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外面什么情况？”屠十魅问自己的暗卫，她手中最精英的暗卫各个武艺高强，内力雄厚，身体不是一般练武之人可以比的，所以这疫病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按道理说，李凌月有练武过，体质算是不错的，也不大容易感染疫病，但是因为服用了软筋散之后，身体和一般没练过武的弱女子一般柔弱。不过在李凌月开始发低热之后，屠十魅就让人把软筋散的解药给送过去了。

    “娘娘十多天没上朝，有些人惶恐不安，有些人和寻常一般，还有一些人蠢蠢欲动，试图打探宫里的消息，奴才就照娘娘吩咐的那般，将计就计，将娘娘传染疫病的消息透给那些想知道的人，只要他们有异动，马上让铁骑踏平他们的府邸。”暗卫如实回答道。

    “很好。”屠十魅微微冷笑，然后一挥手，暗卫便消失在朔月殿，再经过这次清洗，一些忠于李氏，一些自己有野心之人，又会清洗掉不少，剩下的一些藏得深的，怕也难成势了，任何时候，她都不会给敌人反扑的机会。

    李凌月不知道在她染病期间，外面又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而始作俑者的屠十魅此刻正温柔的替她喂药。

    “高热退下了，虽然还有些低热，御医说这是好转的现象。”屠十魅心情不错的说道。

    “雪染还有其他染病的人呢？”李凌月点头，生死她向来看得很淡，所以即便死里逃生，她也无太多兴奋之感，她更担忧其他染病的人。

    “李雪染已经好差不多了，其他染病的人熬不过的就死了，熬过的就活下来了。”屠十魅轻描淡述的回答道，对于其他人的生死，她并不太在意，她只在意疫情是否得到有效的控制，所幸这次的疫病发现得早，并没造成太大的面积的感染。

    “总共感染了多少人？死了多少人？”李凌月关心的问道。

    “不多，宫外十五人，宫内十三人，总共死了十八个，剩下的也大都渐渐稳定下来了，再修养一些时日估计就差不多了。”屠十魅如实回答道。

    “那就好。”李凌月松了一口气，还好扩散的范围并不大，她知道这和屠十魅雷厉风行的手段是分不开的。

    “你应该肚子饿了，我去盛一碗药膳汤给你。”屠十魅说完起身去桌子上舀一碗药膳炖的汤，在过来的时候，屠十魅感觉有些昏眩，然后把汤给弄洒了。

    李凌月见状，担忧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她有些怕屠十魅也感染疫病。

    “许是许多天没休息好，才有些昏眩感。”屠十魅解释道，她倒不担心自己是否会感染疫病，就算真的感染了，李凌月能撑得过来，自己没理由撑不过去，而且她并不觉得自己此刻的症状是染了疫病，她又要照顾李凌月，又要处理政务，确实好些个晚上没睡好了。

    “来人，马上让御医过来。”李凌月对着外面守着伺候的下人大喊道。

    “不用太紧张，我觉得我应该没事。”屠十魅看着李凌月惊慌失色的样子安慰道，看着三公主担忧自己的样子，屠十魅觉得这个感觉不错。

    “头会不会不舒服……是不是身体开始使不上劲……”李凌月把自己的手覆上屠十魅的额头测温度，她把自己当初的症状一一问了一遍。

    屠十魅连连摇头，她真没有李凌月说得这么严重，可是即便如此，李凌月还是十分担忧，所幸御医就住在隔壁，马上就进来了。御医更怕屠十魅也染上疫病，太后之前就放话了，治不好三公主，他们也别想活，太后若是染病，他们的下场更好不到哪里去，所幸三公主病情稳定下来，他们比谁都不想这时候出什么幺蛾子，所以太后一进来，他们就给太后开了许多预防的汤药。

    “太后娘娘目前身体一切如常，并无任何疫病征兆。”御医给屠十魅把脉完，发现脉象和体温一切正常，松了一口气对李凌月说道。

    “那为何太后会昏眩？”李凌月微皱的眉头问道，她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太后许是太久没休息好了，身体有些乏累，开些温补的药，再好好休息一下大概就无碍了。”

