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生气,莲花就是太过担心老身,才会这样。”钱氏瞪了一眼一旁的卢莲花,复又说道,“老身都一把老骨头了,哪个老人不想儿孙满堂?我为我之前的事情向卢鱼道歉,只求白水你们能看在大虎是你们哥哥的情分上,拿出些钱把他从牢里抽出来。”
“我们没有余钱,都用在过年买年货上了。”白水懒得再与钱氏纠缠,所幸痛快拒绝。
钱氏虽说已经到了老眼昏花的年纪,却异常地精明,压低音量,对着白水说,“不行,你们把房子抵押出去?你大伯已经找了人,说只要交够银钱,便能放了大虎,只可惜这钱咱们一时掏不起,你先帮奶奶垫上,他日还你。”
白水听了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尔后用看着傻子的眼神看着钱氏,“老太太你是病糊涂了吧?让我把房子抵出去?你们怎么不抵押?况且,你当我傻?我借给你钱,说句难听的,以后你说定哪天就一命呜呼了,我这钱管谁要?”
“白水,你不要太过分,亲戚之间就不该互相帮衬吗?有你这样做人的?”卢莲花站在原地就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嘴里嚷嚷着,“你不借我们钱,我就说你非礼我。”
卢鱼见状上去一把将卢莲花推入雪堆里。
第49章
卢莲花被推得呆愣着躺在雪地里, 眼睛里带着惊讶,一瞬间又化为不可掩饰得愤怒,她从来都没有想过一直软得任人宰割的卢鱼, 如今有了力气把自己打倒, 不行!她怎能被这样的人打倒?
卢莲花在钱氏的惊呼下,起身用手打扫着自己身上的积雪, 眼中带着狠戾地朝卢鱼扑去,奈何被白水挡住扑了个空。
“你凭什么打我?卢鱼, 是不是你和白水生活久了, 就忘记自己是谁了?”卢莲花说话的声音越来越高, 在如今空无人烟的小巷中显得略微突兀。
白水强压制着自己急于爆发的火气,眯着眼睛用着似笑非笑的口吻,对着卢莲花说道, “这句话我应该问你,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这是我家,你带着你家老太太上我家讹钱,老太太没讹成, 你又出这损招来嫁祸于我,这都是谁教你的?”
随着白水的话,卢莲花一时哑口无言, 仿佛被说中了心事,她这么做无非是按照自己父亲的安排,早在昨天夜里,她父亲卢大就与她和钱氏一同商量对策。
若是钱氏的苦肉计没办法实行, 她就当场撕破自己的衣服,说是白水羞辱自己,她本是不想这样做,在她的想法中她应该要嫁给比白水还要优秀的人才对,但事到如今唯能委屈了自己。
白水没能容忍卢莲花暗自沉默多久,他步步逼近卢莲花,那似笑非笑的笑容让卢莲花忍不住地向后退着,白水也不多废话,沉声说道,“也许你这么做会有人信,从而救了你的哥哥卢大虎,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的未来?你会因此没了贞洁名声,你的少奶奶梦也就会因此破灭,以后只能在这荆川熬着身子,我就问你值得么。”
“这。。。”卢莲花恍然大悟地看向钱氏,怒吼道,“奶奶,在你眼里大虎是你亲孙子我就不是了?你们这是在坑我!”
“莲花,你听奶奶说,哎,莲花,哎哟,我的老腰啊!”钱氏慌乱中想要抓住卢莲花的手,手没抓着,却一头栽倒在地。
“卢鱼,你舅舅不帮咱们也就算了,连你也不帮咱们,你的良心让狗给吃了?”
