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吃了一桌及其丰盛的晚餐。
饭后,欧阳壹南没有多留她一会儿就迫不及待的要送她回去。
现在的他只有如此,也只能如此,不然还能怎样。
一封薄薄的信封递给冯雁鸣,“丫头,这里面是我母亲在德国的地址,你若是有时间的时候抽空替我去看看她可以吗?”
冯雁鸣湿漉漉的眼睛眨了眨,小心翼翼接下了那封信,又小心翼翼放进了包里,郑重道,“好!我一定去,寒暑假都会去。”
语落,她有些羞涩的垂下了眼帘,“就是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我?”
欧阳壹南捧住姑娘的脸,“喜欢,她一定会很喜欢你的,我已经给她写信了,估计很快就收到信了,我在信里已经对她介绍过你了。
她未来的儿媳妇,冯家的那个臭丫头。
她看了一定很很高兴,对了,我还放了你的相片进去的。”
提到照片,冯雁鸣猛地瞪大了眼睛,“照片?
你怎么会有我的照片?”
欧阳壹南狠狠在小姑娘额头亲了亲,“你在欧阳府呆了那么些天,都给你拍了多少照片了,我怎么就不能没有你的照片了,嗯?”
这糊涂蛋,都要离开了,或许这一分别是永别呢!可是,她竟然从头到尾都没提过向他要一张照片的事情,真不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了。
冯雁鸣盯着欧阳壹南看了许久才道,“那,你能给我一张相片吗?
你的相片?”
欧阳壹南生气道,“没有。”
冯雁鸣蹙眉,“怎么可能没有了,你骗人。”
欧阳壹南好气,可是拿她没有办法,咬牙切齿道,“没良心的臭丫头,这会儿才想起来要我的照片,嗯?”
冯雁鸣似乎明白了他为什么忽然那么生气的原因了,笑着说,“因为,我把你记在心里了呀!所以,才没有要你的相片嘛!不过,你都有我的相片了,那我就必须拿到你的相片,这样才算公平嘛!”
“为什么不是我们俩人的合影?”
欧阳壹南轻吻她的唇瓣道。
冯雁鸣翻着眼皮子,“这会儿照了,我明天也拿不到的。”
欧阳壹南,“我邮寄给你啊!”
冯雁鸣心动了,“那,去哪里照?”
欧阳壹南勾唇道,“闭上眼睛,嗯?”
冯雁鸣,“不要。
你就说去哪里照相?”
欧阳壹南的大手掌心放在姑娘的发顶,“眼睛闭上,当我说睁开眼睛的时候,你再睁开眼睛,一定会看到一个大大的惊喜,嗯?”
冯雁鸣盯着男子的眼睛看了许久,闭上了眼睛。
须臾,某人低沉严肃的嗓音缓缓而道,“可以睁开眼睛了。”
冯雁鸣反而紧紧闭了下眼睛后才缓缓睁开眼睛,一下子就看见了一张盖住她视线的相片,塑封过的相片。
重点是,竟然是一张彩色的相片!要知道能拍的起彩色照片的相机有多贵,在南洋和美国能拥有这种相机的人家也不多啊!冯家当然是买得起这种相机的,但是,这种稀奇货不光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还有要渠道才行,如今大半个地球都在打仗,买这种舶来的奢侈货对于欧阳家来说还不如多买些武器来的实惠呢!所以,冯雁鸣自己背的那台还算新款的相机也是黑白的。
“冯妹妹,您可别告诉我,你都没见过彩色相片吧!这丫头被一张彩色相片给惊成这般模样儿,欧阳壹南还真觉得挺稀奇的。”
欧阳壹南揶揄冯雁鸣道。
这是一张及其精美的照片,欧阳壹南一身戎装,刚毅笔挺的跟雕塑似的,无关俊美,眼神明亮的跟天空里的星子似的看着依他而站的少女。
冯雁鸣穿的是那件紫色斜襟上衣,和紫色长款马面裙,中西式结合的那种款式,说起来这种裙子如今上海滩的大小姐们早已没人穿了,觉得老土了,就南城也少有大小姐穿的那种,立领,喇叭袖,斜襟盘扣,白色小皮鞋,两条辫子在前面垂着,头发因为是大卷,所以看上去毛毛躁躁的别样的美。
如此打扮,若是换一个人,绝对呈现出的是丫鬟既视感,可她却是妥妥的顶级世家大小姐。
忽然,冯雁鸣想起来了,看向欧阳壹南,“在你的院子里拍的?”
欧阳壹南敲了下姑娘的头,“才反应过来?
这怎么一会儿聪明的一点就通,有时候怎么就这么笨,嗯?
真不如把你直接吃了算了,嗯?”
欧阳壹南语落,便开始啃咬姑娘的眼睛、眉毛……冯雁鸣也去咬他,俩人就这么闹腾了一会子,欧阳壹南到底是个冷静的人,他还是提前结束了,否则,火一旦点起来,受罪的还是他自己。
冯雁鸣瞪着某人,“不要再使坏了。
我问你,就这一张吗?”
欧阳壹南,“两张,咱俩一人一张。
还有两张小的。”
欧阳壹南语落,伸手道,“把怀表给我,把小的那一张给你放进怀表里。
嗯?”
冯雁鸣乖乖把怀表拿出来给他,看着他熟练的把相片加进去,一切动作一气呵成。
起身,怀表挂在她的脖子上,“戴好了。
从次,我们俩人就在彼此心里了。”
他给她的那枚女士怀表是他外公留给他娘江小月的,当年,欧阳壹南回国,江小月把那枚怀表给了他,叮嘱他,如果遇到心仪的姑娘了就把这枚怀表当作定情物给对方。
听到他如此说,冯雁鸣握着那怀表,心情百转千回。
须臾,小姑娘从自己手腕上拿下那块纯金的腕表塞进欧阳壹南的手里,“替我戴着。
戴在这个地方。”
她用手指点着他的心脏位置,“我对南城和沪上不熟悉,觉得买个什么给你都不好,唯有这个了。
因为这块手表是我自己的钱买的,意义不同,我相信它会替我保护你的。”
“子弹不长眼的,但是,它一定会有灵性,会保护你的。”
冯雁鸣看着他的眼睛有些语无伦次了。
这一别,极有可能是永别。
她是见过战场有多残酷的。
谁都不敢保证自己的肉体可以不被子弹穿透。
冯雁鸣自己先转身离开的,“南哥哥,你一定要等我回来。
等我学成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