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皱眉，转过身，问道：“为什么不是现在？倘若我一定要现在出去呢？”

    “飞飞——”

    “你确信当初送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是疗养，而不是为了禁锢我？是不是我眼睛看不见，你就认为我会受你摆布？你了解我的个性，我现在和你说，并不是征求你的意见，而是在告诉你我的打算。”如果我真的决定走，即使爬我也会爬出去。

    “飞飞，你不要胡来，我尽快安排，就再委屈一个星期，最多一个星期，我一定接你出去。飞飞，你答应我，你一定要答应我，我对你说过的话，不是一直都做到了吗？”孙哲转过我的双肩，紧张地说道。

    “那么你还不告诉我实情？”

    孙哲叹了口气，无奈地放下手，“我真的不认识葛医生，不过听钟浩说过他的一些事。他虽然平时嘻皮笑脸的，有时却会很刻薄，一定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不过，他不会有什么恶意的，这一点你放心。如果你还不能放心，那么也应该相信钟浩的为人，钟浩和他从小一起长大，了解他的。”

    他斟酌了片刻，又道：“葛医生是眼科界的鬼才，国际上排名第三，治病总是会不按常理出牌。你的眼睛让很多医生一筹莫展，所以我们才会想请他回来。本来他是不肯回国的，因为他爱着的女孩即将成为别人的新娘，他不愿回来打扰她。这次要不是钟浩的面子，我是请不动他的。”

    “想不到他这么年轻，会有这么高明的医术，人们说的青年才俊就是说的他这种人吧。”

    虽说医者不可自医，但是他至少知道如何调理自己啊，为什么会这样单薄？

    “他不仅是青年才俊，也是痴情人。可是他爱着的女孩始终不知道他的爱，或者说那个女孩不知道如何回应，但他无怨无悔，始终默默地看着她，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替她暗暗清除那些隐患。

    他知道自己不会成为一个好丈夫，所以他只想默默地照顾她，却没有料到要接受她即将成婚的消息是如此之难。”

    心中有个影子在慢慢浮出，却始终模糊不清、飘忽不定，我想抓想看清，却是徒劳。茫然中，心里涌起淡淡的惶恐与不安，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这样说来，他内心一定很凄苦了！”我低声道，这样有情有义的男子为什么不可以得到幸福呢？

    “为什么凄苦？虽然无法和心爱的人一起是一种遗憾，但是能看着她幸福也是一种快乐。”孙哲沉吟道。“或许每个人的观点不同吧，在爱情里，不是付出多得到少，就一定不幸福，正如汝人饮水，冷暖自知。”

    孙哲，你是不是也在借此表白你的心声？

    见我半天没有回神，孙哲轻轻笑道：“你又在胡思乱想了？”

    “那么我一定要等一个星期？”

    “是。”淡淡的声音在花香中飘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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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歌无力地躺在躺椅上，小蝶细心地为他盖上毛毯。

    “你到底说了什么，怎么会让她这样恐惧？”孙哲闯了进来，咬牙道，却始终压抑着要动手的冲动。

    “她说什么了？”肖歌的声音似乎漫不经心，可是如果仔细听，一定会发现那只是在虚弱时的一种掩饰。

    是的，这段时间太耗费他的心力了，这样的结果直接导致了他病情的恶化。虽然一直在进行着保守治疗，但是脑子里的瘤还是扩散了。原来说还可以坚持到这个夏天，现在看来已是不可能了，所以他才会如此迫不及待的说出那些话。

    “她会说什么，你认为她会说什么？即使再苦再累，她都不会说一句的。”孙哲有些忿忿之意。

    从孙哲进来时的质问语气，小蝶就很反感，这下子更是憋不住了，“我大哥要休息了，如果你是兴师问罪的，大可不必来这里。”

    “小蝶，不要这样无礼。”肖歌虽是在责备，但是语气带着淡淡的宠溺。

    孙哲不由得皱起眉，“我不知道送她来这里是不是一个错误，刚刚我答应她一个星期后接她走。”

    这个消息不能说来的突然，肖歌早就预料到了，可是真正听到，还是让他很失落，心紧紧揪在一起，痛的无法自已。半晌，才用尽全力道：“好。”

    孙哲还想说什么，见他苍白如斯，咽下了后面的话，走了出去。

    待孙哲一出去，肖歌似卸下所有防备，疲惫地苦笑。

    “大哥，你这是何苦呢？”小蝶委屈地说道。“故意伤她，只是为了点醒她，这样的你成了大家眼里的恶人，你不知道吗？”

    “小蝶，对不起。”肖歌略带歉意地看着小蝶，“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我没有时间了，而且这些话我说最合适。”

    “是吗？”小蝶注视着肖歌，“大哥，难道不知道她已经起疑了吗？她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一切的！那个时候大哥又要怎么办？”

    这席话引来肖歌的不适，肖歌大口地吐着气，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

    小蝶见状，急急地掏出药，“大哥，快张嘴，把药吃下去。”

    她的动作娴熟，不见一点慌乱之状。

    肖歌却无力地挥手，推开小蝶的手，虽然没有真正推开，却紧闭着双唇，看着小蝶，眼里的锐利一如从前。

    “大哥，你这是干什么？”小蝶忧心道，语气带着哭腔。“就算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你也不该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啊。大哥，你听话，乖乖地把要吃了，有什么事我们吃完药再说。”

    肖歌倔强地扭头，“你答应我，不管以后怎样，就算她找到你，你也不许说出我的事，不许……”

    他气喘着说不下去了，小蝶眼里藏着泪，“你这又是为什么？”

    “我不要给她留下遗憾，不要……我要你发誓，发……发誓……”肖歌直直盯着小蝶。

    “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我发誓，现在可以把药吃了吧。”小蝶把药递给他，快速转身，她怕在他面前掉泪。如果说她是他的弱点，那么他就是自己的弱点。

    吃了药的肖歌，渐渐入睡，嘴角微微扬起，带着孩子气。

    小蝶注视着他，眼光流转，“大哥，我会替你守护她，我会帮她，你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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