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三千,篡心皇后 作者:素子花殇
马车行得极快,且一路颠簸得厉害,原本身上就痒得不行,又裹着厚厚的让自己变胖的材料,如今一摇一晃,皮肤摩擦,更是生不如死。
马车车门紧闭,里面光线极暗,一路摇晃颠簸中,蔚景挣扎着坐起身来,透过被风偶尔吹起的窗幔,依稀可见是行在山路之间。
得想个法子逃。
可是前面车门紧闭,而且从车门出,势必会惊动坐在前面的几人。
左右瞅了瞅窗,太小,最多只能容一个三四岁孩童的身子爬出炱。
那怎么办?
借着透窗而入的光线,她仔细观察车后面的板壁。
都是上好的楠木制成,她试着推了推,纹丝不动、固若金汤瞀。
她不会武功,就算会武功也不行,劈开会有动静,她还是逃不掉。
现在该怎么办?
想了想,她开始拍打车门:“放我下来,我要小解。”
人有三急,这个时候,似乎只有这个理由可以用了。
她用力拍叫了好半响,前面才传来一个兵士不耐的声音:“就在车厢里解决,反正等会儿这个车厢也是要烧掉的。”
车厢里解决?
蔚景崩溃。
亏他说得出来。
“我是没所谓,车厢就车厢,你们就不怕熏吗?气味也是传染体哦,到时,你们要是被传染上了,千万不要怪我!”
蔚景一边说,一边附耳贴在门板上,细细听着前面的动静。
似是几人在征询叶炫的意见。
马车逐渐慢了下来,蔚景心中一喜,忍着浑身的奇痒和严重的心悸,又爬回到薄被里躺下。
颠簸终于停了,车门被人自外面打开,一抹强烈的光线直直射了进来,蔚景眯了眯眼,艰难地爬坐起身。
是叶炫。
“多谢叶统领!”蔚景朝他讨巧一笑。
叶炫没有理她,面色冷峻,只看了她一眼,便后退两步,给她让出车门。
蔚景也不以为意,反正早已见惯了这个男人的冷漠。本也生得仪表堂堂、玉树临风,愣是被一张冰片脸给毁了,似乎记忆中,从未见这个男人笑过。
顾不上多想这些有的没的,她从车厢里出来。
果然是在山上。
四周一片郁郁葱葱,远处山峦重叠、起伏连绵,有此可以看出,他们现在所处位置比较高。
其他几个兵士早已站得远远,唯恐跟她近距离接触,倒是叶炫,就站在马车旁边,一副寻常模样。
蔚景环顾了一下四周环境,就直直朝一块密林里面走。
林密适合逃跑,也适合藏身,而且,还可能找到抗过敏的草药。
可刚跑了两步,就听到叶炫沉冷的声音:“站住!”
蔚景脚步一顿。
“你去哪里?”
蔚景回头,讪讪一笑:“去林子里面。”
“都是男人,何需如此?”
蔚景笑得愈璀璨:“这还不是怕薰到你们,传染。”
说完,也不等叶炫回应,扭头继续往林子里面赶。
叶炫没有再接话,她以为他就此作罢,谁知,身后不徐不疾的脚步声响起,她一个回头,就看到那厮竟然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蔚景再次崩溃。
闭了闭眼,忍住想骂人的冲动,她继续朝林子里面走。
后面继续跟着。
忽然,她回过头,看向他身后,一脸惊讶:“呀,皇上也来了。”
叶炫一怔,回头望去,蔚景便连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跑了起来。
身后哪里有人,叶炫这才意识到上当,回头,果然就见蔚景仓皇逃窜的身影,叶炫眸光一敛,脚尖点地,飞身而起。
蔚景没命地往前跑,蓦地一个抬眸,就现早已有人立在前头。
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眸色沉冷地看着她。
不是叶炫又是谁。
蔚景彻底绝望,脚步停了下来。
“想逃?”叶炫睨着她,开口。
“叶统领,你就放了我吧!我不想死,我也不能死,我家里还有病重的老母亲,她就我一个儿子,如果我死了,就没有人照顾她了,我虽然感染了瘟疫,但是,还没死不是吗?我可以吃药,我可以治疗,也不是一定就会死。你放我走,放我离开,我又不回营,大军也不用担心受我传染,这样也算两全其美,好不好?”
蔚景可怜兮兮地看着叶炫,满眸乞求的目光。
叶炫微微蹙了剑眉,默了一会儿,才沉声道:“不行,军令如山,我也是奉命行事!”
“奉命?”蔚景低低一笑,声音转冷:“奉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君王之命吗?”
叶炫一震,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眸光轻凝了几许,朝她看过来。
蔚景也并不为之所惧,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同样回望着他。
方法用尽,都无成效,她也不管不顾了。
“这世上,因为出生的不同,人分三六九等,有人显贵,有人低贱,但是,在生死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活着如此不易,每一个生命都值得尊重。就因为他是高高在上、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帝王,就可以随意一句话决定人的生死吗?”
蔚景一瞬不瞬地看着叶炫,眸光灼灼,言辞凿凿。
叶炫瞳孔微微一敛,竟有些被她眼中的质问震住。
“说什么将我烧掉,才不会引起恐慌、动摇军心。叶统领有没有想过,越是这样,越是会让军心大乱。特别是在现在这种非常时期,马上就要经过瘟疫小镇,谁能保证,除我之外,就再也不会有人感染上?见到我的下场,每个人都会想,如果是他们感染上了,是不是也会被活活烧死?本已草木皆兵,再这样人心惶惶,叶统领是禁卫统领,也是曾经驰骋沙场的帅将,应该比我更清楚,此番心境下的将士们,战斗力是会更强,还是会变弱?”
叶炫一直没有说话,只微微眯着眸子,探究地看着她。
树大林密,阳光透过枝杈间的缝隙投下来,落在人的脸上、身上,斑斑驳驳一片。
第一次,他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兵身上,看到了一身的风华。
“你是谁?”终于,他沉声开口。
他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也不是第一个跟兵士打交道。
他很清楚,一个普通的火头军,是断然说不出此番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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