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回去吧,等飞机开稳了再去。”文阑景拉了拉吴绾杰的衣袖,凑到他耳边低喃道。
“嗯。”
有了文阑景的开口,吴绾杰妥协地牵着文阑景坐到他们的位置上,空姐鞠身道谢:“感谢您的配合。”
“哈哈。”
吴绾杰低头玩把着黑绳,听到清脆的笑声抬起头,“笑什么?”
“好像我们最近都在玩猫捉老鼠,你追我赶的,忙死了。”文阑景拍下他玩黑绳的手,嗔斥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老去扯它,万一玩断了到时候伤心的还是你。”
“不会,你送我的我怎么会让它断了。”
飞机进入了它特定的飞行轨道后,吴绾杰和文阑景齐站起身,绕过空姐的耳目走到路澜清所坐的位置,“喂,女人,你这么莽撞让我们很无奈。”
文阑景低身与路澜清周边的两人调换了座位,飞机票交换之后他们分别走到路澜清身旁空出的位置上。
“你们怎么……”
路澜清话还未说完,机身发生了剧烈的颤抖,文阑景与吴绾杰失去平衡跌在座位上,飞机上传来一声声惊呼声。
“由于个别原因,请各位乘客穿好救生衣,系好安全带,不要随意离开座位……”
空姐与广播的声音被掩埋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与哭声,机身再一次剧烈晃动,路澜清心头大震,事情远比他们所听所见的那般糟糕。
惊慌之下,惧死的乘客离开了座位,试图往飞机出口走去。有了第一个示范便会有接二连三的跟从者,飞机上不到一分钟就乱成一团糟。路澜清紧了紧腰上的安全带,咬紧下唇,瑾……
“阿景,没事的,我一直都陪着你。”吴绾杰握住文阑景的双手,与他紧紧相拥,即使他们此刻再镇定,其实心里都明白的很……
机身发出了第三次剧烈的震动,伴随而来的是震耳的爆炸声,似乎近在咫尺。
有着强烈求生欲|望的人们,拼命地往出口涌,路澜清脖上的坠饰无意间被乘客的东西刮到,用力拉扯硬生生拽断了绳子。
“嘶——”路澜清倒吸一口冷气,顾不上脖子上的疼痛解开安全带去捡掉落的芋石。
“你做什么!”坐在路澜清身侧的吴绾杰松开了文阑景,地拉起路澜清,看是他晚了一秒,可能她就成了脚踏事件下的一个亡魂。
“捡东西……”路澜清摇了摇手中的芋石,与此同时震耳的轰炸声伴随着一蹿火焰将整个机厢吞噬,无一生还……】
“如果我们不是去追莽撞的你,我跟阿景现在肯定活得好好的。”吴绾杰站直身子,居高临下地望着与自己影子重叠的路澜清,讥嘲道,“看你现在变成这样,我觉得我所有的策划、付出与努力都是值得的。”
吴绾杰将手背过身子,弯腰凑近路澜清耳边,“我不止要毁了你,还有你最在意的人,顾怀瑾,对吗?”
