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纪倩约莫是休息了一会,摇曳着娇躯,又走回到台上,早有侍女撤走了古筝,又取了面瑶琴,纪倩取下了义甲,丢在旁边,一边弹着瑶琴,一边曼声唱道。
“珠泪纷纷湿绮罗,少年公子负恩多。当初姊妹分明道,莫把真心过与他。仔细思量着,淡薄知闻解好么。洞房深,空悄悄,虚抱身心生寂廖。待来时,须祈求,休恋狂花年少。淡匀妆,周旋少,只为五陵正渺渺。胸上雪,从君咬,恐犯千金买笑。”
声音婉转动听,歌词更是旖旎异常,便连对这种旖旎艳曲不太感冒的林云都听得有些入港。身旁的刘政会更是已经听得呆住了。
这时候,张无忌也回到了座位上,方才薛万彻见他太过腼腆,非得拉上他去跟一帮大家闺秀认识,唐朝女子胡风极盛,纯情小处男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好半晌才狼狈不堪的回来。
一曲即毕,灯火再次暗了下来,广场内再度伸手不见五指,刘政会笑道:“接下来林小兄可要看好了,接下来便是隆庆坊王师傅耗时三月所制的大烟花,等闲可是见不着的。”
林云哈哈一笑道:“林某倒要拭目以待了。”一边跟张无忌使了个眼色,蹑手蹑脚行至了庞玉后面,闪电般出手,袭至了他的背心,须知林云有快手的天赋,在背后出手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刹那手掌贴至,全真心法刹那流转全身,轻而易举的将庞玉制住。
另外一边张无忌同时也使出了一拳“伤肝”,制住了马三宝,两人相视一笑,极有默契的将庞玉和马三宝扯到角落,一阵拳打脚踢。半晌才神清气爽的拍拍手,回到座位上,虽说碍于场合,不能击杀这两人,但这一阵拳打脚踢后,才算念头通达起来。
这时候,在太极殿外的广场上,蓦然亮起了十数朵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
刘政会完全不知道在黑暗中发生了什么事,笑道:“按照惯例,接下来该是秦王府的破阵乐了。”
太极殿的灯火重新亮了起来,在那边的角落,陡然传来一阵惊叫:
“庞兄,马兄,你们这是……”
庞玉平时自诩风流倜傥,从玉公子这个绰号便可见一斑,此时看别人的反应便可知自己的模样了,一言不发,掩面羞愧而走。
看见庞玉和马三宝的模样,林云差点没笑喷了,看上去跟功夫里的酱爆一模一样,他可没想到,会把对方揍成这样。
秦王府众人自然知道是谁的手笔,纷纷对林云怒目而视。
林云却是丝毫不以为意,横竖是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咬,等到做完任务离开大唐,他们莫非还能追过来杀人不成?
几分钟后,李世民换了一身戎装,站至一面大鼓前,抡起了鼓槌,敲出了一阵极有节奏的鼓点。
虽然对李世民敌意已深,但林云仍不得不承认,此人的风采极为让人心折。
紧接着,以黑盔黑甲的秦琼和尉迟恭为首,天策府诸将率着三百名雄纠纠身披战甲的禁军卫士,从承运门进入,排成各种阵势,分持刀抢剑盾,表演一场充力学美感的“兵阵“。
比对起刚才纪倩旖艳的歌技舞技,又是另一番满阳刚味道,同样扣人心弦。
“兵舞“既罢,待到李世民回到座位后,李建成含笑拍了拍李世民的肩膀,李世民会意,含笑站起,跟李元吉和其他王亲贵胄向李渊祝酒,再掀起另一个高潮,俨然一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模样。
待到酒过三巡,李建成长身而起,朗声道:“我大唐自起兵太原,一直战无不克,究其因皆因能以武立国,又广揽各方贤材。所谓举贤不避亲仇,近日儿臣得了两个贤人,虽与儿臣有旧,却是武功超凡,兼而极有韬略,儿臣献给父皇的骊珠便是这两位从强人手中保下来的,今日借此盛会,举荐给父皇。”
李渊本来正笑眯眯的跟身边的婕妤喝酒,闻言笑道:“哦?那朕倒要见一见了,这二人可在此处?出来让朕瞧瞧。”
林云心知已到了自己该站出来的时候了,拍了拍张无忌的肩膀,一把抓起膝间摆的两把刀,长身而起,躬身道:“草民林云,张无忌参见皇上!”
李渊倒是好脾气,和颜悦色的上下打量二人,笑道:“好,好。两位先生果然一表人才。”
他转头望向裴寂,询问道:“裴爱卿,在宫中可还有什么空缺职位?”
裴寂摇了摇折扇,思忖了片刻,道:“前些日子,微臣麾下的左监门卫中朗将王元政病故,可由郎将梁遵顶替,而今八个郎将只得其六,余下来的两个位置,可由两位小兄顶替。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裴寂此言一出,众皆愕然,这监门卫郎将虽说只是五品,但负责皇城警备,权限却是不小,算得上一个肥差了。
李渊哈哈一笑,毫不犹豫的道:“如此便定了,两位先生……”
“父皇且慢!”李世民微微一笑,朗声道:“左监门卫负责皇城戍卫,卫护父皇安全,何等重要,又如何能够轻易决定,若无足够本事,渎职事小,若是伤了父皇又让我等臣子如何自处?我大唐以武立国,今晚际此盛事,依我大唐传统,武试当不可缺,本王提议,由天策府出一人,跟二位切磋,不论胜败方,两方各赏百两黄金,以为助兴。”
殿内立时爆起一阵采声。
李渊微微沉吟,终是点头道:“既然秦王由此提议,那朕便答应了,但双方须得点到为止,不可伤人。”
在众目睽睽下,秦琼长身而起,沉默着来到殿前,向李渊下跪叩首。
竟然是他……
李建成面色阴沉的跟林云对视了一眼,林云冲他点点头,示意无事,心中同样微沉。
直至身处局内,林云才设身处地的体会到这次御前比试的关系重大。
双方争夺皇位,李世民凭的是南征北战的盖世军功,李建成凭的却是正式皇位继承人的身份。
在两大派系的角力中,最重要一环是争取敌对或中立的人投向自己的一方。
就算林云和秦王府没有仇怨,李世民也绝不允许他和张无忌二人得到这个位置,因为除了失掉一个至关重要的位置外,更是会让一些摇摆不定的官员更加倾向于太子这边。
于是在公在私,对李世民而言,都只有通过这种御前比武的方式,最好能够羞辱性的击败林云,阻止他得到左监门卫郎将的位置。
另外一面,对他而言,若是昆明池一战不成,那么为了完成任务,这个左监门卫郎将的位置他同样是势在必得。
大殿上鸦雀无声。
秦琼面容沉静,一派高深莫测的从容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