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晨带着几个美女来到鬼屋的时候,绝对没有想到在这大型游乐场所也会发生意外。
向晨是一家房地产开发集团的总裁助理,前途一片光明。向晨是特种兵出身,又能写写画画,为人随和,到哪都能和人聊成一片。所以年轻单身的他也深受公司女同事的喜欢。
这次公司的年会和往年一样,为了能让员工玩的尽兴,大聚会当天过后是员工自由组合游玩两天,费用由公司报销。向晨一大早就和雨默,叶暖,紫欣三个大美女来欢乐谷了。
年轻人喜欢刺激,先玩的都是些过山车太空梭翻转船天旋地转之类的东西。玩到最后才想起玩鬼屋。等他们赶到时工作人员催促说快点快点儿,鬼屋要关门了。
几个女孩子开始兴致勃勃,一进鬼屋没走出几步,先是见到几个吊着的假人,接着是自动开关的棺材,会坐起来的死人。三个女孩子就被吓得紧紧跟在向晨后面抓着向晨的衣服,缩在向晨后面把向晨往前推着走。像做老鹰捉小鸡游戏的小孩子一样。雨默的胸脯都贴着向晨的后背了,软软的,似乎还暖暖的。
雨默,叶暖和紫欣这三个女孩子都喜欢向晨。向晨对这三个女孩子也都喜欢,所以短时间内,向晨与她们其中一个的关系不会明朗化。
转过一个弯,前面停着一对年轻人,大概是不敢往前走了。见向晨他们过来,才跟在旁边一起往前走。
向晨不怕,反正这里面不可能真有鬼的。他当特种兵那几年,什么事情没见过。这里要么是机械的设置,要么是人装扮的。为了在几个女孩子跟前显摆一下,他还会停下来装作没弄明白的样子认真查看一番。
几个女孩子受不了。跟刚才停下来的那一对儿年轻人搭伴加紧往前赶跑了出去。向晨前后看看都没了人,一个人一边看一边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反正这里面有监控,人不出去完是不会关门的。
走着走着,向晨就感到不对劲儿了。按工作人员交待的,只管一直往前走几分钟就能出去,这里面没有岔道。可是向晨走了十来分钟,七拐八绕的还没有走到头。这个窄小的通道里已经看不见任何可怕的东西,光线也暗下来。
向晨掏出手机按亮了照着路往前走。前面是黑暗,回头看后面也是黑暗。他又往前走了十多分钟,还是没有出去,试着倒回头往后走也走不出去。手机在这里没有信号。
向晨这才慌了。大声喊了几嗓子,没有回声也没有人回应。他的呼喊,就那么弱弱地消失了。
向晨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颤,又接连打了两个。突然一阵冷风吹来,向晨一阵头晕,脚底下的地板剧烈震动了两下。他身子晃了两晃,朝地上栽倒下去。
向晨醒来的时候,正趴在地上,抬头发现面前点着一盏油灯,灯后摆着一口棺材。棺材后面是一片灰烬。看起来像是被烧了的草房子。向晨正处在一个临时搭起的草棚子里面。
向晨想要站起来,感到自己有些吃力。他只看了一眼那口棺材,又苦笑着闭上了眼睛。他的第一反应是,自己还在鬼屋的通道里。弄不好还是一条vip待遇的通道。向晨心里的vip通道,就是专给胆大的人另外设计的。这道门平时不敢打开,怕吓到一般的游客。只有工作人员在监控里发现特别胆大的游客时,才会悄然开启这条通道。事后通过这些特别的游客向别人叙述自己特别的经历,增加鬼屋的刺激性。
向晨心里这样想着,又隐隐感觉到不对劲儿,心底莫名其妙地升腾起一阵伤痛。这伤痛竟有些彻身透骨。向晨正疑惑不解,一个女孩儿甜美悲伤的声音响起:“向晨哥,向晨哥,你醒醒,醒醒啊!”
终于有鬼屋的工作人员来了,心里这样想着,向晨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睁开眼睛,扭过头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穿蓝青色长袍古装,长发朝上挽起自脑后束成一缕披散下来。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地流露着惊喜。
这少女好像在哪儿见过,向晨凝神回忆着,一定见过的,要不然她怎么知道自己叫向晨。这少女见向晨醒来,面带苦色地说:“向晨哥哥,人死不能复生。葬了大娘,我们赶紧离开这儿吧,天一亮期限就到了,赖八不会放过你的。”
向晨眨了眨眼睛,没想到这鬼屋的vip通道里还设置了象模象样的情节,开玩笑地问那少女:“美女,这棺材里的大娘等一下掀盖子蹦出来你得帮忙拦着点儿。”
少女瞪大眼睛看了看向晨,眼里噙满泪水,轻声说:“什么美女?向晨哥哥,我是雨沫啊。把你娘埋了,咱俩逃吧。赖八一来,我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向晨心里那种莫名其妙的悲伤突然强烈起来,不由得大哭了一声娘啊。一时间向晨觉得自己真死了亲娘一样,但马上就觉得不对劲,自己是在鬼屋的通道里,老家离这几千里远呢。
雨默?这少女还真是年轻版的雨默。向晨突然想到,不会是时光倒退了七八年吧?那也不对,自己老娘现在还活的好好的,倒退七八年也不可能把老娘倒退没了。
向晨心里隐隐觉得,棺材里的这个人和自己有关。要不然自己也不会一见这棺材会莫名其妙地感到巨大伤痛。向晨心里掠过一丝不安,站起身直截了当地对那少女说:“我不玩了,你带我离开这鬼屋,我朋友还在外面等我,马上离开这儿,不然我到欢乐谷管理办公室投诉你!”
