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香 作者:蒜苗炒肉
绮罗香 作者:蒜苗炒肉
前的人手臂微晃,细长手指里捏着的不是她的弹弓是什么!她表情恨恨,鼓起腮帮子像只松鼠一般,只怔了一刻,便抱起野鸡递到流景面前,“喏,我将鸡送给你,你将弹弓还我。”
流景:“……”却见她弯弯的眼睛四处打量,眉头轻轻蹙着,往树木繁盛处深深一望,眼眸中即刻亮晶晶一片,暗暗咬了咬唇。
流景看着那一双泫然欲泣的双眸,心里蓦地一疼,将弹弓丢到她脚边:“起来,走前面。”那姑娘立刻捡起弹弓别在腰间,抱着野鸡赶紧爬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啦!没人看没人评没人收藏,我已明白了~~o(gt_lt)o ~~
☆、暗夜魅影
这小姑娘的脚还是跛的,一身树皮色的衣衫罩在身上,显得分外宽大。她一声不吭抱着野鸡走在前面,一个小小的倔强的身影。
有那么一瞬流景觉得这个单薄而沉默的身影在黯淡天色里有那么几分可怜,她想法未歇,便听她带着喘息道:“你怕不怕?跟紧我点!”
流景:“……”她几要扶额,她都轻易听出她那轻灵的声音里夹裹的颤音,却还能死不承认!于是冷冷一笑,走得更慢一些。前面的身影也跟着慢下来,只听她絮絮叨叨,“你别怕,这林子虽然黑,但是有我在,不会有事。”
流景:“……”这话难道不应该反着说?
“这山里从来没有人烟,你一个人跑出来打……偷别人的鸡,不怕被野兽吃了么?”
流景:“……”
“你怎么不说话?你有没有跟紧我?”她又吸了吸鼻子,“这……这路不好走,我怕你摔了,我……我来牵……啊……着你。”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你看就是不好走。”
流景:“……看路,闭嘴!”
“……”才走三步,她大概难耐暮色与寂静带来的惶恐,又开始念叨了,“我给你唱支歌吧,我娘亲教我的。”
“会招狼。”流景看着眼前的身影明显地瑟缩一下,有点想笑。
“你……”她怕招狼,把声音压得极低:“我叫卷耳,你,你叫什么名字?”
流
景实在不知道怎么跟这个聒噪而嘴硬的姑娘交谈,只管沉默,却走得离她更近一些,就听她暗暗舒了一口气,接着东拉西扯起来,“你一个人住在山里么?你也是来山里避祸么?你是这安定府人么?你听没听说过陆成海?哎,这么个大恶人你竟不知道!那你知不知道青山派?啊,你连这也不知道!也是,江湖中事,岂是你一个闺中女子能知晓的!”
流景估摸那最后一句话,必定是她的长辈用来训她的,却被她现学现卖,用到了自己身上。
深山之中原本无路,她两人走的本就是曲折的羊肠小径,遮天的树荫将皎洁的月光荫蔽在外,眼前昏暗一片,这叫卷耳的姑娘一路更是磕磕绊绊,遇到上坡难行之处还要手脚并用,流景早饿了,也听厌了她的絮叨,不耐烦跟她磨磨蹭蹭,伸手一提她手臂,也不管她吓得一声惊叫,只管拎着她疾行而去。
不一时便见灯火摇摇在树影下若隐若现,流景自知再往前一段就是那重重陷阱护卫在内的茅屋群,便将卷耳放在此处,转身要走,衣襟却被人扯住,卷耳一手提着野鸡一手扯着她,脸色还是惊吓后的苍白,“等等,我分你半只鸡!”
“……不用。”
“用的用的!很快就好!”她拉着流景的衣襟不松手,却将野鸡匆匆放在地上,又从身上摸出一把小小的刀子来,“从中分开,一人一半,公公允允,好不……”她话未说完,已被流景伸手捂住嘴巴,纵身一跃,已落在就近的树杈上。
卷耳惊魂未定,几要叫出来,就觉耳畔一热,一个极轻的声音嘘了一声,她顷刻安静下来,也侧耳倾听起来。
只是等她听到,那脚步声已近的很了,窸窸窣窣,响成一片。卷耳瞬间焦躁起来,“不成,他们来了,我要去给妈妈她们报信!”可树那么高,她一时下敢不去,只把鸡往流景怀里一塞,“这个给你,你放我下去。”见流景无动于衷,她将鸡往树杈里一放,双手抱住树干,作势就要往下溜。
流景眉头紧蹙,又将她提溜上树梢,“不许动!”卷耳哪里听得进去,“他们会循着灯火找到我妈妈,你不懂,他们坏得很,会杀人……”
说到一半她忽然顿住了,“姐姐,你能带着我上树,功夫必定好得很,你救救我妈妈!我,我卷耳做牛做马都会报答你!”
姐姐?她倒能屈能伸的很!流景听得周围脚步声一顿,大概是来人已听到卷耳的声音,于是低叱一声:“不许闹。”
四周静下来,两方都静观其变,一时就听有人焦躁地斥骂,“这个鬼地方连鬼影子都不来一个,还怕什么!薄言留在这里的都是些妇孺老幼,能成什么大事!”