    听御医这么说，再看到屠十魅眼底的阴影，确实像是多日没睡好的样子，心绪万千，竟分不清自己的思绪。

    “我若得了疫病，不是更好么，这执掌天下的权力或许便能回到你李家手中了。”屠十魅在御医离开后对李凌月开玩笑的说到。

    “我是想你死，你什么时候死都可以，但是不能是现在，我不想欠你任何恩情。”李凌月语抿嘴语气十分认真的说道，她才不是担忧屠十魅，她是怕自己欠别人。

    “三公主对敌人如此心慈手软，可如何是好呢？”屠十魅还是笑着问道，因为刚才李凌月对自己的担忧，让屠十魅心情一直都不错。

    “难道你不是？”李凌月反击道。

    第一次，屠十魅竟无言以对，因为好像确实是这样，她对李凌月一直都很心慈手软，对李凌月不一般一直都有迹可循。

    “差点把汤忘了，赶紧乘热喝了。”屠十魅又给李凌月重新装了一碗。

    “你也喝。”李凌月想这药汤既然能治自己的病，大概也能有些预防的作用。

    “嗯。”屠十魅为自己也装上一碗，这汤味道本来不好，可是屠十魅喝着就是觉得莫名的好喝。

    “你继续躺下休息。”喝完，屠十魅便让李凌月继续睡一下，这一病，定是元气大伤,要多休息才是。

    “你也躺下，陪我一起睡。”躺下之后的李凌月掀起被子，示意让屠十魅躺在自己身边，一起睡觉。

    屠十魅微微愣了一下，然后点头，脱下外裳，躺在了李凌月身边。

    ☆、第192章

    李凌月还发这低热，所以被窝非常暖和，对于一向不是很畏寒的屠十魅来说，都有些太热了，可是即便屠十魅觉得热，她还是伸手抱住如暖炉一般的李凌月。

    “别离我太近。”李凌月始终怕把自己的疫病传染给屠十魅。

    “无妨，要传染，早就传染了。”屠十魅不以为意的说到。

    “我才不是怕传染于你，我不喜你离我太近……”李凌月辩驳道，好似就怕屠十魅从自己话语里听出关怀之意，却忘了，曾经她对屠十魅最深恶痛绝的时候，都未曾说出这样的话的，在屠十魅听来有股欲拒还羞的意味，莫名的让屠十魅心喜。

    “你说什么就什么。”屠十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掩不住的笑意。

    李凌月听出屠十魅语气的戏谑，有些气结，她最讨厌屠十魅这般了，好似自己此地无银三百两。这样的情绪，就连当年的驸马都未曾给过她，李凌月全然陌生，所以在羞恼之余，还带着一些的恐慌在里面。

    李凌月背过身子，不再理会屠十魅，说实在她对屠十魅这样子任你无理取闹的样子，不道肉麻，尽是肉麻的感觉，让李凌月会有种浑身不自在。

    屠十魅见李凌月背对着自己，亦是从后面拥抱李凌月，柔软的胸抵着那纤瘦得背，两人不再说话，世界一下子变得宁静了，只能听到心微微跳动的声音。

    现在许是什么都不想，便是最好，李凌月一阵纠结之后，便放弃心里的挣扎，闭上眼睛，然后慢慢入眠。

    屠十魅的手指把玩的李凌月的发丝，她做事甚少如此不理智，她清楚自己动情并让李凌月知晓是无异于把自己最柔软的腹部朝向李凌月，让自己处于非常被动的位置。即便最终她能让李凌月倾心于自己，却还有太多隐患了，她和李凌月之间永远不仅仅只是情爱那么简单，不能再想，屠十魅中止自己再往下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这样毫无计划之事，屠十魅还是头一遭。

    许是真的累了，屠十魅在停止继续往下想的时候，便昏昏入睡，一觉睡得很长很沉，或许这一刻，她真的可以对李凌月没有戒心，至少在李凌月未病愈之前，她于自己是无害的。

    之后的几日里，屠十魅依旧无微不至在一旁照料，李凌月的低热也退下了，算是彻底从疫病的折磨中脱离，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好在李凌月的身体是习武的底子，比一般的宫女愈合的都要快。

    外面人心惶惶，太后一个月不上朝，但是京城比任何时候都要重心把守，还有一些大臣家莫名的被铁骑灭门，整个京城似乎笼罩的一股恐怖的氛围内。

    终于，在太后消失的一个月后的清晨，太后终于重新的出现在了朝堂之上，穿着玄黑镶着金色九凤的宫袍，依旧美艳得不肯侵犯，可是底下的大臣们比任何时候都要惶恐不安，自然也有从容淡定的大臣，呈现着两极分化。