少女望着向晨摇摇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向晨看了一眼少女,伸手掏自己的手机,没有找到。他身上穿着一件黑色袍子,这不是他自己的衣服。向晨看了一眼草棚外面的夜色,急匆匆出了棚子。他看到了土垒的墙头茬,破旧的木栅门,以及院子外面的草屋在淡淡夜色中的剪影。
向晨惊呆了!这里绝对不在欢乐谷内。向晨不是第一次来欢乐谷,他清楚地知道欢乐谷里没有这样大面积的类似景观。冷风吹来,夜色凄冷。叫雨沫的少女从草棚里跟出来,站在一边静静地望着他。
向晨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淡淡地问雨沫:“这里是什么地方?”
雨沫叹了口气,轻轻地说:“向晨哥,这里是我们向家洼子。我知道你娘走了,你很难过。我们还是葬了大娘赶紧走吧,天亮了我们就可能走不掉了。”
向晨拍了拍脑袋,很无辜很无辜地盯着雨沫:“你刚才说你叫雨默是吧?”
雨沫看了一眼向晨,点点头:“嗯,雨里的泡沫。向晨哥,你好像,好像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向晨叹了口气,认真地说:“是啊,我突然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你给我说说,这棺材是怎么回事儿?那房子怎么烧了?你是我妹妹吗?”
雨沫犹豫了一下,说:“我是,我是你的,你的没过门的媳妇。你是我们向家洼子唯一的一个秀才。我娘走的早,家里只剩下我和我爹两个人。半年前我爹得了病,没钱治。你找赖八借了印子钱。我爹的病没看好,也走了。我就搬过来跟你和大娘一起过。三天前,你借钱的期限到了,没钱还。赖八趁你出去凑钱的空儿,指使人烧了我们家的房子,我在河边洗衣服回来,大娘已经被烧死了。你守灵熬的时间太长,就睡着了,没想到醒过来就成了这个样子。”
向晨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穿越了。而且悲催的,一穿越到这个新世界上就死了老娘。向晨下意识地用手捏了捏自己的衣服,这衣服,能够证明,自己的灵魂附身在了另外一个叫向晨的人身上。自己一开始醒来所感到的悲伤,就可能来自那个人的残留意识。
向晨不为被烧死的老娘悲伤,却为烧人家房子至人死命的赖八感到愤怒。他一字一句地问雨沫:“那,我们为什么没有报官?我们可以报官的啊!”
雨沫摇摇头:“没有人看见谁烧的房子,赖八是不会承认的。赖八有钱有势,我们欠着他钱,他手上有我们欠钱的文书,我们不能把他怎么样。还有,还有……如果我们还不上他的钱,他扬言要我卖身给他作妾,我就跟不了向晨哥了,我们得赶紧离开这儿。”
向晨听懂了雨沫话里的意思。雨沫可以不去作妾,那个叫赖八的王八蛋就不会对自己善罢干休。他对这里的一切都很陌生,不可能现在去找赖八讨回公道。轻轻地对雨沫说:“找乡亲们帮忙让娘入土为安,我们先离开这儿吧。”
雨沫嗫嚅着:“乡亲们受了赖八的威胁,我们还不上他的钱,没有人敢帮我们的。他要我俩先写了我的卖身契给他,才会叫人安葬大娘。”
向晨抚摸了一下雨沫的头,说懂了。
雨沫找来铁锹,和向晨两个人就在草棚子边上挖了个坑,把棺材推了进去埋了。
做完这些,向晨拍了拍手上的泥,对雨沫说:“我们走吧,先离开这儿再说。”
两个人灭了油灯,乘黑往外摸去。有风吹来,冷冷的。星光惨淡,漠然地打量着夜色笼罩的村子。他们还没有走到院门口,夜色里响起一个人的奸笑声:“想跑?吼,吼吼,还没有人欠了我的钱不还能够跑掉的!”
后面还有几个人附和着不怀好意地笑。向晨知道,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