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血色也没有,她抬眸检视着奈珈的伤情,眼中盛满了悲怆和愧疚,颤声说:“我的女神,抱歉。是我,连累了您。”
病恹恹仿佛命在顷刻的女孩,叫出了齐诺心中的字眼,齐诺心下不禁一凛。他站在一旁,默然望着女孩手背上,与洛根主教如出一辙的刺青图案——全知之眼,将眉心拧得死紧。
这个女孩曾多次刺杀洛根主教,最终却被洛根俘获,他一改平时对待“女巫”的狠厉手段,只将女孩囚禁起来,齐诺曾一度怀疑洛根主教的用意,最终事实证明果然是为了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取“女巫之血”绘制魔法阵之用。
洛根听了女孩的话,嘴角掠过一丝阴沉冷笑,阴郁低沉的嗓音,饱含戏谑地说道:“异教的女巫,果然总是崇拜这些奇形怪状的山精水魅。”
“不过,”洛根刻薄地说,“女巫的血,真的比口红里胭脂甲虫的血,要好用很多。”(注:胭脂虫的□□有艳红的色素,广泛用于各种化妆品中。)
女孩对洛根主教恶毒的嘲讽充耳不闻,虽然气若游丝,却依然执着于用苍白到近乎透明的手指,去擦拭地板上用自己的鲜血绘制的巨大图案。
洛根主教看出女孩的意图,眉尖一阵抽动,上前两步猛然抬起一脚,狠狠将娇柔的女孩踹到一边,如同踢走一只流浪狗。
齐诺默默将全程看在眼里,将薄唇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
白落羽终于从悲愤欲绝的情绪里挣脱出来,她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灼灼燃烧,一腔怨愤就要化作鲜血喷薄而出,她瞪着乌湛湛的眼睛,恨得咬牙切齿。
她双手被齐诺钳制在身后,脖子被他箍在手臂里,上半身无法动弹,膝弯却猛然向后曲起,后脚跟狠狠向后上方踢去。脚上,簇新的牛皮玛丽珍鞋的方形粗跟,不偏不倚地嵌入身后男子的双腿之间。
齐诺正在恍神间,没有想到白落羽会突然暴起反击,被猝不及防的大力猛烈一击,登时痛得闷哼两声,背弓如虾,卸下了对白落羽的钳制。
白落羽就势抓住了男子环在她脖子上已然松懈的手臂,背脊猛地一弯,绷紧男子的手臂,向前狠狠一拽,一个利落的过肩摔将男子摔了出去。
一踹一摔,动作如行云流水,毫无停滞,充分发挥了她在“女子防狼术课程”上体悟的精髓。
站在远处的洛根主教,嘴边的咬肌抽动了几下,发出啧啧几声,恨恨骂道:“没用的东西!”
白落羽将膝盖顶在男子的腰眼,就势抓住男子的手臂反剪在身后,向上用力一提,齐诺吃痛闷哼,手骨发出咔咔几声。
“说吧,你要什么?”白落羽冲着对面的幕后指使隔空喊话。
“我要什么?”洛根主教沧桑阴鸷的声音低沉自问,随即,他将鹰隼一样狠毒锋利的眸光,直直射向白落羽,从齿缝里迸出几个字:“我要你们死!”
说完这句话,他举起手中套着消声器的粗口径霰弹枪,向着白落羽的方向瞄准……
作者有话要说: 已经写到完结部分啦,还有三四章的样子,现在每天都在修改稿子。尽力啦,无愧于心了。(_)/~~
第九十一章暗涌
黑衣男子阴狠的眼神与嘶哑的声线,早已让白落羽忆起这个人隐藏在漆黑面具下的沧桑容颜。
他就是那年圣诞节前夕,她与奈珈初遇时,在逃亡路上遇到的那位对她们屡下“必杀令”的教士,而他身边的年轻男子也正是那时用十字弓/弩射杀鸮人的随从。
那时,他也像今天一样,言辞凿凿地指摘奈珈与她是恶魔的化身。
白落羽面对着那黑洞洞的森然枪口,心中无比清明。
在这个距离,那种打在奈珈身上的霰弹,对于她这种血肉之躯的凡人,无疑只有一个结局——速死。
只是,她心中还有一丝渺茫的希望,因为如果这个男人在这个距离开枪,霰弹的弹轨到达这里时,必将成放射状散开,那么被她制于身下的年轻男子很可能也被霰/弹波及,跟她一样被打成个筛子。
白落羽与带着阴森面具的中年男子默然对峙了几秒,看到他眼神微有游移,只权衡了片刻,随即恢复了一贯的冷酷狠绝。
男子隐藏在黑曜石面具下面的嘴角,浮起一丝阴森的冷笑,那笑意慢慢爬上了眼角,清晰地映在了白落羽的视网膜上。
她从中年男子阴鸷的眼睛里,看到了强烈的杀意和恶毒,只在一瞬,她意识到,在男子的心中,与能过杀死自己相比,他随从的一条命根本算不得什么。
同一时间,被她反剪住手臂的年轻男子也有了相同的领悟。
白落羽将墨玉一样的瞳眸从男子狰狞罪恶的面具上移开,想将最后一眼留给奈珈。与奈珈视线相接时,发现奈珈也正用灿如寒星的瞳眸,静默地凝望着自己,眼里没有太多苦痛,只有一丝淡淡的遗憾与不舍。
白落羽冲着奈珈恬淡一笑。
奈珈说过,人死后灵魂不灭。古人说,但教心似金钿坚,天上人间会相见。
奈珈,下一次轮回,期待再与你相遇。
洛根端着沉重的枪/械,手指紧紧扣住扳机,他有一点儿享受这一刻的轻松心境。只需手指轻轻一勾,他的一个心腹大患就此终结,而另一个也已经重伤难愈,被囚在“噬神阵”里,只是强弩之末了,杀了她,并不算艰辛,只需祭出那把他精心打造的“凶兵利器”。
至于齐诺,他早已对齐诺的言行有所疑虑,这个年轻人思维跳跃,思想经常游离于主流教义之外,而且优柔寡断,妇人之仁。他早已打算培养新的“猎魔人”了。
他将眼睛微微移开射击目标,抬起冷酷的视线,瞥了瞥囚禁于魔法阵里的人影,突然想到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事。
洛根主教狠厉的眼睛快速转动着思忖:梵蒂冈那边传来的消息,他献给教皇的宝物,前不久在梵蒂冈博物馆的格里高利埃及馆里,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