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阿县,泽口镇。
孙立、樊瑞、项充、李衮等领兵两千驻扎的地方,便是在这东阿县与须城之间的泽口镇附近。
这里西边是东平泽,东边则是济水,张清、董平他们率兵自须城而来,便必然需要经过这里。
否则他们便需要往东渡过济水,不走官道,势必会多耽搁大半天才能赶到东阿县,而走泽口镇的话,步卒只需再有两个时辰不到就可以了,骑兵顷刻便至。
李庆与张清、董平都约好了,他今天会与梁山军在东阿城下展开决战,若是他们大半天后才赶到那里,战事早就结束了!所以,张清、董平他们必须攻下这泽口镇来,尽快赶赴东阿城下,与李庆围猎宋江。
随着张清的一声令下,这个本名不经传的泽口镇瞬间陷入了战火之中。
这泽口镇不大,还没有城墙,只有一些孙立等人临时修建的栅栏、拒马枪作为防护,故而虽然张清他们没带什么攻城器械,但还是有信心能把这里打下来。
唯一让他们感到麻烦的,是这泽口镇的左右两边一处靠近沼泽,一边靠近济水,不好布下太多的兵力来攻打。
张清虽急着要打下这泽口镇,指挥士兵厮杀时却不紧不慢,他先是让弓箭手不停的朝着对面射出火箭,烧了许多栅栏、拒马枪,然后才让丁得孙、龚旺领兵压了过去。
双方厮杀了一个多时辰后,孙立、樊瑞终是抵挡不住,退到了镇内继续靠着街巷重新布下防御工事来抵抗。
宋江交给孙立、樊瑞他们的任务,是至少要挡住张清、董平这七千士兵三个时辰以上,故而不敢撤退。
可惜这泽口镇不是一座城池,否则这任务还是很好完成的。
张清与董平显然没料到对方竟是有如此韧性,不由的眉头大皱。
攻破泽口镇外围时,城内的梁山贼兵只损失了二三百人而已,抵抗的能力仍在。
“东阿县那边,现在怕是已经交战许久了吧。”
张清忧心忡忡的道。
董平也跟着长叹了一声,“希望李制使能坚持下来,等到咱们赶赴东阿县吧。”
东阿县那里正展开决战,他们却被两千人阻挡在了这小小的泽口镇,不得前进,耽误了战机,实在是憋屈之极。
以前众人商议的围猎宋江,现在却便成李庆与宋江之间的生死对决……须城。
知府陈文昭此时正心不在焉的与周押司下着围棋,却举起棋子久久未落,最后才忽然道:“也不知东阿县那里的战事,到底谁胜谁负。”
周押司宽慰着道:“府尊放心,我方大军定能旗开得胜!”
其实也难怪陈文昭会如此关心这场战事,此时像他这样的人可谓不知凡几。
只因田虎、王庆、张霸道、孙祖德、王复等乱贼,不管是攻占了多少州府,聚集了多少兵力,都离东京较远,而且他们所做下的事情,都远不如梁山泊宋江这么的轰动。
相比之下,山东这里则要离东京要近得多,更何况宋江还杀过高俅兄弟,打破过北――京大名府,击败过朝廷派去的呼延灼、关胜,东京街头的小儿现在都知道宋江之名。
就连当今这位不怎么理会国事的天子,在奸臣重重蔽塞圣听的情况下,仍是能时常听到有关宋江的奏报。
所以如今的官府之中,但凡是谈论起各地的反贼,宋江这位占据着八百里水泊的人,绝对是其中的头号人物。
即便相比之下,其实田虎、王庆这些已经在割据地方的反贼,其实实力更强,危害也更大,但讨论他们的却是寥寥无几。
陈文昭在屋内来回踱步了许久,最后也知道自己着急也没有,只好长叹了一声,重新坐下,继续与周押司下起棋来。
……东阿县城下,战事正酣。
喊杀震天的战场上,矢如飞蝗,刀枪挥舞,到处血肉横飞,到处都是濒死惨叫的人,人头飞起,残肢遍布,战争的残酷与无情,在这一刻展露无疑。
双方已正式接战半个多时辰,李庆神态自若,宋江的额头上却满是汗珠,胜利的天平,已渐渐的朝李庆一方倾斜。
起初,宋江见斗将不利,便不再迟疑,悍然出击,李庆却不动如山,就地呈防守姿态,梁山贼兵与敌交战,全凭一股子的血勇之气,撞上了李庆军的长枪阵与两翼的刀盾兵后,始终不能向前推进半步,只是不断的增加死伤人数。
由于此前的斗将接连失利,梁山上下本来就士气有些不振,又如此徒劳无功的消磨了近半个时辰,顿时出现了颓势。
部分军阵,甚至已是出现了败退的迹象。
李庆见此,便教人传令,敲响战鼓,开始了反击,冲杀在前边的梁山兵马,瞬间被斩杀无数,节节后退。
宋江见此,脸色阴沉到了极点,这时,孔明、孔亮两兄弟一身是血的从前线飞奔而至,哭诉道:“我部五百余人,已战至不足百人,寨主,这些军卒兵锋太盛,不如暂且撤退!”
宋江厉声道:“我军未败,有人再敢言撤兵者,斩!”
孔明、孔亮第一次见宋江如此不讲情面,不敢再有多言,又返回去继续指挥军队去了。
他们所部其实还有三百余人,倒也能继续支撑下去。
宋江深吸了一口气,把目光望向了一直都没有动过的梁山五百骑兵,他早听闻李庆每战必会在最关键的时候,派出骑兵打开局面,往往能一举定乾坤,故而宋江也一直很用心的派人购买马匹,也终于筹建了五百骑,交由索超、彭玘、黄信三人来统率。
索超为主将,彭玘、黄信是副将。
可惜的是,现在身为主将的索超却已被人生擒了。
宋江当即向彭玘与黄信下了一道命令,梁山骑兵骤动,分出一列,约两百人余人,披网甲,戴铁胄,马有护裙,人皆左手执两丈长戈,朝着李庆军侧翼冲去,骤奔驰到,却不冲击那些盾牌,而是纷纷举起右手,掷出短枪。
躲闪不及的士兵,短枪穿体之余,甚至有被钉在地上的,一时间,护住侧翼的盾牌兵出现了一阵混乱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