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狐 作者:卫如桑
分卷阅读48
路经的林中与鬼姑谈妥,贫道将宝器葫芦给她,她陪贫道在苏瑞面前演一场英雄救美的戏,可惜……”
封瑜顾自接下去:“可惜你遇到我们带着苏瑞,害你此计不成?”
陶夙言无奈点头,垂眸揪手里的拂尘银丝,连贫道的自称也丢了,又道:“与那鬼姑讨价还价过后,我的葫芦还是被她拿走。之后偶然听到秦府闹鬼,我料想此事或与苏眉有关,姊弟连心,指不定苏瑞会来,便沿途苦等。见了你们的马车,忍不住盘了只驴子紧随你们,也是刻意被你们发现,好一同结伴而来。”
“如今终归苏瑞历了一劫,我也能安下心来。”
仍然执着不依不挠道:“苏瑞,你肯不肯随我一起?”
苏瑞支支吾吾半天,看不出有什么想法,思量许久仍是怯道:“我答应了神棍帮他们找齐五颗珠子才成,我饱读圣贤书,怎可学那言而无信之辈。”
“这又何妨,我自会陪你左右,不会让你言而无信。”
一个还了俗的道士,一个死读书的呆子,纠缠起来恐怕连琼瑶阿姨见了都会哭。沈微于一旁看得兴味盎然,起了兴致还一手握住封瑜道:“我为了你家的事,当真是操碎了心,试问一个心已经支离破碎的我,如何拯救一个危在旦夕的你?”
封瑜听了面色无波,团起朵狐火将沈微头发烧去几根,方冷冷道:“如有下次再胡言乱语,我便烧你衣服,要你真正颜面扫地。”
略过一众人混乱不表,衡元、石瑶珠皆已到手,沈微自怀中掏出那青色锦带,只见其上写道:“前事旧踪,幽街昏巷,白骨落兰,短梦南柯——玉炉沉香。”
苏瑞对这个最感兴趣,现时却是皱眉:“故弄玄虚也不是这个意思,什么旧事短梦,白骨沉香,分明鬼扯!”
事情挑开,陶夙言再不掩饰,殷勤为苏瑞拿起小扇纳凉。
沈微却想起另一桩事来,当下问封瑜道:“那账本如何了?”
封瑜手里拿着几个橘子,正剥了橘皮往嘴里送橘肉,思量片刻淡淡道:“略施小法,送到皇帝案前了。”却没说自己闲得无聊,账本之外还另附了一张小笺,其上借了诸葛几句名言: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
可以想见方才肃清近在眼前的逆臣,皇帝又该如何整治远在天边的地方官员,如此一来,小小一个县官亦能一石惊起千叠浪,也委实有趣。
橘子入口酸甜,封瑜不由展颜舒眉:“从幽街昏巷查起,既然有所谓白骨……当是牵扯旧事命案,极难见光的小巷,珠子自有其奇特草气甜香,仔仔细细的找,未必很难。”
沈微听了不由问:“从曲平县起?”
却被苏瑞大大的嘲笑:“你以为所有珠子都在曲平县不成,天下间哪有那等美事?”
略略思量商定,陶夙言又装神弄鬼测了测大致方向。
“可往东南徐行。”
死马当活马医,听他一本正经地如是说,当即调转马车向东南行去。豆色马车流苏微晃,仍旧由苏瑞赶车,陶夙言骑那只驴子于后紧赶,一路景色秀丽。
有个有缘人果真事多,行至一处叫玉江的小县,沈微见有人卖糖葫芦串紧忙叫停了苏瑞。跳下马车对着糖葫芦摊子挑挑拣拣起来,半天选出四串蘸着糖浆的海棠果正待分与众人,便听不远处有几人暗自议论。
“你可听说了么,近些日子县中有白衣女鬼夺人性命!”
“哦?”
“记得刘三么?便是县衙门里帮着敛尸的那个汉子,昨日被人发现吓死在乱尸堆里了!”
“这又与白衣女鬼有何关系?”
“被发现时,刘三手里死死攥着一截白布,看用料模样,当是女子衣角布料。你想那刘三何等胆大健壮之人,身上没有半点伤痕,那得是怎么死的?可不是白衣女鬼么!”
“你们知道还不明细,我听人说那刘三的尸体旁还放着一枚骨雕,细细看是兰花扣,而那刘三缺了几根指骨,想是被那女鬼斩下雕了扣子。”
提到了骨雕,还是兰花扣,似与那白骨落兰有关。沈微思忖片刻,上前几步走到正闲话的两人身旁呵呵笑了声,惊得两人止了口。才笑嘻嘻道:“三位大哥说,白衣女鬼索命?”
见两人点头,便又问:“可知那女鬼来头?”
三人纷纷摇头,其中一个消瘦之人只答:“这从哪里知晓呢。”
几人正停在一家扇铺旁,那卖扇子的小贩将手中绘着梅花的折扇放下,神神叨叨凑过来,压低声道:“你们不知,这命案不止一桩,早在一月之前亦有人死于深夜,尸体旁也放着一枚兰花扣,那尸体没了腿骨,有人说半月前还看见那人裤管下空空荡荡在小巷里呜咽,可怖极了。”
沈微眸色发亮,赶忙追问:“什么巷子?”
作者有话要说: 陶道长你可长点心吧!
☆、玉炉沉香(二)
小贩低头思量片刻,额角渗出密密细汗,好似喊出那巷子名便是念一道催命符。几人一时静谧不语,倒莫名感到耳边起了森森寒气,平白教人立起寒毛。沈微低头无意见小贩手压着梅花扇,只觉得那梅花瓣自指缝中透出的胭脂红,似谁抹开脖颈血管漫出来的一般。
小贩垂头未语,看得出不是故弄玄虚,是将要出口的话当真让他心悸。
“说是奇怪得很……平日里是没有这么一个地方的。据传是在每至暮色四合,天边红霞未散时出现,由此得名黄昏巷。你站在那站着看满天红霞并不是寻常那般颜色,而是像红惨惨的陈血……那猩红色晕抹在天际,当真像极了炼狱里血池滚翻,伴着几缕白森云丝,更如碎骨浮沉于其中……你想那碧血能染遍一片天,那得是多少人的血?”
小贩说着,脸色愈发苍白,手下禁不住抓紧了梅花扇,似要将之揉碎在掌心。
“黄昏黄昏……时之将暮,人之将死,你入得,未必能出得。”
沈微看出小贩的惊怖很有些古怪,难得聪明一回,问道:“你进去过,对不对?”
小贩额角一滴汗终垂落在手背,绷着的唇角几分涩然:“是。”
说着也不消沈微继续问,径自续下去道:“我早年嗜酒如命,终日醉生梦死于酒香,有一日我如常去孟掌柜家买了斗酒,边喝边往家走,孰料走到一半不知怎么折进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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