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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一出口,他便想起了陆长泽先前的话,沉思道:“南康侯已经连今夜都撑不过去了吗……”
    “你有急事?”陆长泽的声音自耳边柔和传来。
    容丹桐摇了摇头,露出张扬的笑容:“那我今夜便在此处等你,等你胜利归来。”
    “好。”陆长泽从容笑道。
    黄昏之时,天色将暗不暗。
    容丹桐给陆长泽倒了一杯酒,陆长泽饮尽后,便漫步踏出了凉亭。
    容丹桐握着空荡荡的青瓷酒杯有丝出神,天色昏黄,万物朦胧一片,陆长泽修长的身影却格外清晰。
    阶梯之上陆铭三位师兄师姐正在等他,陆长泽穿过他们,缓步踏下台阶。
    容丹桐这才知道,少双城之人虽然认定了陆长泽会赢的漂漂亮亮,却并非对此不注重,真的要说的话,陆长泽无疑是整个少双城的核心。
    最后一抹光芒消逝,天地笼罩在一片昏暗之中。料峭山峰之上,夜风刮的树木呼呼作响,山林背阴处,传来数声野狐的叫声。
    长郡侯一身华服,负手而立,似乎等待许久,听到脚步声后,他转过半边身体,露出脸上的面具来,银制的面具在夜色中划过冷硬的光彩。
    “陆长泽,若是你愿意交易回魂丹,我今日说的话依旧算数。”嘶哑的声音和着夜风,有一瞬间仿佛比鬼怪还阴冷。
    青袍道人自树木落下的阴影中踏出,淡道:“便是用秘术强行将修为提到分神,也只是个纸糊的架子罢了。”
    第104章
    狂风席卷,乌云覆月,脚下土地一寸寸灼烧成焦土,又被重重的剑意划出无数交叠的裂痕,一眼望去,看不清裂缝到底多深,仿佛直通幽冥。
    此处的威压和动静太过可怕,林间还未开启灵智的妖兽疯狂逃窜,来不及逃跑的蜷缩一团,瑟瑟发抖。
    紫色焰火化为怪物焚烧了大片土地,最后被斩去头颅,嘶吼划破天际后猛地幅散成零散的焰火。而焦土和剑痕的最中心有一团黑影,正在艰难喘息,空气中的水份被蒸发一空,燥热的狂风一阵阵往脸上刮来。
    一阵清凉的风柔柔吹来,伴随而来的是轻缓的脚步声。
    那半跪的人抬起了头,沉沉夜色中,一只眼睛猩红似血,散发的野兽的疯狂之色。长郡侯的眉目深刻如刀削,平日里带着半张面具也算顺眼,然而在疯狂中面具却被打落,露出的另外半张脸却显得狰狞而丑陋,因为那半张脸没有眼,没有唇,只有一片扭曲的红色皮肤。在紫色火焰下,仿佛从幽冥地府中爬出来的恶鬼。
    “嘿嘿。”长郡侯抖着肩膀想要站起来,“你们剑修不是都有一把本命剑吗?怎么不拿出来!”
    烧黑的木炭发出一声噼啪声,映亮了此处一角,陆长泽停住脚步,声音淡漠:“还不需要。”
    “哈哈,哈哈哈哈……”长郡侯猛的大笑,笑的断断续续。
    陆长泽垂眸,落在长郡侯身上的血污之处,突然问道:“你本便是求死?”
    长郡侯笑声慢慢止住,用手艰难的撑起身体,死死盯住陆长泽的眸子却露出嘲讽而尖利的神色,本来便嘶哑难听的声音更加沙哑含糊,他嗤笑:“我怎么会想去死,我又怎么舍得死!”
    最后一个字没有念完,他携着一阵腥风,从黑暗中猛地扑的上来,宛如猛兽要进行的最后搏斗。
    这种凡人一般的举动如何奈何的了一位高高在上的分神尊者?然而,当他近在咫尺时,陆长泽却退后一步抬起了手,随着手腕转动,一掠月白秋水划过暗色,毫不犹豫的刺入了血肉之中。
    “自爆元婴?”陆长泽启唇开口,“如此一来,你再无退路。”
    长郡侯抬首,神色诡异而悲怆。
    ‘咔’的一声,长剑刺入丹田,穿透了元婴,在收回时却卡在其中。本来停歇的灵力猛地暴动怒吼,紫色焰火同黑色云雾将两人包裹,迅速向四周扩散而去。
    黑焰席卷的范围越来越大,将数片山林笼罩,一声声噼啪声在其中回响,只待彻底爆发便可将此处一切摧毁。然而,在濒临爆破之时,长剑从血肉之中抽出,铮鸣声起,月色秋水划破黑焰后又一次末入血肉,将发出龟裂之声的元婴彻底毁灭。
    暴涨的灵力失去源头的支撑,黑焰如星屑一般消落,露出其中的两人来。
    云破月来,青袍道人长剑执于身侧,鲜血自剑锋滴落,面前的尸体滑落地面溅起一层烟灰。
    “不想死却不得不死吗?”陆长泽低喃,随后侧首望去,有人踏着焦土自阴影而来。
    这人动作很是寻常,身上也没有丝毫威压,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人间凡人,然而洒落的黑焰却在遇到他时自动避让,因为长郡侯险些自爆元婴而狂暴无序的灵力也在他身侧扭曲,连同星月光辉也落不到他身上,而这样的人物陆长泽只听说过一个。
    “贤者。”陆长泽轻语:“你来晚了。”
    陆铭曾经多次说过贤者的可怕,整个众魔域甚至无人能知晓贤者的相貌,然而这是陆长泽第一次见到这位立足于众魔之上的贤者。他望着此人时,却穿透了这人身上扭曲的灵力,澄澈清淡眸子映出了一道清瘦的身影。
    “还来的及。”这人回答。
    陆铭第一个拿到信函,当看到上面的花纹时,觉得很不可思议,甚至猜测过长康城两位城主是不是疯了,居然敢去魔都面见贤者。
    但是任凭陆铭胆子再肥,也绝对不敢猜测那个最可怕的事实。这封战贴并非是长郡侯用了贤者的名义逼得陆长泽不得不接战,而是贤者借了长郡侯的名义送上了这封信函。
    陆长泽接过信函时,不过隐隐闪过这个念头,直到见到长郡侯的疯狂之态才确定。
    长郡侯并非为了回魂丹才殊死一搏,而是为了在绝路中寻找一线生机。他若是能够在贤者到来之前杀了陆长泽,便可请求贤者留他一命。
    “我曾经去找过你,可惜正好错过一步。”在一片死寂中,贤者再度开口,他的声音如流泉,却空荡到毫无情绪波动。
    陆长泽从容笑道:“就不知如此大费周折寻我有何事?”
    “我师尊曾让我杀一个人。”
    “原来如此。”陆长泽点头。
    贤者抬眸,眸子透不出一丝光线,幽深而诡谲:“所以,你逃不掉。”
    ——
    醇美的酒香萦绕于凉亭中,容丹桐挺直肩背品了一夜美酒。破晓之时,他抱着泥红酒坛试图将瓷杯添满,倒了半天却没有一滴酒水淌下,便将酒坛推回了桌面。
    昨日孟元留下了两坛酒,容丹桐自陆长泽去赴约后,便拆了一坛。陆长泽走了一整夜,他便保持端坐的姿势品了一整夜酒。至于另一坛酒容丹桐却不打算动,那是留给陆长泽的,他还等着陆长泽归来时,有个庆祝的东西。
    小珠子忧心忡忡的喃喃:“主人,你以前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多酒的,怎么这段时间喝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