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嗯……”
    此时的玛丽亚凯莉被堵在一家高档餐厅里，记者，实打实的纽约当地政治记者和狗仔们搅合在一起，两个餐厅侍应在领班带领下张开双臂奋力把他们拦在门外。
    玛丽亚凯莉六神无主地问助理，“那死人还不接电话？”
    “没有。”助理回答。
    她今天特意宴请的重要客人，梦工厂三巨头之一卡森伯格和另一位DIVA惠特尼休斯顿尴尬地对付着食物，“哈哈哈！”惠特尼休斯顿一个没忍住，攥着刀叉突然大笑了起来。
    “嗯嗯嗯……卡森伯格先生，这不会影响到我和惠特尼合唱埃及王子的主题曲吧？”
    她顾不上被惠特尼休斯顿笑，继续用哭腔询问。
    席琳迪翁靠着唱泰坦尼克号主题曲一跃成为目前最耀眼的DIVA，大船已经票房十五连冠了，她有危机感，惠特尼休斯顿已一年多未发专，两人一拍即合，打算联合在大片主题曲里献声，和卡森伯格的梦工厂动画大片埃及王子合作。
    “所以莱温斯基所言为真？”卡森伯格反问。
    “……”
    没得到专业公关建议，玛丽亚凯莉不敢贸然回答，她扫视餐厅，其他客人应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正诧异、厌恶地伸脖子观察乱糟糟的门外。
    “抱歉，卡森伯格先生，惠特尼。”
    谢天谢地，经纪人桑迪格伦及时赶到，“Mimi，跟我先离开这吧，把狗仔引走，卡森伯格先生不方便被他们发现在这。”
    “好吧。”
    玛丽亚凯莉从包里拿出小化妆包补妆，“那我该怎么回应？”
    “先别说话，直接走就行。抱歉，卡森伯格先生，惠特尼。”
    桑迪格伦匆匆带路。
    玛丽亚凯莉戴上墨镜，低头被他和助理带出门，和保镖汇合。
    “凯莉小姐！你与APLUS在访问白宫期间真的……”
    “莱温斯基说的是事实吗？”
    “你们真的在那么庄重的场合……”
    记者们七嘴八舌，摄像师也不再顾忌保持对女星的基本礼貌，麦克风和镜头直接往脸上怼，人全往圆心挤，外围有个愤怒的白人大妈喊着‘你们亵渎了那里！’之类的话。
    东倒西歪的玛丽亚凯莉被吓得花容失色，翘起兰花指，将蝴蝶形状的大钻戒挡在脸前面。
    “让让！请让让！”
    桑迪格伦和保镖们勉力护送她钻进车里。
    “打通了！”助理跟进来后大声报告。
    “都怪你！”她抄起手机就甩锅。
    “谁知道白宫的人嘴巴也那么大……”
    “什么？你大点声！”
    “我哪知道白宫会出内鬼……”
    宋亚竖起衣领，将脖子缩着，靠在航站楼的门口边探头探脑边说：“再说那次不是你说要留个回忆的吗？”
    “我没说！都怪你！”
    “好吧好吧，怪我怪我……”
    “那现在怎么办？”
    “我刚跟人聊过这个问题，反正我们不能承认莱温斯基说的是真话，那会侧面证明她在现任大统领问题上也说了真话。”
    宋亚回答。他刚跟彼得聊过，和安德伍德电话里也聊过，目前大概就是这么个口径。
    “那就是不承认咯？我好害怕，记者们跟疯了一样嗯嗯嗯……”
    玛丽亚凯莉扭头看了眼车窗外的人影幢幢和不停亮起的闪光灯，继续哭腔。
    “也别否认，别把话说太死，到时候被打脸就糟了，我想大统领可能正想着利用我们来转移他和莱温斯基的媒体注意力呢，要做好短时间内热度压下不去的准备。”
    “怎么会被打脸？难道东厅洗手间里有闭路电视？”
    “那不可能，但你当时声音有点大我记得。”
    “……”
    “好了好了，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当时是夫妻，理直气壮，又不像莱温斯基和……是吧？总之等我到华国再联络，航班要开了，目前就这样，转告你的经纪人和媒体公关。”
    “什么好了！？你别想跑！哈喽？哈喽！？”
    手机传出忙音，“气死了！临阵逃跑！不负责任的男人！没种！”
    玛丽亚凯莉把手机摔掉，她的加长林肯已经开上路了，后面全是摩托车车灯的光芒。
    “呼！”
