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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不言[GL]_分节阅读_3
    桃李不言[GL] 作者:一盏夜灯

    桃李不言[GL] 作者:一盏夜灯

    那孩子也不言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她别开脸。

    在沉默间到了高铁站,陶臻臻推门下车,开车的是同乡的,一个黑瘦的小伙子,给她拿过行李箱,硬是不愿意收她的钱。

    陶臻臻一袭白裙子,腰是腰,胸是胸,美像一道流动的光,吸住了无数的视线。

    那个憨厚的小伙子偷看了她好几眼,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车子开走,留下一大一小两个女人 。大的眉目疲倦,手搭着行李箱,小的青嫩,背着一只小兔子书包。

    临进入高铁站前,陶臻臻回头望了一眼,心知她永远不会再回来了。

    她昂一昂头,说:“走吧。”

    陶安之背着小书包,小步小步地追着她,六岁的她个子非常瘦小,她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只觉得嘈杂陌生,她仰头看女人,她一手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空着,手指柔白。

    她等了很久,直到进入了车厢,也不见那只手探过来拉她一下。

    她们坐的是二等座,人不多。旁边有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一位三,四岁大的小男孩。小男孩不习惯坐车,开车不久就吐了,他眼眶红红地看着父母,他妈妈安慰他:“没事的,宝宝,妈妈让乘务员阿姨来打扫一下。”

    他爸爸摸摸他的头,帮助清扫完之后,就把他抱在膝盖上,陪他看猫和老鼠的动漫片,妈妈微笑地喂他水喝。

    陶安之看了他们很久,她没忍住,瞄向旁边。女人的微微侧着,一副墨镜遮住了大面积的脸孔,早就睡着了。

    安之的头转过来,抱一抱胸前的小书包,顿了一顿,干脆把头埋了进去。

    来了邶城两天,陶臻臻终于联系上了陈慕齐,她花了三通电话才让他完全消化了这个“必须由他们中的一个来接管孩子”的事实。

    好不容易约好了见面时商量,她放下电话长透一口气。

    她今年毕业了,已经高分通过GRE,甚至被加州一所不错的大学录取。

    她好不容易才走上自己想要走的路,没有人能够阻挡,她必须尽她所能让陈慕齐带走孩子。

    所以她很残酷,她承认,她拒绝跟那孩子有过多的目光接触。这孩子也如她父亲说的很安静,不吵闹。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给什么吃什么。安静得没有一点存在感。

    除了在穿完她给买的新衣服后,她拉了拉手袖,低低说了一声:“太大了……”

    陶臻臻瞥了一眼,袖子多了一大截,裙摆也太长了。她皱了下眉,售货员明明告诉她,这是六岁小孩穿的。

    陶臻臻打量了她一下,估摸着,确实这孩子身高不太像六岁的,也太矮了。

    她一时说不出话,蹲下来,给她两边手袖卷了两卷,顿了顿說:“就是要买大一点这样可以穿久点……”

    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又补一句:“小孩子长得快……所以衣服通常都会买大的……”

    陶安之看着她,点了点小脑袋:“外公也是这么说的……”

    陶臻臻手一顿,不知道心里晕开点温温的感觉。隔了几秒她说:“外公刚走不久,我们不能穿太鲜艳的衣服……等……再买……”

    到底也说不出“等以后我再给你买”。

    因为承诺说出来就要实现的。只能这么含混过去。

    陶安之眼睛里闪过一点微光,她小嘴翘了翘,再点点她的小脑袋。

    陶臻臻不自在地站了起来。

    这时,门铃响了,恰时给了她台阶。

    陶臻臻过去打开门。

    陶安之从她身后探出头来,小心地打量着来人。一米七五的身高,一头略长微卷的头发,白t,牛仔裤一边一个大窟窿破洞,还有一点油墨。整个人清俊干净,因为太瘦了,有一股孱弱的文艺气质。

    皮肤很白,甚至可以比得上陶臻臻,对上她的眼睛,他搔了下头发,带了点尴尬的笑容:“嗨……”

    陶臻臻脸上的神情冷淡中夹杂着几分惆怅,她点了下头:“进来吧……”

    陈慕齐刚踏进来,就看到客厅里站在一个看上去四岁多的小女孩,穿着白领结的黑裙子,睁着一双好奇的水黑色的眼睛仰头看着他,脸颊粉扑扑的。像春天的池塘里刚刚冒出水面的一颗小而细的花苞。

    陈慕齐犹豫地迈了一步,弯下身子来。

    陶臻臻的声音响起来:“安之,这是你爸爸。”

    陈慕齐像突然被什么东西蜇了一下,搓了一下手,挤出一点笑容。干巴巴地说了一句:“嗨……安之……”

    安之眨了眨眼睛,小手在裙摆搓了搓,刚张了张嘴巴,就见眼前的男人生硬地把脸扭开。

    她呆了一呆。。

    陈慕齐尴尬得想要找地钻进去。开什么玩笑?他觉得自己都没有长大,也没有活得很明白,一下子就要变成了“爸爸”了。

    也不是一下子,他早就是爸爸了,只不过那年陶臻臻被她爸爸领回去,之后也没怎么听到消息。他经历过最初的战战兢兢,慢慢地把这事束之高阁,久而久之,好似就真的忘记这件事了。

    开玩笑,他根本没想过孩子啊结婚之类。他上头两位哥哥都早已成家,孩子都有四个。他父母,他哥哥都是生意人,粗人,只有他从很小就想当个画家,甚至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慕齐。齐就是齐白石。

    说来也真倒霉,不就是一次简单的性行为,他有用安全措施,谁知道那“安全措施”一点都不可靠,他的“种子”就在陶臻臻那块肥沃的土地生根发芽,到如今,就变成了面前这个活生生的无法忽视的“果子”。

    来之前陈慕齐胆战心惊地想,陶臻臻的老爸听说死了,她该不会把孩子推给自己吧?

    话说他们之间,陶臻臻的监护条件比他好太多了,名校大学毕业,成绩优秀,肯定能找到一份好工作,照顾孩子肯定不在话下。

    而他陈慕齐,虽然他家有钱,那也是他父母的,他现在每个月都向父母领生活费,他四肢不勤五谷不分,努力几次都没考上邶城美院,现在跟一个业界有名的画家学画,一年的学费就要二十万,更别说时时要去采风之类,根本没时间没条件照顾不了一个小孩子。

    来之前,他反反复复想了这么多条,才觉得心神稍定。

    是的,这孩子绝对不能跟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