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伏的原野上,弥漫的东南军铁骑如同飓风掠过,而随着马库库·帖木尔的战死,他的部属溃败,东南军骑兵们兴奋地追斩敌骑,一些骑兵连跑边给火枪上子弹,他们已经训练出在奔马中丝毫不差地给火枪装填,然后向着敌骑瞄准。
线膛枪发射的尖弹击倒了敌骑,枪响一阵人掉一批,非常开心,这是一个享受胜利果实的时候。
一场仓促的大战,如同一阵雷雨、一场风暴,迅速过去,吹散所有。
奥斯曼帝国的骑兵主力并没有大至,因此东南军骑兵胜了这仗。
“哎呀呀呀,好痛!”窦名望勒住战马,手上仿佛没猛力抓扯了一下虎口发麻,手背上感觉滚热的鲜血溅了一手,粘乎乎的不是很舒服。
定睛一看,他这才发现自家左手的尾指适才已经被自己的马刀齐根斩断!
刚才与敌酋拼刀子一时爽,如今才知道痛!
亲兵们上前想为他包扎,他的第一要务是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头,知道他脾性的亲兵为他点着了雪茄,窦名望美美地抽了一口,惬意地吐出一米多长的烟雾!
东南军两极分化,海军里的酒鬼多,陆军里的烟枪多,窦名望就是有名的大烟筒。
小胜一场,现在他心情很好,他阻止了将马库库·帖木尔割下脑袋吊竹竿上示众的主意,着捉到的奥斯曼俘虏以合乎一个帕夏的礼仪安葬马库库·帖木尔,因为他没有丢下他的军队逃跑,死得象一个真正的勇士,我们也应该给予他尊重!
有的军官不同意他的作法,认为把敌人帕夏的头挂起来有利于我军士兵,告到御前,结果颜常武旨意下达:“按窦名望所说的来办!”
窦名望尊重他的对手,那么他作为统帅也尊重窦名望的决定,胜利者毕竟是享有特权的。
……
这个插曲不过是一个稍为轻快一点的节奏,两国之间的战斗是僵硬、充满了血腥!
“砰砰……”一个个方阵喷射出枪火,炮声轰隆,然后漫山遍野的奥斯曼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呐喊,端着上了类似东南军枪刺的火枪还有他们的弯刀狂猛地进袭,他们不怕牺牲,真正做到了前仆后继,拿出“你有枪膛,他有胸膛”的大无畏精神,向东南军的阵地发动了一轮接一轮的攻击!
双方的部队都在不停地消耗中,尽管东南军死伤的速度慢过他们,但他们视而不见,眼中只有敌人,高呼着“杀死异教徒”的口号,成千上万地涌向东南军的阵地。
奥斯曼帝国的人种不咋地,浓眉大眼、巨大的脖子粗极了的腰,又喜欢留胡子,当他们张开嘴露出一排黄牙在那里呼呼喊喊时,凶神恶煞似地狱里放出的恶鬼一般,极为吓人。
他们凭借着这副尊容去恐吓其他种族,属于加分项。
但东南军丝毫无惧,力挫奥斯曼人的进攻,就连那些中华小跟班也极为努力地作战。
在一个倭人的阵地上,矮小冠于全军的倭人们面对着那些人不似人,鬼不似鬼的奥斯曼人,倭人们面无惧色,先用枪击,当奥斯曼人冲到面前时,倭人们采取的是标准东南军战法,前排拒敌,后面开枪,哪怕站前面的倭人被奥斯曼人砍得鬼哭狼嚎,倭人们以牙还牙,奥斯曼人一刀杀来,他们一刺还回去,后面的倭人拼命地开枪。
结果,八百名倭人倒下,拼出了整整一千五百名的奥斯曼人同倒有部分奥斯曼人是吃上霰弹炮和炸弹被击毙的,两边的尸体堆在一起,你压着我,我压着你,大家重重叠叠,鲜血也流在了一起!
不顾伤亡,奥斯曼人激情四溢,攻势如潮!
他们忘记了伤亡,无惧于东南军的火力,死不足惜,誓要与异教徒同归于尽。
苏丹从望远镜里清清楚楚地看到了无比惨烈的景象,堪称是尸山血海!让他感觉到恶心欲呕,手脚颤抖腿肚子转筋,作为苏丹的自尊让他下意识地强自压抑住自己的感情。
但他终究没忍住,因为奥斯曼人在不断地死去,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有奥斯曼人在倒下。
他对老科普律鲁说道:“把进攻的部队撤下来吧,让他们来攻我们,我们来积极防御,稳守反击!”
如果是成年的苏丹,他会面不改色地驱使军队去“绞肉机”里送死,为了胜利死多少人也不在话下。
现在的苏丹才年仅十三岁!
老科普律鲁摇摇头,温和地道:“陛下,您的意思是说要我们撤兵?!”
年轻苏丹沉重地喘着气,点头道:“是的!我们的人死得太多了!”
“仗打到现在,就看大家谁能坚持住,先前投下的筹码,如果现在后退,那全白丢了,不如起初就等敌人来攻我们!”老科普律鲁淡淡地道:“况且,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旦大军后撤,敌军顺势追杀,很可能就是大溃,不可收拾!”
“而且,现在大家杀红了眼,让孩子们撤退的话,他们不一定听命行事!”老科普律鲁向年轻苏丹指出道:“真要是如此,祸根就是我们自找的。”
“所以,遇上这种情况时,您绝不要吝啬自己的力量,要让战士们继续冲锋,不能后退!”老科普律鲁教导年轻苏丹道。
“好的!”年轻苏丹垂下了头,松开望远镜,沉重地道。
这是一场血战,无论对于东南军还是奥斯曼人都是个煎熬,哪怕是东南军占据优势也是如此。
日头过午,稍稍退后奥斯曼人在进食过他们的大饼后,恢复了精力,又掀起一场大潮般的攻击!
人头拥拥,不知道有多少个人向着东南军大阵逼近,疯狂的呐喊声中,他们不顾东南军火炮攻击,不停地有人倒下,端的是视死如归,
“举枪——”左翼的张能少将站在阵列一侧,大声喝道。他的命令随即被一众军官反复重复,最前一列火枪兵登时蹲下,其余的火枪兵排队站立,看着一大堆黝黑的枪身同时朝前方递出,远远看去,仿佛刺猬张开了它的刺一般。
张能乃是山贼军出身,擅长打顺风仗,见强敌辄退,亦即是“流窜”高手。
然而他在今天这场战斗中,如此之多的敌人扑来,还把弓箭当空抛射,乱箭射向他,钉在了他身边的地上,一下子就是一堆仿佛地里长出的庄稼,他也无动于衷,牢牢地站立着,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