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干回到位于王庭外的帐篷。
    呼厨泉答应把蔡琰送来，他也没必要再做多余的事情。
    回帐不久，卫士禀报：“匈奴右贤王求见。”
    蒋干吩咐：“请他进来。”
    卫士掀开帐帘，去卑走了进来。
    见礼后，他问蒋干：“使者什么时候返回邺城？”
    “蔡昭姬什么时候到，我就什么时候走。”
    “我已令人去请，片刻就可以送到。”去卑说道：“有件事我不明白，使者肯不肯解惑？”
    “右贤王请说。”蒋干示意他说下去。
    去卑问道：“袁显歆令使者来到王庭，难道只是为了蔡琰？”
    “除了蔡昭姬，还能为什么？”蒋干一脸疑惑。
    “高干也在王庭。”去卑问道：“使者不认得他？”
    “他在不在这里，和我有什么关系？”蒋干不以为意的回道：“公子只是交代，带回蔡昭姬。”
    “高干曾与袁显歆为敌，来到匈奴也是为了借兵。”去卑问道：“难道袁显歆一点也不想要他的人头？”
    蒋干笑着摇头：“我离开邺城前，公子提也没提起他。”
    他越是云淡风轻，去卑心里越没底。
    帐外卫士禀报：“蔡小姐到了。”
    蔡琰年纪不小，到了匈奴还生养过孩子。
    卫士称她小姐，是蒋干事先交代过，无非为了摆明袁家不承认她是刘豹女人的态度。
    “我去见见蔡昭姬。”蒋干丢了一句话给去卑，走出帐篷。
    帐外，几名匈奴勇士簇拥着一位二十多岁的妇人等在那里。
    妇人骨瘦如柴，沧桑的脸上一双眼睛空洞无神，瘦弱的身板几乎没有几两肉，就连胸前也是一马平川。
    可见她在匈奴过的并不顺心。
    她正是袁旭要接回中原的蔡琰。
    为了验证蔡琰的身份，蒋干见礼：“敢问是不是蔡昭姬？”
    “正是。”蔡琰回礼。
    “昭姬小姐是否在匈奴写过诗？”蒋干又问。
    “做过《悲愤诗》和《胡笳十八拍》。”
    “劳烦小姐背几句。”蒋干提出了要求。
    他没有见过蔡琰，验证身份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她的诗歌。
    匈奴王庭虽然有不少女人。
    无论被掳掠来的中原女子，还是匈奴女人，都不会有蔡琰那样的才情。
    蔡琰先背了《悲愤诗》，接着又背起《护驾十八拍》。
    跟着蒋干走出帐篷，去卑看到这一幕，满头都是黑线。
    蒋干也太小心谨慎，为了不会弄错，居然想到这个法子。
    蔡琰背了诗，蒋干再次见礼：“请昭姬小姐入帐。”
    去卑说道：“我把人送来，还得向大单于复命。”
    “右贤王请便。”蒋干丝毫没有挽留的意思。
    去卑回到王庭，把见蒋干的情况禀报给呼厨泉。
    呼厨泉脸色阴沉，好半天没吭声。
    刘豹问他：“大单于，袁显歆的使者是什么意思？”
    “使者居然对高干没有兴趣。”呼厨泉一脸疑惑：“难道袁显歆真的没把高干看在眼里？”
    “会不会是幽州闹蝗灾，袁显歆没有精力理会高干？”去卑说道：“真是那样的话，出兵不无不可。”
    “蒋干走没走？”呼厨泉问道。
    “还没有。”去卑回道。
    “你带一队勇士，护送他们返回邺城。”呼厨泉吩咐：“把高干也给带上。”
    “大单于要把高干交给袁显歆？”刘豹一脸错愕。
    蒋干来到王庭，只用两匹麻布换走蔡琰，让他心里耿耿于怀。
    他巴不得高干说的都是实话。
    幽州闹起蝗灾，袁旭要是真的无力应付，确实是匈奴出兵的好机会。
    “交与不交，要看幽州怎样。”呼厨泉说道：“右贤王到了幽州多加留意。要是蝗灾真的让袁显歆难以应付。你就杀了蒋干，把蔡琰和高干带回来。”
    去卑和刘豹明白了他的意思。
    高干说的如果是实话，匈奴就能出兵中原，趁机捞取好处。
    运气好的话，甚至可以重创袁家，逼着袁旭臣服。
    假如幽州安稳，找不到机会进军，就把高干送去邺城，让袁旭欠下个人情。
    证实了蔡琰身份，蒋干把她请进帐篷。
    蔡琰骨瘦如柴，皮肤干黄，虽然才二三十岁，看起来却像是个四十出头的中年妇人。
    蒋干打量着她：“昭姬小姐在匈奴都经历了什么？”
    蔡琰面露悲楚，欠身一礼：“多谢蒋公搭救，不知公子为什么要救妾身？”
    “小姐是大汉才女，公子怎能看着你在匈奴受苦？”蒋干回道：“请小姐准备行装，与我一同出发。”
    “妾身什么都不会带回去。”蔡琰回道：“这里的一切，再也与我无关。”
    蒋干明白，她在匈奴受尽屈辱，带回任何东西，都会勾起回忆。
    俩人正说着话，帐外卫士禀报：“匈奴右贤王求见。”
    “去卑才走没多会，又回来见我，小姐认为他想做什么？”蒋干问蔡琰。
    蔡琰回道：“可能会提出护送蒋公返回中原。”
    “匈奴人还有这样的好心？”蒋干笑着问道。
    “匈奴向来以耿直自居。”蔡琰说道：“人越是缺什么，就越会把什么挂在嘴上。哪里的人自诩耿直，一定是奸猾诡诈不值得相信。”
    蒋干点头，对蔡琰也是刮目相看。
    匈奴人向来说中原人诡诈。
    他们做事，却从来不是堂堂正正把该做的都摆在明面上。
    “昭姬小姐请在帐内等候，我出去见他。”蒋干离开帐篷。
    走出帐篷，蒋干发现去卑身后还有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此人身披大汉将军铠甲，见到蒋干，满脸羞辱的冷冷一哼，把脸偏到一旁。
    “右贤王，这是什么意思？”蒋干打量着那个人，问的却是去卑。
    “他就是高干。”去卑介绍：“大单于要我护送蒋公返回邺城，捎带把他也给押去。”
    “我来匈奴，目的只是蔡昭姬。”蒋干说道：“能把高干带回去，还真是意外。”
    “大单于愿与袁家修好。”去卑回道：“高干只是见面礼罢了。”
    他随后问蒋干：“蒋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我在匈奴也没其他事情。”蒋干回道：“今天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