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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梦
    姜若瞳已经撑不住了,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梦里,她穿着一袭罗裙,梳着繁复的妇人发髻,站在一处高耸的城楼下,翘首望着远方。

    姜若瞳不知道梦里的那个她到底等了多久,只依稀记得日光从她的身上一点一点的褪去,直到化成天边的一抹残阳时,熙熙攘攘的长街尽头,终于传来了一阵鼓点般密集的马蹄声。

    原本已经等得失混落魄胡思乱想的她,在听到这串如同天籁般悦耳的马蹄声时,登时就像是搁浅的鱼儿回到了水里般,整个人瞬间就活了过来。

    她着急忙慌的整理仪容和衣裳,问身边跟着伺候的丫头们自己妆容是否妥帖。

    等到视线的尽头处闯进了一人一马后,她的眼睛就被那一人一马霸占了,整个世界,她再也看不到别人。

    魏淳穿着一身玄色的盔甲战袍,腰间佩剑,骑着高头大马风尘仆仆的朝着城门的方向风驰电掣的赶来。

    他去带兵打仗了,一去就是数月,她一个人在府中翘首等候,日日祈祷着他能早日凯旋而归,平安回来。

    总算等来了他要班师回朝的消息,她一早就起来焚香净手沐浴更衣,亲手写了膳食单子交代厨子准备食材做他爱吃的饭菜,带着点心和他离家时约定好他若打胜仗回来就奖励他的桂花酿早早在城门等着。

    经历了煎熬的四个时辰,终于还是等到了他的身影。

    此时,魏淳已经来到了她的跟前,端坐在马背上,面带微笑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落日的余晖映在他的身后,他高大伟岸的身影如同太阳之子般耀眼逼人,丰神俊秀。

    她红着眼眶仰望着他,涂着口脂的唇瓣轻轻抖动着,准备好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

    魏淳朝她伸出了手,定定看着她,笑着点点头。

    她将手搭在他的掌心里,借力一撑,旋即就被他拉上了马背,稳稳当当的坐在了他身前,靠在他的怀抱里。

    “夫人,许久未见,甚是想念!”魏淳的唇贴在她的耳后,低声呢喃道。

    她脸蛋微红,眼中有泪意也有笑意。

    “别想拿一句’甚是想念‘就打发了我。

    你一去几个月,连封家书都不给我捎,我气还未消呢,你且等着看我回去如何收拾你!”她咬牙切齿的说着,似乎还不解气,用力掐了下他拉着缰绳的大手。

    魏淳佯装吃痛的惊呼了一声,她便以为自己真掐痛了他,又心疼的忙拿起他的手查看。

    那双平日里修长白皙又干净的大手,此时又干又糙,还有各种大小不一的小擦伤。

    她摩挲着他的手背,红着眼眶道:“这双手,怎么跟下地劳作的老农似的,都糙成什么样子了......”

    魏淳无所谓的笑了笑,道:“我是男人,手要那么好看作甚?”

    她的眼泪砸在他的手背上,涩涩的感觉沁入皮肤的同时,也钻入了他的心底。

    他一走几个月,只顾着在前线打战,连只言片语都无暇差人给她捎个信,她一个人在家里,担心坏了吧?

    魏淳心中愧疚,低头在她头顶轻轻吻了一下,诚恳道:“勄勄,对不住,这次是我不对,然军情紧急,我......”

    她拦住了他的话头,扭头看着魏淳。

    西斜的碎芒带着瑰丽的眩光,像一层粉色的暮霭落在她的侧颜上,她带着喜悦笑意的精致眉眼也沾染着微光,看起来,美得惊心动魄。

    “我都知道,我都明白。只要你人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

    魏淳露出一脸温暖的笑意,低下头在她侧颜落下一吻,“好,那我们现在回家!”

    “好,我们回家!”她笑着说。

    魏淳策马跑起来,枣红色的骏马载着二人穿过城楼,朝着城内他们家的方向奔驰而去。

    身后的护卫和丫鬟们,只能提着点心食盒还有准备好的桂花酿,小跑着跟在后面。

    画面随之切换,这一次,他们二人在一处水榭楼阁里。

    亭台四面环水,挂着白色的幔帐,有风吹来,幔帐和风晃动。

    亭中,她跪坐在矮几边上烹茶,而一旁身着烟青色素色常服的魏淳正在抚琴,一曲高山流水如同天籁般,余音绕梁,缠绵耳际。

    她将清亮的茶汤倒入杯中,轻笑着说:“尝尝我煮的茶,这还是你从赵国特意为我带回来的新茶。”

    魏淳从琴弦上收回了双手,起身来到茶几边落座,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笑着说:“好茶。”

    她微笑着又帮他添了一杯。

    两个人品茶论道,相谈甚欢,再之后,她说要学魏淳刚刚谈的高山流水,魏淳便让她坐下来,手把手地教她怎么谈好这首曲子。

    水榭外面的池子里,两只鸳鸯在水中戏水,不时交颈亲昵......

    就在气氛正是旖旎温馨之时,一名管事匆匆来报,说宫里差人来传公子进宫觐见大王。

    水榭里的琴音戛然而止。

    她神色担忧的看着魏淳,握住了他的手。

    陵阳君在魏国声誉渐隆,如今已经登上王位的昔日王储魏岇早已看他不顺眼,再加上这一次魏淳他私自瞒着魏岇,窃符救赵,只怕魏岇早就按捺不住想要找个名目治魏淳的罪了,这次进宫,她担心夫君会凶多吉少。

    魏淳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柔声说:“别担心,王兄只说召我进宫觐见,如若想治罪于我,就不是召见,而是直接拿下押入王廷了。”

    她还是忍不住忧虑,喃喃道:“他真的不会对你不利么?夫君,不若先与府中谋士商议出一个应对之策再进宫不迟。”

    “来不及了,大王的人就在门口候着呢。

    夫人你莫担忧,还是先服侍我更衣吧。”魏淳说着,伸手去牵她的手。

    她亲自帮他换上了一套朝服,送他出了内院,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心莫名的难安起来。

    当晚,他被魏岇留在宫中一起用膳,二更时分才回来,满身浓郁的酒气和脂粉味。

    她有些恼了,想摇醒他问一问为何他身上会有女子的脂粉香,可魏淳似乎喝多了,醉得一塌糊涂。

    她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不快,耐心的帮他擦洗换下身上的衣裳,扶他上榻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