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马已经在两人中间疾驰而过。
老头儿刘庆在黑马的另外一侧,并没有看到谢离的动作。
转过脸后,他才发现,对面的带头壮汉并没有如自己预想的那样,在后撤之后稳稳的落在地上。
而是弓着身子,半躺在地上,双手不知在捂着什么东西。
在这一瞬间,刘庆心中闪过一个念头:“故意示弱,诱我上前?”
只是再仔细一瞧,这壮汉不像是在示弱,有点像是在……挣扎!
刘庆正要向前,然后就听到远处的谢离高声喊道:
“趁他病,要他命!”
刘庆再不怀疑,直接上前一步,手起刀落。
方才和自己对刀这么久的壮汉,就在这呼吸之间,突然殒命。
只不过老头儿刘庆的内心却毫无波动,这种场景在他年轻之时,已经是家常便饭。
更何况,那边还有两场战斗等着自己帮忙呢。
将长刀重新提起之后,老头儿刘庆一个箭步就冲向了桓羡那边。
谢离将黑马掉过头,又回到壮汉的尸首旁。
他没有再用同样的“套路”去帮桓羡桓婵两兄妹,刚才这么做,是因为他知道,刘庆在他骑着马赶到之前,可以一直牵制着这带头壮汉,而且在黑马赶到之时,还可以从容避开。
而这两兄妹,谢离虽然知道他们比自己要厉害的多,但是想要他们在黑马赶到的时候,做到刘庆那样万无一失,他谢离还是没这个把握的。
翻身下马之后,谢离将壮汉身边的长刀捡起。虽说匕首漂亮,但还是这长刀握在手里更为安心点。
之后便往桓婵和那悍妇的位置悄悄走去。
两人正在打的不可开交,但那悍妇明显有些心神不宁了。刚才谢离弄出的动静实在太大,这悍妇虽然在专心应付,但是也照样看到了带头壮汉的突然殒命。
主心骨就这么没了,少了一个强有力的战力不说,对面还腾出一个看着极其厉害的老头。
这局势已经显而易见,趁早撤退才是上策,但是和自己交手的女郎身手也是不俗,自己也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正暗暗焦急之际,就发现那清瘦男子,握着长刀向自己这边悄悄走来。
悍妇屏气凝神,对面和自己一招一式正常过招的女郎她是不怕,但是对这男子,心中却颇为忌惮。
这男子虽说看着瘦弱,也不会什么拳脚功夫。但是熊三和带头老大都是被他直接设计死的,现在他又这么“偷偷摸摸”的往自己这边过来……
谢离走到离悍妇不远的地方,站在她的侧后方向,双手执刀指向悍妇,然后便一动不动了。
他可没有想过直接冲过去帮忙,就凭自己这点微末道行,上去送死不说,要是连累到了桓婵,那就太不地道了。
守在这里给那悍妇压力,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果然,那悍妇见他站在那里之后,频频想要回头,但是每次要回头的时候都是险象环生,无奈之下,只好试着换个身位。
但这女郎实在难缠的很,三番五次的尝试都是以失败告终。
正慌乱间,远处突然传来“呃啊!!”的一声。
“又……又死了一个?”
这是悍妇此刻心中最直接的想法。
只是这一愣神的功夫,先前的均势就已不复存在。
三五招之后,悍妇手中的长刀就被桓婵挑掉,然后那柄长剑就已经架到了她的脖颈之上。
就在此时,道路上突然想起来马蹄声,众人循声望去,那马上之人,隐隐约约有点像是方才一直死命追谢离的赤身汉子。
看来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再不跑,这五人怕是要全军覆没了。
正要往这边走来的刘庆,见状直接跳上黑马马背,一声嘶鸣过后,黑马便直接朝着那赤身汉子的方向追去。
悍妇见势已去,脸色一变,然后愤愤然的说道:“我们只不过是恰好路过的商贾,你们为何要对我们狠下杀手?”
桓婵微微一怔,下意识的看向谢离,满脸疑问之色。
“难道知道了我们是行商之人,所以想要谋财害命不成?!”
悍妇的语气愈发愤慨,只是那右手却不声不响的摸向腰间。
桓婵依旧是不解的望着谢离,刚才出手相救只是因为他们是一路同行的同伴。但是直到现在,她依然不知这杀人是为了什么。难道真的是因为这谢离想要杀人取财不成?
“我们只不过是向借宿一……呃……”
悍妇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感到后心一凉,前胸已经透出半尺白刃。
之后便是无尽的恐慌,悍妇想要抓住什么东西,可以让这恐慌减少一点,只是双手刚刚抬起,便没有了力气。
谢离已经慢慢将刀抽出。
对于一个“俘虏”来说,他本来不想这么狠心的。但是看到悍妇右手中那把短剑之后,谢离便没有考虑那么多了。
仁慈只能给与那些真心想要受降的人。
桓婵望着眼前那缓缓倒下去的悍妇,不由得有些惊慌失措,一直平举着的长剑,到此时还没有放下来。
她和兄长桓羡一样,平日里听惯了战场厮杀,也学到了不少简单干脆的杀人技。
但是当第一次有人倒在自己身前的时候,桓婵的脑中依然有些空白,空白到连想些什么都不知道了。
片刻之后,路上又想起来急促的马蹄声,只不过这次的声音是越来越近。
老头儿刘庆从黑马上跳了下来,然后嘟囔着说道:“真是废物!明明下来之后,在正面还有一战之力,非要一直骑着马跑,那这么明显的后背真当我刘庆瞎了不成!”
谢离听他说完,知道那赤身汉子已被解决,心中不由得一缓。
正要说话,却听到“阿离,阿离……”的叫声从马车那边传来。
秦氏和苏回雪同时跑到近前,都是一脸的担忧之色。
只不过看到谢离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之后,也都是缓了一口气,然后秦氏这才接着说道:
“阿离身上可有受伤?”
谢离腾出手来,轻轻安抚她俩,然后说道:“阿母放心,孩儿现在安然无恙,身上并未受伤。”
秦氏听完之后,才轻轻点头道:“无恙便好,无恙便好。方才可真是急坏了我们三个,一直想要出来,但又怕给你们添乱误事。桓家郎君娘子,还有这位老伯,现在可都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