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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行业论资排辈好像很严重,年轻人都不忿于这种规则,其实这种规则最严重的就是医疗行业,且外科算是其中的佼佼者。
年轻医生除了背地里偷骂两句老家伙不要脸拿钱手不抖以外,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因为大家面对的是人,是人命,你今天上手术上了五百台,拉钩拉到拉稀,也无法代替人家上手术十分钟,做完关键步骤就去休息的主刀。
这就是医疗的魅力,这也是医疗从业者的动力,就像是氪金的游戏一样,你永远没有最强,只能是更强一样。
作为上级医生拿钱肯定要比下级多,但也要能顶事,就如有些医生,职称上去了,但技术没跟上,那么他在科室里真心不好混,对谁都客客气气的。
张凡站在人群中央,眼神坚定,骨科的专家眼睛冒着杀人的寒光。
“你不是我们医院的!”当听到张凡的话后,这位反应过来了,因为方东医院没听说有这么一个年轻而牛逼大胆的骨科医生。
一个医院,特别是一个部级医院,医生之间不熟悉,很常见的,简简单单,一个方东的脊柱骨科就有六个。
“我,茶素张凡!”今天也就是手术不着急,不然骨科专家也没时间和张凡掰直,当张凡报上名号的时候,骨科主任满头的问号。
老头心里也很奇怪,“茶素?张凡?很出名吗?”
跨了学科,往往就是陌生领域,骨科的或许会偷偷的关注一下神外的是不是又做脊髓手术了,监视一下心胸的是不是又偷偷做锁骨手术了以外,绝对不会操心掏粪大队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张凡也是上了当了,他被医疗器械商前呼后拥,被师哥狂赞,然后觉得自己也应该有点名气了吧。
其实,知道他的人都是相关学科,和原本就在关注他的人。医疗器械商靠医生吃饭,肯定会用心。
而且他把魔都,把东方想小了,泱泱一个魔都泱泱一个方东,出彩的人不要太多。
看着老头一脸的疑惑,四处打望的眼神,张凡一下子明白了,然后老脸一红,差点找个洞钻进去“哎!丢大人了。以后再也不喊这个名号了,太丢人了。”
虽然骨科主任很严厉,但人有素质,没有当场问出来,可一脸的疑惑相,让张凡很受伤,鼓起来一胸腔的热血,一下子泄的一干二净。
“呵呵,薛家的小子就是他救的,当初也不是让你去首都会诊过了吗?”
师伯轻轻了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或许张凡现在的样子才是一个年轻人该有的样子吧。
“哦,我想起来,他就是哪个被水坛子的老赵吹捧到天上的哪个张凡?”骨科专家望着吴老也笑了。
“对!”
“这么一说,到也有点资历,能进老赵头眼里的人也没几个。
既然如此有信心,哪今天的手术,我同意让你来做,但,如果名不副实,呵呵,我可不会讲情面的。”
当初的会诊老头想起来了,他当时还夸奖过做手术之人的手法精巧,现在这人就在面前。
老头嘴里虽然说的严肃,其实心里已经认可了张凡,因为当初会诊的那台手术,他觉得他出手也未必做的比张凡好。
尴尬啊,那叫一个尴尬,张凡真觉得自己被剥光了让大家参观了一会一样。
“发什么呆,刷手!”师伯看张凡略有黑红的额头,心里也是笑的爽快:兔崽子,让你不选普外,让你不选肝胆,让你跑去搞骨科!
刷手!温热的水流划过手臂,划过双手,张凡慢慢的调整着自己的心态,“没事,没事,谁还没个走华容道的时候?
