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津说的没错,先借她手除掉堂姐,那不管怎样,他不都成了这代人里白家唯一的继承人吗?
叔伯家族所有的旁系持股人员,不用几年,难免要认同他的身份,给他加持一票。
陆津话是点到为止,白杨也在琢磨对方的用意。
津哥本人今年按实际年龄大约都接近完全的中年,可是白杨在他身上很难看出属于中年人的宽厚和蔼。
当然,即便有,也是假的。
对方无疑是那种亦正亦邪的英俊,一双狭长又锋利的眉眼里闪烁着丝毫不掺假的疯狂,那是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真正的绝
对压制,让任何人只是被盯着,都会倍感口干舌燥。
白杨点点头觉得他说的有理,但最后还是摇摇头笑。
“津哥,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我不需要太多,那些经营和夺权我也不在乎。只是需要……”
“只是需要一个足够高的位置。保护你的软肋。”
陆津说着也低哑地笑了两声,但不是好笑。
更像听到什么低级的冷笑话,随手再度点燃了熄灭的雪茄,用力嘬了一口吐出浓厚的烟雾:“小朋友,没本事的时候,你最不
该有的就是软肋。因为你的对手不会像你一样死守着原则。”
从大厦出来时周围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白杨在这种春夜里倍感寂寥。
重新掏出手机,有胖子的短信,也有几个发小的关怀,还有些乱七八糟的邀约。
其中之前一直叫他去赛车的人还在执著,当然,那人是袁纱希的朋友,长期自用自吸。
这伙人还在贼心不死,他也不是不知道。
骚扰他的人挺多,可最想收到的消息的那个人,没有来任何消息。
这样也挺好的,对方说不定一离开他已经觉出他的不好来了,也省的他自己死切摆列地一条路走到黑。
从一堆让人眼花的信息中拨通了最重要的三个未接来电。
姥爷那边儿声音还挺精神,既没有骂他不回家,也没絮叨平常爱说的那老三样,只是跟他说,他突然想吃江米条,让他现在就
从北门他爱吃那家带回来。
白杨还没来得及说我今儿晚上不回去,老爷子直接把电话给他掐了。
没办法,江米条总是要买的,只能伸手打了车奔着北门去。
等拎着一兜子嘎嘣脆的江米条刚用钥匙插进防盗门,里头的人像是掐着点儿等他似的突然把门给推开了。
宋佳怡从门缝里错出半边儿圆脸,眨巴眨巴洇出微光的眼睛,“嗨!”
白杨的思念和心跳让他想露出个笑容来,可他却不知道怎么皱紧了眉毛,张嘴就是一句:“你怎么来了?”
宋佳怡小范围地白了他一眼,看到他那只胳膊的时候心里难免一抽,但决意不跟他个暴躁伤患计较,把门敞开让他进门,絮絮
叨叨地仰脸:“我怎么不能来啦?我来看姥爷。”
该搂住她肩膀抱住她的,可是白杨换鞋的时候垂着眼帘,嘴里却冒出一句:“也不是你姥爷……老头儿有什么好看的。”
宋佳怡被噎得脸颊泛红,没等到他换好了鞋就扭身回到沙发上,一屁股坐下去接着给姥爷剥石榴,看着小巧的果肉掉进碗里汇
聚成一堆,小声跟自己嘟囔:“那以后你的还不就是我的。”
完全没看到白杨神情一顿,脱了自己的鞋,又弯腰下去把她随便扔在地上的小羊皮芭蕾鞋扶正,重新跟自己的运动鞋摆在一
起。
江米条当然不是姥爷要吃的,是姥爷要请宋佳怡吃的。
宋佳怡在这边儿把点心咬得“咔哧咔哧”响,顺便和姥爷俩人天南地北的胡侃。姥爷说的无聊的年轻史她统统买单,还要托着
可爱小脸表现出极大热情。
捧场王三百六十五度全方位吹捧姥爷,白杨都不记得他姥爷近几年这么开心的笑过。甚至在姥爷追问他怎么受伤的时候,也被
宋佳怡四两拨千斤的绕回去,顺便保证自己以后会看好他的人身安全。
她从那条短信后就没追问他胳膊是怎么在酒后摔伤的,这就很不符合宋佳怡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
她多执着啊,当时怀疑他是那个转学生时也没羞没臊地追问了一晚上。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她已经知道他胳膊是怎么弄的了。
他知道胖子他们不会跟她说,也没渠道跟她说,但是当事人有两个,他没讲,是谁讲得就足够明显。
想到这儿白杨真是不能放任自己再联想下去了。
但不用想也知道沈子钰那个狗东西会跟她说什么好话,他想等等再说的事儿,对方肯定添油加醋都给他撂了,说他是个垃圾,海量αν凂曊觀看請↑ρo18αν。coм
说他从小心术不正,再添油加醋说说他和他之间的寻衅滋事。
可怎么听了这么多,她还是来找他了?
宋佳怡真他妈太会往人心里钻了,钻的他胸口裂开了似的疼,几乎快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
白杨想用力亲她那张聒噪的小嘴,可实际表现出来的状态却很淡漠,淡漠到就在旁边不到一米的距离,却把自己剥离了这个热
络的气氛,安静地抽着烟。
直到宋佳怡嫌呛咳嗦了两声,主动伸手把他手里的烟掐灭在烟灰缸,他才看着熄灭的烟灰不咸不淡地下了逐客令:“不早了回
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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