    “本宫近月身体微恙，这一个多月，可是发生了一些事情，大家肯定想知道都发生了什么事吧。”屠十魅语气轻飘的说到，却带来了一股肃杀之气。

    “兵部侍郎杜申……吏部……逆谋罪证确凿，满门抄斩……”一旁的大臣把被灭门的大臣名单和罪名都一一列数出来，朝堂之内格外安静，郑礼的声音在朝堂之上格外的响亮。

    一些原本左右摇摆，却没有参与的人听得在秋末冬初的日子里吓出了冷汗，他们总觉得太后娘娘像是长了第三只眼睛的，这绝对是太后娘娘有预谋的清洗，从此之后再也不敢有二心，至少对于墙头草来说，在朝局不明朗的时候绝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因为朔月殿闹过疫病，屠十魅下旨让永阳和李雪染迁出朔月殿，入住永寿宫，病出后的李凌月首先见了李雪染和永阳，李雪染也已经病愈，又是一个活波乱跳的丫头，李凌月见此微微舒展颜。

    李凌月从朔月殿重新回到了屠十魅的未央宫，此后屠十魅并未再给她下软筋散，再入未央宫，李凌月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竟不知如何自处。

    李凌月在未央宫门外驻足了许久，却一直未踏入，屠十魅下朝回来，便看到李凌月呆立在外茫然的样子，心里有些隐隐的难受。果然出了朔月殿，那好不容易培养起的情愫，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凌月很快就察觉到了回来的屠十魅，一下子就手收起茫然的样子，她看向屠十魅，屠十魅亦是看着她，对视了片刻，李凌月便收回了视线。

    “看你的样子，定是不少人要遭罪了。”李凌月不难猜到在屠十魅消失的这一个月里，朝廷里定然会掀起暗涌，屠十魅也不会放过再一次排除异己的机会。这次李凌月倒对屠十魅排除异己的手段并没那么在意，这天下是她李家嫡系一脉，并不是旁支可以染指的，只是李凌月并不知其中的血腥，屠十魅也没打算告诉她。

    “何以见得？”屠十魅挑眉问道，其实李凌月对政治的嗅觉也是十分灵敏的，就像当年一眼就觉得自己有威胁一样。

    “你身上有杀气。”李凌月似真似假的说到。

    “我嗅嗅，没有，尽是香味，不信，你来闻闻。”屠十魅假装的闻了一下自己的身子，顺便把身子凑向李凌月，意图调戏，只是被李凌月避开。

    屠十魅这般避重就轻，李凌月便知她并不想和自己说这个月里发生的事情，即便屠十魅什么都不说，李凌月就是莫名的笃定这一切皆在屠十魅掌控之中。不知从何起，李凌月对屠十魅的能力坚信不疑，屠十魅心思细腻，洞察先机，杀伐决断，少有弱点，至少在李凌月对屠十魅的观察内，她毫无破绽，若真有弱点，那便是……

    ☆、第193章

    “娘娘，国舅在外觐见。”郑礼对屠十魅轻声说道。

    “宣。”国舅便是屠六郎，屠家只有屠六郎识字，便入朝为官了，屠家其他人只有屠父封侯，其他哥哥并未授予爵位和官位，屠十魅并未大肆分封自家亲戚。

    “六哥有何事呢？”屠十魅私下还是尊称屠六郎六哥。

    “再过一个月，娘亲七十大寿，我想回乡替母亲过寿，妹妹不知有何打算？”屠六郎说到，娘亲前几天来了书信，娘亲绕了一大圈的意思就是想见十魅。屠六郎清楚，娘亲想见十魅不是想见就能见的，也得看屠十魅要不要见。

    “我会派人送上贺礼的。”屠十魅自然也是记得母亲生辰，只是她并不打算回去，她日理万机的，没有太多闲工夫，再说了，她离了京城，就怕朝局生变，虽然现在也掀不起大波澜，但是她还是谨慎一些为好。她也清楚娘亲大概又会怎么想自己了，大底就是白眼狼，薄情寡义的，当然她也从不否认。

    “十魅……”屠六郎现在一般都是尊称屠十魅为娘娘，此刻是因为着急才脱口而出。

    “六哥还有事？”屠十魅挑眉问道。

    “娘亲……娘亲她想见你……”屠六郎欲言又止之后，便再次脱口而出。

    “本宫知道了，你退下吧。”屠十魅没有正面回答，但是屠六郎从屠十魅恢复太后娘娘的威严，屠六郎便知这次回家难以交差，大概又要被娘亲拧耳朵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即便再忙，也该抽个空看下自己的母亲。”李凌月在一旁旁观开口说道，她不能理解屠十魅不想见自己的母亲，她至今还是那么想念母后，无数次的希望母后还在世上，自己能尽子女之道。

    “你的母后应该很疼你，也只有你这个女儿，三公主大概从未感受过被差别对待的感觉。”屠十魅淡淡的说到，她对她娘亲的怨不多，但是爱也不多，她自知自己薄情寡义，但是此刻又不想让李凌月觉得自己薄情寡义。她承认自己是会计较的人，没把她放在心里的人，她也从未把别人放在心里。