没事,没事,反正也是带着口罩的,谁也看不清谁是谁。”
从小算是有了挫折教育的张凡一会的功夫心里也就顺畅了,认不认识的无求所谓。
这也是无欲则刚的心态,反正我是为了手术,有手术让我做就行。
手术开始,方东的骨科专家当一助,脊柱一科的主任当二助,关节外科的主任当三助。
吴老带领着普外的医生待命,如果一旦进入腹腔,那么普外的医生接手。
神外的医生也在待命,心胸的专家组也在待命。手术室外,内科专家时刻准备进入抢救状态。
检验科,空出了机器,时刻等待着手术取出活检后的第一时间检查。
可以说这是一场全医院联动的一台手术。
手术开始,“刀!”拿起刀的那一刻,张凡心里稳了,也静了。
没有想着既然不认识,那就让你们认识认识的想法,也没有想着如何让大家吃惊一场。
他的脑中一片空白,他的眼中只有手术,他的心里只有躺在台子上的患者。
刀,划过患者的皮肤。干枯如柴的患者,皮下没有点脂肪,刀切在他的身上,就如切在一层橡皮之上。
没有平日里的哪种润滑感,没有平日里的顺畅感,只有干涩,直接就是咀嚼红烧肉和咀嚼牛板筋的区别。
被病菌侵蚀的身体,刀过皮肤,连一丝的血液都见不到。
“吸引器!”张凡开口示意,如果是个年轻医生,张凡说不得还要手把手的让他把吸引器放置在自己所想的位置上。
但,对方不用,张凡开口,骨科专家第一时间就把吸引器放置在了张凡心中最理想的位置上。
波涛汹涌的皮下脓肿,被张凡轻轻的如同抚摸白馒头一样,慢慢的从上从下,慢慢的一点一点的按压,朝着刀口的地方驱赶。
一波一波,真的就如……
脓液出来了,发褐的脓液伴随着张凡温柔的手法,从刀口中如同炭烧酸奶一样的被挤压了出来。
而吸引器就如一个嘴馋的小孩子一样,淅沥沥的吸取着炭烧酸奶。
当脓液越来越多,褐色的液体开始出现了一点点的血丝,然后又出现了白腻的如同痰液一样的块状物。
“这是组织还没有被完全腐化!”骨科老头说完,想着要提醒张凡取样的时候。
张凡早早就用镊子夹取了一块出来。黏而软的块状物被夹取了出来。
这个时候,一股子超级臭的气味直接弥漫了出来,脓液原本流出刀口后第一时间就被吸引器吸走了。
而张凡夹取了一块组织后,就如同把一个完整的管道破坏了一样,臭味直接爆发了出来。
臭到了极致。什么臭豆腐之类的都不是对手,直接就如最热的天气中,进入了一个土厕所一样。
酸中带着臭,臭中带着辣眼睛,脂肪感染、蛋白感染、糖分感染,然后在人体温度的烘托下,就如一个发酵器皿一样,耐氧的在表面,厌氧的在深层。
一旦拔出以后,混杂的气味就如一颗臭弹在手术室中爆发,一切消毒水的味道,在人家面前直接就是望风而逃。
真的咬着牙的去做手术的,因为手术非常大,器械护士都是手术室的护士长亲自上手。
中年女人的她愣是在口罩里面张着大嘴屏蔽了鼻腔,如同金鱼一样的呼吸,她心里就一个想法,“下了手术,我一定要喷一瓶子的香水。”
继续从上从下的推,波涛汹涌慢慢的消失了,被脓肿撑大的皮肤如同干瘪而下坠的乳(a)房一样挂在身体表面。
炭烧酸奶一样的脓液终于开始变成了血水,这个时候,鲜红的血水真的让人喜爱,如此的鲜亮如此的鲜活。
“黄盐水冲洗!”碘伏混合着生理盐水大量的冲刷着患者的皮下组织,进入如同气球一样被吹起来,吸入又变成了干瘪的……
“甲硝唑!”一大瓶一大瓶的甲硝唑冲了进去。
“刀!”
开肌肉,开筋膜,张凡一脸的汗水,不是累的,而是被臭的。
前期的手术准备都完成了,剩下最后的冲刺了。张凡忍着冲天的臭味,如同烟鬼吸烟一样,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分离,结扎,脊椎暴露了出来,原本应该白如玉的脊椎就如同被蚂蚁筑了巢的枯树一样。
“骨刀、剥离器!”手术室里只有张凡的声音,这个时候就好似大家在弥补张凡手术前的羞愧一样。
大家全神贯注的听着张凡发号施令。
剥离器轻轻的挂在脊椎上,原本非常坚硬的脊椎,就如一个芝麻饼一样,靠近它,就开始丝丝拉拉的掉骨渣。
骨科专家心都提起来了。这就不是一个常规的脊椎,这个时候就没办法去预防。
就如顽童摆弄到三米高的积木一样,谁都不敢保证,动哪个地方这个积木不会倒塌。
这个时候,张凡真正的汗水才下来了,不是臭的,而是紧张。
太酥了,什么力学,什么组织学,这个时候全TM没用了。
现在只能靠他平日里积累出来的手感,平日肝出来的精准,平日里总结的手法。
“把主刀的名字改成我的!”就在张凡要进脊柱的时候,骨科专家对着麻醉医生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张凡楞了,拿着骨刀的手轻轻的抖动了一下。他抬头,想要说话。
“呵呵,原想着你不行的时候,我就把你赶下去,然后再奚落奚落水坛子的老赵,笑话笑话他的有眼无神的眼睛。
但是,现在我知道了,就算是我,我也拿不下来这台手术。
不过,相比于你,我还是能抗一点的,你放心做吧,虽然我也不甘心,但你还年轻。
放心做吧小伙子!这台手术做完,以后你喊名号,估计方东所有医生都会知道了。”
非常简洁的话,带着一股子的调侃,一股子的调皮,但就TM的暖心暖肺。
张凡低了低头,轻轻的说了一句“谢谢!”
相知不用多言,唯有做好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