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人的脸蛋,眼睛骨碌碌的转好像永远都在打着算盘就觉得挺好笑,任鸽总是喜欢和一些自己搞不定的人混在一起,搞得定的,想到这里,她心中一纠,回头再看孟佳荷,再笑一下。
孟佳荷似乎有听过麦苗的名字,所以和她握手的时候特别激动,正准备坐下和她攀谈兴趣爱好和理想,却发现介绍认识的人早已端着盘子兀自走向了另外一边,她只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跟了过去。
想当年,任鸽也是这么介绍白小慢的,她介绍谁的时候都这么漫不经心,让人猜不透谁重要,谁又比谁重要。
这人啊……果真从来就不曾寂寞。
“喂。”孟佳荷抓住任鸽的蛋糕叉子:“过了。”
“什么过了。”任鸽把蛋糕插成泥,面露凶光:“你又想提什么。”
“人都见到了,还提什么?难道我过去咏诗一句:只道当时已惘然?”孟佳荷扒拉出自己的课本,摔在桌上,勾起了重点:“你不觉得你膈应得慌?要不找个机会再求一求,姿态低点,让她别离开你。我看你现在像个更年期妇女那样戳蛋糕的样子都快哭了,想当年,不是,也就一年前,你是如此的意气风发,讲起黄色笑话一套一套的。可昨天我给你汇报思想的时候,用了一个情色小类比,你居然视而不见,大佬,你还是爱她嘛。”
任鸽擦了擦嘴角的奶油:“爱啊。爱又怎么样。”她压了压孟佳荷翘起的头发:“可是当另一个人不爱了的时候,难道逼着人爱啊。连那谁。”她伸了伸胳膊,觉得孟佳荷这外省人一定不认识欧阳红:“连你一个不认识的女的都做不到,更何况说我。”
这下午茶任鸽和麦苗都喝得十分憋屈。只要对方动一动,身上就会有千根针在刺一样。却像赌了钱那般谁都不愿先离开,直到老板有急事,临时准备关门清场。
那一幕就像一出经典话剧,四个人分别走出咖啡馆,两个有感情纠葛的人眼神再到处乱瞄,从路边办证的小广告到追着鸟的野猫。还有个死死追随的男人尽心尽力的问麦苗:“你晚上想吃什么,广东菜?粥还是老火汤?最近我们刚刚吃的那家,其实也不错。”唯恐天下人不知他们感情有多甜蜜多美好。
唯一的那个事不关己的围观者也不甘寂寞的加入战局:“哎,小任,我今天留宿你的床如何。”让已经看似淡然的迈向吴用的车的麦苗,不经意的停了停脚步。
“小任你妈。干嘛睡我的床。滚回你的宿舍。”任鸽在这时候倒是不疑有他,毕竟在她工作忙的时候,更爱睡沙发,任电视机吵着她睡着,又吵着她醒来。所以孟佳荷到她那儿彻夜温书的时候也就霸占她的床。
可这在“有心”人士听起来,比如麦苗,比如孟佳荷她老师,就是另外一回事。
所以那日麦苗否决了吴用所有的用餐计划,早早的回了家。表情镇定的焚香烧茶看书,在烧坏了两个茶壶,翻了三本书都没翻出个所以然后赌咒发誓,除非是天塌下来要世界末日,她再也不要见到任鸽。
最近几十年天气都很不好,常常出现千年一遇的洪灾或者百年一遇的龙卷风。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因为有人常常这么诅咒发誓才造成的?
《鳄梨》跟着夏末的步伐也按部就班的进入尾声,随着演员们接二连三喜气洋洋或恋恋不舍的离开剧组。任鸽打电话给葛莉莉,其隐晦意思就是希望她告诉麦苗,这片还有四五天就要杀青了。
她的本意是想让葛莉莉告诉麦苗一声,也算尽一个导演对于原著小说者以及编剧通知流程的义务。她并不奢望再见到麦苗,也不想再见她,难道一见面还祝她从地狱深渊一跃成为众人艳羡的神仙眷侣不成?只是葛莉莉不那么认为,在她打滚的这一二十年来,杀青酒对于在演艺圈的人来讲,就是解开心结或者添上新的心结的最佳场合。葛莉莉觉得任鸽和麦苗这两个人就算当不成情侣,当朋友其实也不错,再说她不得不帮任鸽的忙,因为每次想到这事儿她掰着指头算过去算过来都觉得她欠她俩挺多。
麦苗在同意把《鳄梨》卖给老马奔驰之初就明确表示不会跟着电影团队参加任何活动。可葛莉莉的声音充满了强烈的煽动性,她在一个麦苗还没睡醒的上午打电话过来,用老主持人倪萍才会用的声调道:“我知道你不想对着任鸽。可是这毕竟是你和她一起完成的作品。为了这片的杀青酒,老板还特地出借他自己在北山的别墅。其实这次杀青酒和以前的不一样,不是一组人吃吃喝喝打打群架就算了。这主要是为了宣传,我可是安排了四五组的记者给你们。要是他们问起现在猛传的你和任鸽因为桃色事件分道扬镳的事儿,你不解释一下?准备落人口实?你心这么大的人,怎么也不该莫名其妙的背这么个黑锅吧”
好吧,麦苗觉得葛莉莉说得挺对,只是她迟疑的点头葛莉莉看不到而已。
大约葛莉莉见多了文艺青年,也觉得所有的文艺青年都执拗,见麦苗还没反应就继续下猛药:“我可是听有人说了。任鸽在准备和我们公司解除合同去帝都的花亿发展了。我问她是不是有这事儿她也不理我。我看只有你好好问她她才会回答。现在摆明了有这个机会,干嘛错过呢?”