    “无论如何，作为子女，不该对父母有太多的计较。”李凌月的思想永远都是这么的正统的。

    “我并非不想见，离了京城，朝局若生变，可如何是好？”屠十魅只能用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

    “亦可让你娘亲来京城。”李凌月觉得这个可行。

    “只有女子去见父母，岂有让年老父母颠簸长途来见自己的道理呢？”屠十魅问道。

    李凌月语塞，确实是这个道理，她还是觉得屠十魅是心里不想见，不然以屠十魅的能耐，岂能没有办法。

    才过半天，屠十魅便收到屠九媚从平阴县送来的书信，屠十魅打开书信，里面又是屠九媚十年如一日的歪歪扭扭的字，之前还会写错别字，最近几次字依旧丑，但是错别少了很多。九媚的书信大概一两月都会来一封，开头无非就是想妹妹之类的，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絮絮叨叨的家常，最后要表达的重点亦是自己想念她，娘亲也想见她。

    屠十魅微微叹了一口气，这些人都变着法子要求自己，要不见，真要被这群人扣上不孝的帽子了，既然想见，那就见吧。

    “拟旨下去，本宫甚是想念母亲，不忍母女分离两地，欲接入宫中安享晚年，让媚夫人途中一旁伺候老夫人。”屠十魅突然开口说道。

    李凌月一听，果然屠十魅见和不见都只要一个借口而已。

    收到宫里传来的太后懿旨，她只是想让自己的小女儿回家看一下自己，并没有想过去京城，更没有想过去宫里安享晚年，嬷嬷还一本正经的对屠大娘说，这是太后懿旨，不听不行，早知道，就不见那白眼狼了。

    “你妹妹定是记着小时候我打过她，现在存心不让我好过，我都在东阳镇呆了大半辈子，怎么可以让我去宫里，去宫里还能过舒坦日子吗……”屠大娘在屠九媚面前碎碎念了许久。

    “娘，十魅也是想见你，想让你跟她享福，你要住得不习惯，和十魅说一下，她定会送你回来的。”屠十魅心目中，她妹妹可是没有半点坏心思的，娘是想得太多了。

    “她想见我，回来就好，干嘛让我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这般折腾！”屠大娘生气的说到，离家这么多年，一次都没回来，这下好，要见下自己的生的女儿，还要跑那么大老远去见，那厮一点都不孝顺，想起来就觉得窝火。其实屠大娘虽然平日里彪悍，但是却始终是连平阴县都没出过的乡下老太太，对外面的世界有着本能的排斥和不安。

    “娘，你放心，那去京城的大马车坐起来可舒服了，一点都不折腾……”屠九媚分不清重点的说到。

    说实在，接到这个懿旨，李持月心里几分复杂，有生之年，她不想再去京城，更不想再踏入宫中，至少会让她想起自己对屠十魅折腰，以及对三公主李凌月做过的不厚道的事情，总之并不光彩。但是同时，屠九媚和屠十魅姐妹情深，九媚心里是想念屠十魅的，只是碍于自己，却从来不开口说要去京城见妹妹，这次屠十魅下旨了，屠九媚就算不去也得去，何况屠九媚是想去的。

    “太后娘娘下这个旨，也只是想见老夫人，只是太后娘娘日理万机的，不方便出宫，老夫人若不想在宫中安享晚年，和太后娘娘说一下便好，太后娘娘定然不会为难的您的。”李持月见屠大娘确实心里不舒坦，便替屠九媚劝慰道。

    屠大娘对李持月的话莫名的信服，自从知道九媚和李持月是那等关系之后，她屠大娘就把李持月当女婿看，女儿不靠谱得紧，好在女婿很靠谱。

    “也是，有你和九媚陪我一起进宫，老娘不怕丢人。”李持月怎么也是皇亲国戚，在京城长大，有李持月在犹如安心丸，屠大娘这么想来，便有些心安。

    “有九媚陪老夫人去，老夫人也不怕路上没伴烦闷，到了京城，老夫人更不用担心，太后娘娘定然会让人安排得妥妥当当，持月怕是不能陪老夫人去京城。”李持月打算这次不陪九媚去京城，这样便是最好，避免见自己讨厌极的屠十魅，也避免见了三公主尴尬。

    “不去？夫人为何不去？”屠九媚惊讶极的问道，她心中，她和夫人是一体的，不管去哪自然都要在一起，就像这些年，夫人有出门，都有带上自己，她去京城，夫人怎么可以不去！李持月不去的话，让屠九媚一下子打散了去京城见妹妹的期待。

    ☆、第19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