流景只觉身边的卷耳气息紊乱,银牙都要咬碎,怕她发出声音,便轻扶她背脊以示安慰,着手才觉她浑身抖得厉害,只得手臂一舒,将她抱在怀里。
什么青山派陆成海大坏人之类,她不闻世事,并不知晓也不欲知晓,行侠仗义扶弱锄强之类,她也不热衷,只是此地离她住处也近,来者又似粗汉莽夫,便是杀人也必定杀地及其难看,她不愿隔着半个山腰听厮杀拼抢,也不愿住处附近一片腥风血雨。更何况她怀里还有个叫卷耳的姑娘又怒又惧,几乎不能支撑。
她轻拍卷耳肩头:“不许哭,和我一起。”卷耳极听话。已是镇定下来,坚定地点头。
她待人走得更近,便燃亮火折,横抱着卷耳在埋伏圈中奔过一周,在一片哀嚎声中熄灭火折,只听喝声四起,“谁!”“什么人?”“谁在装神弄鬼!”
有人按捺不住燃亮火把,流景看清来人,约莫三四十人,已有七人被卷耳弹弓打瞎了眼睛,鲜血从一张张痛的扭曲的脸上蜿蜒流下,叫同伴看得心惊。
看来卷耳并不是吹嘘,她的弹弓使得不错!流景嘴角微扬,露出赞许目光。
树下众人一片惊慌,叫骂声不绝,却忽然眼前一花,只见一个长发披散的人影从树上倒挂下来,他们都是杀人放火的主,区区鬼怪岂能吓住,都提刀赶上去,却见那鬼忽然咧嘴一笑,眼中嘴角鲜血如涌,直直往他们撞过来,众人就算仗胆,眼前一幕到底诡异,被吓得倒退不止的也有。
但那鬼怪却意不在吓走他们,倏忽之间已绕到他们背后,手臂一伸,可见臂上肌肤凹凸狰狞,十分可怖,直直伸着两根手指指向他们眼睛,竟是要戳瞎他们!
这看似平平常常的一招,这些人却恁是躲避不过,穷追之下,他们都慌慌张张往前奔跑,背后那鬼怪叽叽咯咯发出难听的笑声,越来越近,他们便跑的越快了。
忽然,跑在前面的人里有人惨呼一声,叫声未歇,一人紧跟而至,也是惨呼一声,瞬间没了声息。
林子里一团漆黑,那鬼怪的笑声还磔磔响着,众人惊怕至极,点燃火把聚在一起,却见地上是两具身体,还在抽搐颤抖,勃颈之上血如泉涌,那两颗头却正沿着山坡咕噜噜往下滚去,,一颗撞在树干上停了一停,那扭曲而惊恐的表情一下子映入众人脑海。
这时众人才觉出害怕,再也不敢往前,只得转身往回跑,这回那厉鬼只追出半里便不追了,众人心下稍微一宽,却又听那磔磔的笑声又在身后响起,似乎离他们不太远的样子。遂拔腿便跑。
山路崎岖,不少人慌乱间都顺着山坡滚下去,同伴也无法顾及,只顾逃命了。
☆、刀影如虹
夜深如井,四周幽静,躺在狭窄木榻上的人浑身大汗淋漓,脸色几近青白,她嘴唇缓缓蠕动,极力想说出心里的话而不能,呼吸都紊乱了。良久良久,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轻缓地在唇间吐出两个字来——宁慧。
这两字出口,她眼泪倏然倾落,难掩哽咽,一遍又一遍地轻唤:“宁慧,宁慧……”
是一个如此悲伤地梦境,流景哽咽着醒来,猛然坐起,四周如洪水般的黑暗叫她清醒过来。她埋首膝上,静默不动。
许久才能想起别的事情,她觉得腹中饥饿难/耐,饥饿使人焦躁。
卷耳的野鸡流景自然没要,那个聒噪的丫头一递一声姐姐叫地她头疼。和她同去吃鸡?她更不会去,她厌恶和一群不相识的人一起熙熙攘攘,何况她已明白这群幽闭山中的妇孺,身上有麻烦。
只是流景觉得很饿。饿的她又焦躁又生气,心上都是空落落的一片。她不能再在这漆黑狭窄的空间里待下去,残余的梦境如同恶鬼般伺机要侵吞她的意识,她逃了一路,避无可避,只得收敛心神,重新躲避。
流景在静夜里起身,顺手贴身不离的大刀,到屋后空地上去武刀了。
月上中天,清辉遍地,但见月光下身影翻飞,刀风霍霍。流景正舞地兴起,汗意微微,忽然听得一阵喧哗从山腰处传来,紧接着便尖叫声惊慌四起,绵延不绝。
流景微微蹙眉,已然料到应是先前被吓走的人重新找上了门来了。流景并不关心他们的恩怨,只是心里暗骂来人真是莽夫,杀几个老幼妇孺也能杀地鸡飞狗跳,真正叫人看不下去!
这一停顿,舞刀的兴致也被搅没了,只得就地坐着,更觉得饿的难受。
流景犹豫着要不要干脆去找点吃的,隔着半个山腰的那边鬼哭狼嚎堪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