“她准备离开h城?”麦苗有点意外会听到这个消息,她以为任鸽是那种因为舒适会永远不挪窝的人。
“圈子里有人这么传。跟你那事儿之后,她可能确实有离开公司的想法。”葛莉莉看着门外站着玩咖啡杯的任鸽:“还真不清楚她怎么想的。”
这句话,让麦苗从头到尾想了48个小时后决定,她要参加这次杀青酒。就算再尴尬,她也想问问,任鸽到底是怎么想的。去帝都是为了谋求更好的发展还是因为想躲她。躲她就没有必要了,她反正就快要离开了。离开了。麦苗交握的手,指甲边里没什么血色。
76第75章
其实关于去帝都,任鸽还真没想过。在她心里觉得如果要离开h城,她宁愿去魔都。帝都?风水不好,不适合她居住。
礼拜三下了班,她刚走到片场门口,就被端着一份咖啡的高挑的美女拦着,死活自称是猎头,扔了张名片在她口袋还不够就死抓着她就不放,揩尽了油。以至于被她押到星巴克半旧沙发上问她有没有兴趣加盟花亿文化电影公司时,她还处于魂不守舍的状态。
“你确定看中的是我?”任鸽问了好几次这样的问题。
美女猎头大约没见过这么妄自菲薄的人,细细的把她的资料背诵了一遍,再眉飞色舞的浑然不觉的拍着马屁说在你这种希望之星面前,陈凯歌就是个渣。听得任鸽脸色都吓变了。
这猎头的目的是把她忽悠到花亿去。于是还没谈两分钟就把花亿吹得像天国一样好,好像她只要把合同一签,国内人脉、国外资源配备、各种高科技支持就会像泥石流一样把自己围住,不弄个奥斯卡最佳导演都说不过去。对于太伶牙俐齿的人任鸽都对其保持敬而远之的态度,觉得在一张一合的嘴巴之间,他们就会以吃葡萄不吐葡萄皮的手段把自己啃得连渣都不剩。所以猎头美女不管怎么强调自己给的条件多么优越,她都死咬着再考虑看看,再考虑看看的论调坐在沙发中间,看着窗外走来走去的行人。
“你不知道啊,在帝都啊,那可是政治文化中心,那地儿连风都有特殊符号。”那美女没折了,抿着嘴唇莫名其妙的用地缘政治来抨击老马奔驰公司:“你现在虽然在老马也算是能受到重用,可是在花亿文化就不一样,分分钟都能见首长。”
任鸽喝了口卡布奇诺,擦了擦满嘴的泡沫,好笑的看着美女:“我见首长干嘛?说啥呢?嘿,首长今儿吃了没,我长得还不错,要不和我上上床?”
那美女甚为有趣的摸了摸鼻子,语气在轻浮中有点试探的味道:“不然你说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只不过任鸽把这句话当成了纯粹的笑话,甚至笑弯了腰。以至于后来想起,真真觉得自己就是猪一头。
她虚拟的拍了拍美女猎头的肩膀:“妹子,你这是来找人拍电影的还是找人反革命的。”
“那你去还是不去啊。”美女眨巴眨巴眼。
“我还是那句,我会考虑看看吧。”任鸽觉得h城这圈子也太小了。自己和麦苗断绝往来才几个月?就有人前来撬墙角,还是帝都的。
美女猎头虽然有些失望,但还算有礼貌。但走的时候,半扶这任鸽的肩膀,轻声对任鸽说:“帝都除了这些,可是还有我,你要不要认真的考虑考虑。”让任鸽红了脸。
赶紧挥别了那美女猎头,任鸽站在路边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笑着摇头。有些自责的想问自己为什么就能和美女调笑。当初和任鸽分手时那半死不活要死要活的样子多动人,为何现在不仅差点和白小慢怎么怎么了,还特别有心情和别人聊聊天,谈谈情之类了。这样的人,要是前两年过着平静日子的时候,自己遇见这种人都会唾弃到死。可现在的自己却不得不变成了这样。
这种成长不能说好也不能说不好。谁让她任鸽一不留神会因为一本肉文穿越到一个自己不熟悉的地方,没有真正的父母可以依赖,因为怕没钱便什么都没有所以只能失恋了也要工作。
这个城市对于失恋的抱怨期限是——可以发脾气五到四天,对任何人都能像阶级敌人那般的半个月。如果时间再长一些,就有人在私底下嘟囔你对剧组不体贴,对投资人不负责任。所以就算如中核弹一样的打击也要扛住,换一副无坚不摧的脸,才不会被人群抛弃。
至于心上的那个空洞,夜夜都能听到它们垮塌的声音。虽然也匆匆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