟是何物,竟能让黄梅前辈如此?
    屏息凝神,苏寒山开了匣子,里面安静地躺着一柄剑。还不待细细端详,黄梅老头便将那古朴之气散发的长剑取了出来。
    只看古意盎然平平整整的剑鞘与黑色剑柄,便觉手中烟雨输得彻底的李天下喃喃说道:“这是……”
    入手顿觉掌心微凉心怡神旷的黄梅老头目露精光,右手拔剑,剑出三分鞘,不可察觉地点了点头,似是确定此剑来历后,便彻底拔出这三尺七寸的青锋。
    那是一柄剑身漆黑如墨,无锋无刃,像极了细长铁尺的剑。寒意森森,古意深藏,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苏寒山对剑了解不多,瞧这剑的第一眼,便随口说了句:“这剑,尚未出炉?”
    黄梅老头捋须说道:“它确实是一柄未完成的剑。”
    李天下犹疑道:“是墨子春秋?”
    黄梅老头惊奇地看着南朝太子爷:“看来你懂的还不少。”
    苏寒山听不懂这哑谜问道:“墨子春秋是这把剑的名字吗?”
    李天下点头。
    黄梅老头颇为感慨说道:“墨子辞世,春秋之始。此剑出自战国时鲁国铸剑大师墨子之手,也是其生平所铸的最后一柄剑。此剑出炉那日,也是西蜀铁蹄踹开鲁国国门之时。铸剑师墨子还未来得及给此剑取名开锋便命丧于兵荒马乱之中,之后此剑辗转流传江湖,一直下落不明。”
    “由于鲁国灭亡后,天下便真正开始五分,战事休止,迎来春秋六十年的和平。所以在江湖剑修者口中,这柄无名剑便被赐予了一个名字,墨子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