卢鱼听了钱氏的话怒极反笑,说道,“对于你们,我实在是不敢再拿出自己的良心,我怕你们再次把它撕碎。”
“哎哟,这是欺负老人哦。”钱氏看着卢鱼冷酷的脸,想起自己往日对卢鱼的种种,便不敢再面对卢鱼,而是躺在地上哼唧着,巴望着能有个来看热闹的人。
白水把身子有些凉的卢鱼抱进怀里,看着如今在地上痛苦□□的钱氏冷笑着,“以后别再出现在我们面前。”
一语作罢,白水便关上大门,不再理会钱氏在门外的□□,至于钱氏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就不得而知了。
白水只知道在第二天从米婶子那里听说,王招娣倒卖假冒鱼肉干的事情,经多家食肆证实,就是她卖的假冒鱼肉干,证据确凿,王招娣和卢大虎被判在狱中服刑十年。
再加上镇上大人的女儿,脸上的毒疮久久不愈,气得那大人派人拿了铁刷子刮了王招娣的的脸,如今王招娣的脸算是毁了。
而村长夫人张氏则一口咬定自己是被骗的,她对假冒鱼肉干并不知情,再加之顾铁成在一边找人脉,托关系,方把张氏救了出来。
至于钱氏为了救卢大虎想要把老宅子抵押出去,却被卢大阻止,按照卢大的意思则是,他都已经失去妻儿,就不能再失去家里的钱财。
爱孙心切的钱氏一听自家大儿子这般冷血,再一次被气昏倒在了床上,而卢大则是该干嘛干嘛,甚至连在监狱的妻儿都未曾理会。
这日子过得越来也快,这眼看距离过年就只剩下一天了,各家各户都在张灯结彩准备迎接新年。
白水这一日喝了一碗热油茶,就开始在卢鱼裁剪好的红纸上提笔写春联,春联这东西白水还是头一次写,他想去村头找教书的朱先生来帮提笔,不料却被卢鱼反驳,按照卢鱼的想法那就是自家的春联必须要家主提笔才是最吉利的。
如今的白水则是在卢鱼的殷切盼望中想着词句,一边要绞尽脑汁地构思词句,另一边则是要感受着自家鱼的期盼眼神,白水表示他很煎熬。
在宣纸上练了几笔后,看字体还不错,便在红纸上正式写下他来到这世界的第一幅春联。
“这么好看,咱们贴上会不会招来更多的人来求你写字啊?”卢鱼这边捧着白水刚写好的春联,宝贝着。
白水听着卢鱼天真的话,不禁甜蜜袭上心头,柔声说着,“也许就你觉得好看,来,我在写几个福字。”
许是这身体的原主人擅长写字作画,再加上白水平时也会写两笔,这笔墨洋洋洒洒间透露着英气,带着大气之风,几个福字稍顷间便已完成。
卢鱼从白水写字开始脸上就没缺过笑脸,酒窝若隐若现地撩拨着人,眼睛里也尽是笑意,如今更是拿着白水刚写好的福字,在一旁吹气,让其快些干。
“干得差不多了,你若是想现在贴就贴吧。”白水看着卢鱼喜气的模样,脸上也跟着带着微笑。
只见卢鱼耳朵动了动,就跑去厨房盛熬好的浆糊,浆糊是按照老方法熬制的,在锅里倒入清水,再放入水量三分之一的面粉,用筷子顺时针搅拌,使面粉充分溶解于冷水中,随着水温逐渐上升,水里的面粉已经全部溶于水中,期间一直搅拌,直至面粉浆把水分吸收,待到锅里咕嘟白泡的时候,就已经标志着浆糊即将完成,这时搅拌越来越费劲也就证明浆糊已经完成。
屋子里屋和堂屋都被卢鱼贴好了福字,卢鱼对于贴对联福字这些事情颇为感兴趣,白水自然看得出来,便默默端着浆糊碗,跟在步伐无比轻快的卢鱼身后指点位置。
“卢鱼,再往东一点,哎,对,别忘了福字要倒着贴。”
卢鱼站在凳子上回头说道,“我还是头一次听说福字倒着贴,这是为啥?”
“意思就是福到了。”白水对于卢鱼的疑问往往都会很耐心地去解释,他也乐得其所。
卢鱼站在凳子上,手里拿着福字僵持了好久,把福字正过来倒过去地看着,待反应过来时,复又开怀大笑,一把将福字倒着贴上了,“哈哈,我们的福到了,白水。”
白水发现卢鱼的笑是会传染的,他如今就像个傻子一样跟着卢鱼傻兮兮地笑着,见卢鱼一个没站稳差点跌下去的时候,白水一把将卢鱼拦腰抱住,“再闹卢鱼也倒了。”
白水抱着卢鱼的后背,用身体感受着卢鱼因大笑而颤抖的身体,只觉得这声音是世界上最好听的音乐。
卢鱼的笑声慢慢减弱,如今只能感受到卢鱼的呼吸韵律,没过多久卢鱼便说道,“卢鱼到了就不会走了。”
卢鱼这句无比寻常的话,如今在白水耳朵里却变成了另外的含义,白水眼圈微红,抱紧了卢鱼,答应道,“嗯,就算这只鱼想跑,我也不会放走这只鱼的。”
屋里贴好了对联和福字,卢鱼又裁剪了几张小正方形的红纸,眼巴巴地央求着白水在这上面又写了几个福字。
家里还有哪里需要这么小的福字?白水纳闷着,直到与卢鱼出去贴大门对联的时候,才明白这鱼的用意。
卢鱼一出门便拿着涂好浆糊的小福字,一下子贴在了自家哞哞的牛圈栅栏上,下一个则贴在了霸气老母鸡的鸡舍外,这意思是他家哞哞和母鸡的福气也到了。
冷风吹得卢鱼脸通红,白水有些心疼,贴完自家大门的对联后,便催促着卢鱼快些进屋。
这大门还未来得及关,就看到文月扛着一个大包裹进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