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不需要十年。我只需要三年。
你来美国和我一起生活吧。”
“我是独身主义。”
“我知道。”
“我不会和你结婚。”
“我知道。”
“我也不想生孩子。”
“好。”
“我以前有过很多男人。”
“我早知道了。”
“以后也会有。”
“都依你。”
“你该正正经经的找个女朋友了,忘记我,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普林斯顿新晋的陈教授看着邮箱里的回复,笑了一声。姐姐让他过正常的生活——可是只有在姐姐身边,那才是“正常生活”啊。
姐姐拒绝了他。
没关系,肯定是因为他太急了——还做的不够好。
他和季念的十年之约才过了三年,“引起那位关注”的目标也还没完成——“那位”是谁他不知道,但是他按着云端最高的那个人想就行了。
他前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是走的纯数学路线,尤其擅长数论和代数拓扑。季念说的没错,普林斯顿是数学研究者的天堂——他在这里听了全球不少访问学者的讲座和交流,也得到了某大师的关照。思想的碰撞激起了他脑海的火花。陌生的环境和自由的氛围,也让他达到了思想的脱离——
他除了数学,什么都不需要想。他昼伏夜出,宁静的夜里只有数字陪伴着他。但是他并不觉得惶恐和孤独,他心里有一个人,知道她就在地球上的某一个地方。
他们总有一天会再见面。
他每周给她发一封邮件,有时候说说自己在普林斯顿的生活,有时候抱怨下系里难吃的面包,有时间说下自己研究的进展——他知道姐姐看不懂自己研究的东西,但是他就是想告诉她。
姐姐有时候回了,有时候不回。有时候她还会回给他一两张图片——有时候是她做的食物,有时候是她刚画完的油画。
油画上面的人像和景色都歪歪扭扭,人物扭曲。
“有毕加索的风格。”他真诚的赞美。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她发的图片都保存了下来,计划着以后自己达到目标了,就开办一个油画展——
数学和油画之间,必然也有紧密的联系。他准备有空了就研究研究这个课题。
陈山看看姐姐回复的邮件,他笑了笑,并没有在意,而是夹起书走向了教室。
上完课回来,有一个人拦住了他,“陈教授你好,我看见了您在Acta Math上发表的论文,觉得您在里面提及的某个猜测很有意思——”
“你是?”陈山看着面前这个头发凌乱的年轻人。
“哦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年轻人抓抓头发,不好意思,“我叫简,波兰人,大学物理教师,平常有空就研究研究量子力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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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见您的论文,感觉您的结论隐隐约约和反物质有所联系,但是有些证明我还不明白,所以——”
“那不是结论,那只是一个猜测。”陈山一脸严肃的纠正他。
“是的是的,”简不好意思的笑了,“不过物理通常就是数学里的某个特殊状况么——”
陈山看了看他,邀请他去喝数学系的下午茶。数学系是有名的抠门学院,陈山啃着咸面包,莫名的想起了连月姐姐发给自己的美食图片。
他已经三年没有见到姐姐了。
以前的他没有资格——现在,他应该算,有点资格了吧。
他要去J国见姐姐。
简的到来引起了几个数学家的关注。陈山论文和反物质的关系也引起了在座大佬们的兴趣,他们问了简几个问题,即兴拿起笔,在黑板上开始写写算算。
“有意思,有意思。”数学家们算到一半,心满意足,开始讨论黎曼猜想的各种角度证明方法。等大家一脸收获的四散离开,陈山笑着回头,才发现自己已经忘记了客人——可怜的简正对着黑板上的公式一脸懵圈。
“你明白了吗?”陈山问他。
简摇摇头。
“那我再把刚刚的过程演算一遍。”陈山又在黑板上写了一遍刚刚的证明,回头一脸真诚的看向他,“希望刚刚的演算能帮上你。”
他留下了自己的邮箱,“还有什么疑问,可以给我发邮件。”
回去之后,他开始看自己的日程表,勉强给自己凑了一周时间出来,给姐姐发了邮件,“姐姐,我想下个月过去看你。”
“不是让你正正经经去交女朋友?”第二天,姐姐回他。
“你就是我正正经经的女朋友。”他回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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