    宋亚吐了口气，他挂电话是因为看到停机坪上彼得临行前的小记者会结束了，彼得搂住妻子艾丽西亚，夫妻俩恩爱的微笑着对镜头挥手，然后转身往充当背景的波音747走去。
    人数不多的记者们自觉撤离，摄像师也开始收拾设备。
    他整理下衣领，使之竖得更笔挺，然后扭头把后脑勺朝向记者那边，发足狂奔。
    老麦克一手拖着行李箱，一手拎着大旅行袋辛苦的跟在后面跑。
    “对了！弗洛克州长，这次你和本州商界……”
    万万没想到有记者叫住了彼得，又补充了一个问题。
    “我们的工矿业、机械制造、大宗商品及期货交易等产业和华国有很强的互补关系，我很乐观的相信……”
    彼得很享受被认为他的华国之行是在给各跨国公司和本地就业制造机会，回身继续侃侃而谈。
    刚冲出航站楼二十来米的宋亚只好兜了个圈子又躲回去，在摄像机里就是镜头角落闪过了道矫健的黑影，然后一位白人老头在后面气喘吁吁。
    幸好摄像师没注意到。
    好不容易等到采访终于结束，彼得和艾丽西亚又磨磨唧唧站在飞机舱门前对下面挥了很长时间手，宋亚直到两人进入机舱，才再次决定冲锋。
    这次比较顺利，他看准了一个随后排队登机的商务代表团里的白人大胖子，跑过去后把身体隐藏在对方的阴影下。
    “APLUS？”
    大胖子认出了他，原来是个熟人，曾经在巴恩设备转卖中合作过卡特彼勒高层，阿奎纳。
    “你好，你们好。”
    阿奎纳这一嗓子将其他人的注意力全吸引了过来，都是各大跨国公司地位显赫的高层，消息自然灵通，纷纷嘴角翘起，不约而同地对自己行注目礼。
    “白宫很有趣对吗？”
    一位胸口别着M记金色徽章的老白男回头问。“哈哈哈！”其他人顿时不装了，大笑。
    “哼。”宋亚不知如何作答，用鼻孔哼了一声。
    “东厅我也去过。”老白男又说。众人再度哄笑。
    “嗯。”
    “你见过莱温斯基？那个实习生？”
    “没印象。”
    “嘿嘿，说起来虽然你有华国血统，但这是第一次去那吧？”
    “嗯。”
    大家跟着队列走上登机梯，老白男继续显摆：“我们九零年就在那边展店了，他们喜欢米式食物和米式生活，万人空巷！我们全世界最大面积的店在那，最高销售额记录在那，最高每笔交易平均消费额也是在那创造的。”
    “哇哦。”
    “是的，我们先行了一步，在世界最大最有潜力的市场！”
    M记的老白男正得意洋洋吹嘘，“那为什么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哈撒韦去年出清了你家股票？”队列前面有个听着不爽的怼他。
    “呃……”
    老白男语塞，“算了，我们还是聊东厅洗手间吧。”
    “哈哈哈！”
    宋亚厚着脸皮登上飞机，彼得和艾丽西亚耐心守在入口和众人一一握手，“APLUS，花边新闻而已，别……噗！”彼得说着说着也突然笑了。
    “我无所谓。”
    宋亚努努嘴，和艾丽西亚握手时被这女人偷偷只手掌心抠了几下，宋亚顺着她眼神看向离入口不远的洗手间。
    难道你还敢仿效不成？疯了，不敢不敢，找刺激又不是找死。
    商务代表团和彼得的州长班底都不在一个舱室，宋亚带着老麦克，选择和阿奎纳的卡特彼勒那拨人坐一排。
    747的座位够用，大家都按各自公司‘阵营’稀疏坐着。
    人齐了，但又枯坐等了一阵子，一位面相年轻的西装白人跑进来，空姐才关上舱门。
    那人手里拿着一叠相片前前后后找了一圈，“阿奎纳先生，我是商务部的……”他最后挑中了阿奎纳，自我介绍后询问能不能换个座位。
    “CIA。”
    好心的阿奎纳在耳边低声提醒了一句，然后才去往其他座位，他太胖了，经过时他的啤酒肚就好像肉毛巾般给宋亚擦了把脸。
    “APLUS，大统领希望你最近能在舆论上配合一下。”那位用商务部雇员名义的CIA借着飞机升空的噪音，对宋亚耳语。
    “呵呵，我猜到了。”
    还能怎么办呢，“我义不容辞。”宋亚说漂亮话。
    “太好了，我代表他和他妻子向你表示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