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让他搬离南城跟我做事了，哪怕他按约定的时间过来都不会……”
    宋亚记得去年圣诞时才跟泰伦谈好了这事，他说等两个月将生意和车子转手就过来，自己就没再催促，偏偏在两个多月后出了意外。
    “FXXK，他真是个好人。”托尼在电话里回道。
    “是啊。”宋亚叹道。
    就连性格比较靠谱的艾尔都曾经在自己家里‘赖皮’了很长时间，而泰伦那种让他过来跟着歌星亲戚吃香喝辣还不怎么肯的家伙，在底层黑人群体里实在难得。
    “你到芝加哥以后别来康妮家，直接去海德公园家里吧。”托尼说道。
    “为什么？苏茜姨妈他们不是去康妮那了吗？”宋亚问，康妮和泰伦组建家庭的房子就是以前一家人在南城住的老屋。
    “嗯。”
    托尼放低了声音，“借这个机会，老邻居们全来了，甚至两个街区外的小子们都在附近探头探脑，我敢说你如果出现在这里，离开时屁股后面会跟着五十个想做你跟班的家伙。来这里人们都先假惺惺在门口为泰伦点上蜡烛，然后全聚在一起谈论你去年赚的三千万！”
    “这样啊……”
    其实从很早之前开始，就有一些老屋附近的邻居家男孩试图在宋亚这里‘求职’，不过一来他搬出去得及时，二来那些人也不知道他的具体收入，所以他们试了试没得手就算了。91年下半年他大赚的消息传开了，但海德公园住宅区安保较好，那些家伙也不知道具体地址，只得转而去康妮和泰伦那打探。
    也就因为这个，还有预知92年年初媒体会把他91年的估算收入报道出来，宋亚才在去年圣诞节上再次招揽泰伦，想让他带着康妮和小利亚姆搬离老屋。
    “泰伦的事，会不会是那些家伙干的？”宋亚问。
    “应该不是，他就是单纯的倒霉，当时他把车停在路边，想去街对面的快餐车买份墨西哥卷饼，不远处的‘销售点’因为抢地盘突然交火，所以……”
    “抢地盘？谁和谁？”
    “GD和罪恶领主，具体我也不清楚，老乔刚才来过一趟，我也让他去海德公园了。这边有威廉牧师在，你放心。”
    “好吧，那我先回海德公园。”
    回海德公园之前，宋亚让老麦克到老屋前的马路上绕了一圈，门口的草坪上几乎站满了周围的邻居，街边也是，黑压压的一片，游手好闲的年轻男人最多，宋亚没认出几个熟面孔。路口旁的地上摆着张泰伦的照片，周围点了许多蜡烛，还有花束和自制卡片什么的。
    “那是APLUS的车吗？”这些人看到了放缓车速的防弹奔驰，一下子轰动起来，不等车子停下就全往前凑，老麦克赶紧狠踩油门加速驶离。
    苏茜姨妈带着孩子们和艾尔、消音器都去老屋那边了，迪莱等人都在海德公园，老乔则和宋亚前后脚到。
    “老乔，你知道具体情况吗？”宋亚和他一同进门。
    “不知道，我晚上替你问问大佬。”
    拿到Saa Magni的老乔精神头好像恢复了点，“每年都会出不少次这种意外，谁碰上了也只能认倒霉。”他和托尼的反应一模一样，标准的南城街头思想，“别过于伤心孩子，这都是上帝的旨意。”
    “认倒霉……”宋亚撇撇嘴，没继续这个话题，“录音还顺利吗？老乔？”
    他让托尼陪古德曼去去老乔签了个友情价的合同，宋亚在四位大妈的Saa Magni单曲里拿百分之十五，专辑里拿百分之二，然后老乔唱片如果想转让拥有的Saa Magni版权的话，A+唱片有否决权和优先购买权。
    “你的歌很适合她们，我正让埃里克盯着她们加紧练习。”老乔回道：“这次我巴不得她们像小洛瑞一样，一曲成名然后离开我。”看样子他也快承受不了那四位大妈了。
    “……”
    宋亚想了想，又向老乔提起了老屋那边聚集的人群。
    “别理他们，APLUS，这种事我见过太多了。”老乔说道：“那些成名后来找你的人，就是冲你的钱来的，他们不会是你的兄弟，你也不要给他们靠近你的机会。”
    “可是，我怕他们会责怪我不回馈社区。”宋亚知道很多黑人明星都承受着这样的指责，出名了搬去豪宅，家乡的社区依然破败，舆论不会放过这点的，比如艾斯库伯就在歌里这么骂过大E。
    “别幼稚了，除非你让他们花光你的钱，否则你做得再好他们也不会满足的，而且你也满足不了所有人，你回馈街区，旁边八个街区的人都会来找你要钱。你养十个人，第十一个人就会因为怨忿开枪打死你，为什么？因为你不在他们身边花钱还好，如果你经常回社区晃荡，出手阔绰，让他们看到你的好车、皮夹子里的现金、手上的金表、身边的漂亮女人，他们就会想为什么APLUS这么有钱而我没有，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于是，嘭！”
