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来的法医说,死亡时间是在今晚九点到十一点之间,死因跟前几个受害者一样。
沙堆里的尸体也是侧卧,头朝向天元饭店方位。
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尸体死后被沙子埋了。
凶手在作案手法上做了修改,或许是觉得这样更有意思。
当然也不排除还有别的原因。
杨志顶着张难看的脸过来说,“头儿,这次凶手又留了数字,63,856。”
封北把烟丟地上,鞋底重重黏过,“操他妈的,第六个了!”
杨志在内的众人都没有出声。
凶手通过一次接一次的命案来让他们意识到一点,警方无能。
封北调整了呼吸,他问杨志要了对讲机联系老张,“钱肃那边什么情况?”
老张说,“在家批阅作业。”
“窗户是开着的,我看的一清二楚。”
封北又问监视王东平的手下,说人在家,天黑之后就没出过门。
侦察方向真的全错了吗?
封北蹲下来,手抱住头,沉沉的叹了口气。
后半夜,封北回去,发现少年在自己屋里的床上躺着,腿还在晃动,没睡。
屋里的灯泡亮了起来。
高燃用胳膊挡了一下,他适应后发现男人的神色异常,“第六个死者出现了?”
封北脱了裤子坐在床头,“嗯。”
高燃的脸一百,他坐起来,背靠着墙壁,无意识的一下一下抠小手指。
他能破解202122,可是2696怎么都破不出来。
真的尽力了。
屋里静了很长时间,封北开口,嗓音沙哑透着疲意,“我不洗澡了。”
像是丈夫在向妻子打报告。
高燃脑子里很乱,顾不上这个,“随你。”
封北带着一身臭汗味躺在少年旁边,手拍拍他的后背,无声的哄他睡觉。
高燃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他出了很多汗,索性把自己这边的被子撩开吹吹夜风。
被子又被一只大手抓了盖上来,高燃看看身旁的男人,动了动嘴唇。
封北用手掌盖住少年的眼睛,“睡。”
高燃问道,“小北哥,这次凶手又留数字了吗?”
封北没出声。
高燃知道留了,他拿开眼睛上的大手,抠着那只手掌心里的茧,心里想着事儿。
两人都没怎么睡。
案子一天破不了,压在心里的大石头就挪不开。
天亮时,小的翻墙回去,大的洗漱后去了局里。
政府给郑局施压,郑局转脸就把封北叫来,隔着办公桌训话,喷的桌上到处都是唾沫星子。
“九五年九七年的两起暂且不提,光是这个月就发生了四起。”
郑局伸出四根手指,瞪出来了,“四起,四起!”
他绕过桌子走到封北面前,“这个月才过去二十三天,后面还有七天,封队,你跟我说说,接下来的七天里会不会再有第七个死者,第八个死者?”
封北闷声抽烟。
郑局背着手走动,“我知道这些天你跟你的人已经尽力了,我也知道这是一起高智商犯罪,一切勘察都没有效果,但是!”
他的话一顿,“尽力这种话不能对人民群众交差,他们希望看到的只有一种结果,就是凶手绳之以法,而不是逍遥法外!”
封北把烟灰弹到桌上的烟灰缸里。
郑局的面部肌肉一抽,他这烟灰缸摆那儿,倒是成了这小子专用的了。
“悬案的案宗一年比一年多,这说明什么?说明智商高的人犯法的几率大了。”
郑局拍桌子,“人民群众的利益受到伤害,他们指着我们给一个公平的说法,我们就要对得起这身警服,对得起他们的信任!”
封北的舌尖舔过干燥的嘴皮子,“郑局,您说的是。”
“别给我来这套。”
郑局喝口茶润润嗓子,他把茶杯一扣,这次谈话的重头戏就出来了,“上头限了时间,这个月内必须破案。”
“也就是说,你跟你的人有七天时间。”
封北的额角鼓动,“多少?七天?逗我玩儿呢,这起连环凶杀案从九五年到现在,跨越了五年的时间,累积起来的线索忽略不计,连个像样的嫌疑人都圈不定,一个礼拜就能破?除非凶手他自己不想活了,给我们丢线索等着我们抓他,这可能吗?”
郑局甩手,“你说的这些我管不着,七天之内你要给我一个结果,我给上头一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