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子轻轻一笑，说道：“大哥一直让我找机会告诉大嫂，可是我私心地想等大哥回来亲自说，看来是不能了。我想大嫂也是早有疑问，只是一直没问而已吧。”
我沉默了，我确实有疑问。我一直以为肖歌他们是不成气候的小混混，如果不是上次凌巧威胁我，彪子出面摆平，我也一直会这样认为。
“青月帮，大嫂应该听过吧？”彪子说道。“青月帮是几十年前，黑道上第一大帮，只是因为在大哥的父亲做当家时，不愿锋芒毕露，所以这些年我们一直在韬光隐晦，虽然实力还在，但声势大不如前了。”
“因为大哥一直无意当家之位，所以没有将此事告诉大嫂。”
“我没有怪他。”我说道。“关于灰色地带的事，青月帮作为黑帮之一，是如何得知的？”
“青月帮最开始的创建人肖氏老祖，并不是一开始就是黑帮的。在他还没有成立青月帮之前，因为因缘际遇，曾被一护法所救，在那组织休息过一段时间，也是在那时才知道失踪几百年的灰色组织一直存在，只是隐逸于江湖了。肖氏老祖日久对护法生了情愫，委婉地告诉了护法，无奈护法无意。原来灰色组织的护法终其一生只为教主活，只能孤独终老。肖氏老祖无奈，在伤好后，怅然若失地离开。”
“一年以后，终抵不过相思之苦，肖氏老祖又去老地方寻觅灰色组织，可惜就像桃花源，再也找不到去的路了。失望之余，肖氏老祖成立了帮派，因救他的护法名讳为青月，所以取名为青月帮。青月帮虽然混匿于黑道，却一直秉承着灰色组织的行为方式，亦正亦邪。肖氏老祖受恩于灰色组织，又对护法有情，当然不希望这件事被族人遗忘，便将灰色组织的事一代代隐秘的口传了下来。”
我唏嘘不已，“世间再难找到如此重情的男子，也难遇到如此衷心的护法了，看来这个灰色地带之所以历经百年而没有没落，必然有其独到之处。”
“黑道和白道内部，分分合合，已经没有一家独大的组织存在，而灰色组织似乎一直经久不衰。”彪子感慨道。
“也许是因为灰色组织无所求，不为名利所困吧。”
彪子点头，赞同我的话。
“看来这幅画是这个组织在守护的东西，或者她们也是受人之托。这样的话，我们恐怕会很难查出线索的。”我沉思道。
“灰色组织的确神秘莫测，我们是没有办法查的，所幸我们与她并没有某种冲突，不会是敌对的关系。”
“只有靠孙家了，孙家上次如此强势的要买画，却半途放弃，一定是发现什么了。也许不久我就要和孙祈见面了。”
“大嫂，我一直想问你……”彪子欲言又止。
“你问吧，只要我能回答，我一定给你答案。”
“如果现在可以远离这一切，你会走吗？当然这只是我的意思，不是大哥的意思。”
我会走吗，我又走得了吗？上官忆为了我去参赛，许诺放弃工作去帮他，孙家到底是不是孙卓后人还悬而未定，沈家又咄咄逼人。如果这个问题在早几个月问，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说好，可是现在呢？
我心里叹了口气，说道：“我已经没有路可以退了。如果可以，你还是不要再参与进来了，沈家毕竟和肖歌有血缘关系，即使他们不认，那也是实实在在存在，不可磨灭的。”
“大嫂，你的顾忌太多，所以你注定不会一走了之。”彪子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其实大哥早就知道你会是这样选，可是我仍不死心，要来一问。”
“彪子，我……”就因为我的顾忌，也许我会连累更多的人，譬如眼前的彪子，譬如远在天边的肖歌，抑或是青月帮。
彪子似乎知道我的心思，朗声说道：“既然大嫂这样选择，我愿誓死追随，青月帮上下也会同心协力支持大嫂的。”
“……”
“以前知道大哥喜欢大嫂时，我还不以为然，总认为大哥可以有更好的选择。现在我明白了，大嫂是值得大哥用心呵护的人，所以我们无论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因为你也是青月帮的主子。”
心里深处某片汪洋开始泛滥，我声音有些哽咽，“如果说这一世我有对不住的人，肖歌一定是排在首位的。”
“大嫂最对不起的人不是大哥，不是任何人，而是你自己。”
我定定地看着彪子，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不要看我，这不是我说的，是大哥在一次感慨时说的。”彪子扬眉道。
我一怔，世间的事怎么总是如此弄人？最了解我的人却永远不是我最爱的人，可是我却是他的最爱。从前孙卓和上官忆懂我的无奈，肖歌也懂，我不信聪明如沈浪会不懂，可是他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是他假装不懂还是他根本就不愿意去懂？也许我执著一世，也只不过是一场空。如果那一世，我爱上的不是沈浪，而是孙卓或者上官忆，我现在会不会好过一点呢？可是人生没有假设，再穿一次，我想我还是会如此选择，因为我所在乎的不是我是不是爱上沈浪，而是我爱的那个人可是值得我爱，可曾爱过我？
半晌，我说道：“世间也许有这样的人，他们生来就拥有一切，可以无所顾忌，随心所欲的挥霍一切，譬如凌巧。而我显然不是这类人，我所拥有的只能我自己去守护。”前世要守护的是幽灵宫，是孙卓和上官忆一干人；今世是司哲，是许诺他们。我永远不可能无所顾忌。
“大嫂所守护的，就由青月帮来守护吧。”彪子声音带有少见的温柔。
可是，肖歌的一切又何尝不是我所在乎的，我并不想连累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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