    老乔对宋亚脑袋做了个开枪的手势：“更别提还有那些无底洞瘾君子，你回馈不了的，这里风气就这样，女人养几个孩子就靠救济在家里忙活一辈子，男人肯像泰伦那样辛勤工作的太少了，全在街上晃荡，偷点抢点贩点吸点，一天一天就这么过了。”
    宋亚叹了口气，这时候古德曼来了，他把从警局的案情简报拿到了，和传言的一样，两帮毒贩互相开枪射击，毒贩自己两死一重伤，交火的流弹还当场打死了泰伦并打伤了快餐车里的墨西哥裔帮厨。
    “APLUS，你千万别对外宣扬要找出真凶什么报仇什么的，这种意外就让他过去好了，追究下去只会给你造成无法解决的麻烦。”老乔提醒。
    “这个我懂，谢谢你老乔。”
    宋亚也不想去细究杀死泰伦的子弹到底是从那把枪里射出来的，开枪的人到底是谁，这毫无意义，就当成一个意外吧。
    不过对警方还是要施加点压力的，他还是把古德曼叫到书房里，“你说找州检察官彼得弗洛克帮忙过问一下案情怎么样？”
    “可以，他施压会有很好的效果。”
    古德曼想了想，“不过如果你想掌握侦办进度，还是得找到熟悉那片街头的一线警员才行。”
    “一线警员？”宋亚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卡茜蒂的老爸维克麦基，他马上摇了摇头，“不了，就拜托彼得吧。”
    晚上，老乔见到了肯尼斯大佬，得到确认，就是GD的人和敌对帮派罪恶领主火拼导致泰伦中弹的，虽然那拨GD的人不属于地狱短尾猫，肯尼斯还是亲自给宋亚打电话表示了道歉，虽然他也不知道致命的那枪到底是哪一边射出来的。
    宋亚也接受了道歉。
    威廉牧师很尽力，三天的葬礼流程弄完，一家人疲惫地回到了海德公园家中。
    “康妮，你和利亚姆就住在我这吧，老屋我让宋阿生挂牌出售。”宋亚对靠在苏茜姨妈怀中的康妮说道。
    康妮抹着眼泪点点头。
    “宋阿生。”宋亚朝宋阿生歪歪头，把他叫进书房，“明星很容易被亲友坑，我打算养着康妮，但又不能一次性给她太多钱，你说呢？”
    “可以，把康妮安排在苏茜名下的慈善基金工作怎么样？给她开一份高工资就行，还能部分免税。”宋阿生问。
    “可以，慈善基金就是干这个的。”宋亚点头答应。
    海登这时候出现在门口，他先敲敲门，得到允许后走进来，“APLUS，你该收拾收拾心情，继续工作了，这几天你有些颓废。”
    “又有什么事吗？”宋亚问。
    海登打开电视机，米拉出现在了久违的MTV台里。
    “满嘴谎言一本正经，装腔作势假扮深情……”
    “Bad guy，别以为我不知道她的存在，Bad guy，别以为我不会将你一脚踢开……”
    宋亚听着看着，嘴巴逐渐张成了‘O’字形。
    米拉这首新歌延续了致德克勒克的风格，不过把痛骂的对象变成了一个虚伪的、脚踩两条船的负心汉，bad guy。暗指的是谁不言自明……
    “i hate u i love u拖得太久了。”
    海登说道：“歌词应该早就被索尼哥伦比亚唱片的某个环节泄露出去了，我估计SBK故意压着米拉的歌就等着这一刻呢，她的这首歌是对你i hate u i love u的完美反击，制作和旋律都很用心，而且不费一分力气蹭上了咱们炒起来的热度最高峰。”
    “米拉，原来你一直忍着不发专，就是为了这一刻……”宋亚合上嘴，喃喃说道：“你终于长大了啊！”
    “不过这也不一定是坏事，你以前不同意拉上她炒作，现在她却主动接招了，这倒正好，对你俩是双赢。”海登说道。
    “老板……”塔拉吉跑进来，“米拉。”她把电话转接进书房。
    宋亚心情复杂地抄起话筒，“咳。”米拉在电话那头先得意地清了清嗓子，“谎话精！大骗子！想用歌曲把自己打扮成纯情的男人？做梦！想也别想！人渣！骗了我好久，还说菲姬只是普通签约歌手？和哈莉只是拍MV的工作关系？花Q！我以前怎么会信你这个讨厌鬼！？”她连珠炮似的大声释放着情绪，也不知道这些话在她心里憋多久了。
    “呃……米拉，先别闹好么？”
    看来对她长大了的判断为时过早，宋亚苦笑，“我姐夫前几天刚刚去世，我现在心情不太好……”
    “欸？”电话那头顿时安静了下来。
    “就是泰伦，康妮的丈夫，你以前应该见过的。”
    “哦，泰伦，我想起来了，呃……你……呃……我没得到消息，那……你代我向康妮致哀吧。”
    “好的，我也替她向你表示感谢。”
    “那……拜？”
    “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