“我警告你,别碰她!”路澜清一把抓住吴绾杰领带,咬牙切齿道。
“警告我?就凭你?”吴绾杰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笑得合不拢嘴,“你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自顾都不暇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放心,”吴绾杰理好身上穿的衣装,此举在路澜清看来却只能想到“衣冠禽兽”四个字,“还没把你逼到绝境,我还不会去找顾怀瑾。你知道,专注于一件事,才能把事情办得淋漓尽致。”
“你也带着记忆回来了不是挺好吗?重新把他追回来不就好了?”路澜清左手拽紧了记单本,右手虚软无力地摊在身侧。
吴绾杰别有深意地盯着她的右手,笑容愈渐浓郁,“一开始我也是认为挺好的,我可以带他避过许多我曾经懊悔的事情,你也跟我一样这么做了不是吗?结果呢?呵呵,你现在右手废了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可是我见了心底非常高兴。你要是知道我醒来的第一天满心欢喜地去找他时,他却因为救你女人而终日躺在病床上,你也会很高兴,这就是报复的快|感。”
“为什么……”
“为什么?”吴绾杰接过她的话,从第一次与她搭话起便不疾不徐地娓娓道来,无形中给她施加着压力,“你就没有改变过其他人的命运吗?扫把星。”
“有,但是……”
“有就够了。今天就过来跟你见见面,聊聊天,谢谢你今天带给我的快乐。”吴绾杰站直身子摆摆手,身后出现两位高头大汉,“你又要无家可归了。”
吴绾杰摆摆手,带来的保镖马上理解他的意思,往店内走。路澜清伸手拦住他们的去路,对吴绾杰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回身望了眼站在柜台内的老板,路澜清温和地冲他笑笑,摇摇头,阻止了他向这边进发的动作。
“自己搬,还是让我用另外一种方式‘请’你搬?”吴绾杰低头拉了拉黑绳,认真地调整着松紧度。
“我自己。”路澜清除了妥协还有其他办法吗?她根本没有什么和吴绾杰抗衡的能力。
“好好享受。”吴绾杰翘起嘴角,别有深意地拍拍路澜清的右肩,“麻烦制造体,给你七天时间。”
麻烦制造体……路澜清咬紧牙关,不自觉地抚上右臂。
“连想要保护的东西都保护不了,比废物还不如。”上回争抢芋石时同学所对她说的话萦绕在耳畔……
她的右手外伤是好了,绷带已去,伤口逐渐愈合。好了外伤可好不了心伤,吴绾杰发现的没错,她的右手如今跟瘫痪了没什么两样。由于前一段时间她无心使用右手,不知不觉经过一段时间之后,她想再操控自己右手时,已经枉然。不仅五指不能伸曲就连臂膀也无法抬起,就像手筋被挑断了一般。
她逃离到国外,不就是因为她把自己身边的人原本的生活轨迹影响得乱七八糟,现在看来,她本就是一个影响源。
是她害吴绾杰失去了文阑景,她没有莽撞地赶回A市破坏他们的计划,文阑景他们就不会追上来,更不会和她在那架飞机上失事。
她以为她苟且地活下去会什么事情都没有,结果还是引来了麻烦,她若没拦下那两个保镖,可能这家店已经毁了,对她有恩的老板会怎样看待她?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造成的。
既无用,又何需用。
“路小孩,他们是来惹事的?”老板伸手搭在路澜清肩膀上,扬起眉梢左右侧头看他们离去的身影,关怀道,“有没有为难你?”
“没啦,就是来看看我的。”路澜清抬手蹭蹭鼻尖,强装没事人一样和老板商谈,“我可能就只能做到今天了。”
“为什么呀?你不是做得挺好的嘛,还是觉得我亏待你了?”
“没没没。”路澜清连连摆头,浅笑道,“他们是来接我,所以……”
“哦哦,这样啊,朋友在身边有个照应也好,你自己好好收拾下,要走的时候一定要来跟我道别。”
“好的,一定。”
路澜清收下老板给她近期结算的工资,回到她租下的小仓库。
艰难地换下工作服,路澜清托着瘫软的右臂伸进袖口,拿了片已经干得发硬的面包叼在嘴中出门。
她特地绕过这片区域,到更为遥远的地方寻找打工地点,可这次她没有这么好运了。
“左撇子?”一华裔开的茶餐店中,主事的瞅见路澜清做什么都是用左手,而右手垂在身侧全然不动,便询问了一句。
路澜清如实回答道:“不是。”
“那为什么不用右手?”
“右手受伤过,不能使用了。”
“不好意思,你这种情况我没法收你,你连基本的端茶倒水都成了问题还怎么给我打工,你另寻个不怎么使用手的工作吧。”
不怎么使用手的工作?什么工作不使用手?路澜清轻笑着推开店门离去,背影是那么的颓然萧条。
右手是个累赘,还是应该说她是个废物才会这般?
路澜清踱步到公共电话亭,给贾亭西拨了个电话,“西西。”
“澜清,你总算联系我了,为什么搬走了?”贾亭西本是靠坐在椅子上休息,听到熟悉悦耳的声音立即坐直身体,“Anna每次找你都扑了空,你去哪了?”
“帮我保护顾怀瑾,麻烦你了……”路澜清径自跳过了他的那些问题,直接道出她此刻打电话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