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渊在东天门混的风生水起，远在土星系的石铁心本尊也同样渐入佳境。
    见识了风云激荡的小行星带，原本看似很繁华很高端的沙罗城，一下子就变成了乡下小地方，到处弥漫着三线城市特有的散漫和休闲。
    听，吃早餐的十分钟里，只有八辆救护车呼啸而过。
    看，早晨打开工作群，一夜过去了，靓团和厄乐门的小蜜蜂们才私斗了二十六起，参与人数一百人以上的小型团战才开了两次。
    这节奏，太休闲了。
    石某人扫了一眼各路信息，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电视，电视中到处都是比赛的直播。直播中的武者打生打死血溅三尺，石某人则就着血腥场面下着饭，细嚼慢咽的把早饭吃完了。
    来到鹿鸣书院，路上到处都是给他打招呼问好的学子。石某人九钟九鼓超世之才的名头早就响彻全校，现在是书院中大大的名人。
    悠闲的脚步走过了落叶满阶的步道，石铁心来到了鹿鸣书院最深处的一所古色古香的阁楼前。这阁楼并不高大宏伟，但全书院的学子无一不以来到此处听讲为荣，因为此处正是程灵素大师的书斋所在。
    整个鹿鸣书院有小一万生员，有资格来此听课的不超过一百六十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穿过走廊，褪去鞋子，踏上稀有的中央星原产实木地板，两侧的男女学生们纷纷走上来见礼。程灵素大师偏爱古风，所以这里的学子都喜欢长衫束发，行作揖之礼，恭敬又文雅，看起来就像穿越到了古风电视剧里一样。
    “师兄好！”
    “见过师兄！”
    “师兄早上好！”
    石某人年龄虽小，但不知为何，自然而然的就成了这里的师兄。
    难道是因为面相？
    不会不会，我不相信。修行路上达者为先，肯定是大家觉得我太强了所以尊重我吧。
    “哟，来啦。”前面有人招手，正是沉骚夜：“这边这边！”
    此处的听课席位，自然也以实力排序，沉骚夜抢了最前面的蒲团，顺便也帮石某人占了座。石某人在沉骚夜身旁落座，今天是程大师难得的亲自授课，所以沉某人也难得来的积极。不仅沉骚夜，很多日常神隐的尖子生今天也都到了个齐全。
    放眼望去，这些尖子生基本都是大家族的子弟，普遍具备二重天修为，不少甚至有锐气高段的实力。
    石某目光一转，在最靠近大门的末座发现了一个男生。此人已经到了锐气巅峰，放在十八九岁的年龄段也是天才，是学校中的风云人物，齐云轩。
    石铁心好奇问道：“那哥们怎么坐门口了？”
    “谁？”沉骚夜扭头，然后不屑的扭回来：“那个气包包啊，吃瘪了呗。刚刚我不是帮你占座么，气包包不服气，然后被我扔出了门。诶，我看他桀骜不驯的样子，以为这气包包有点脸面滚远了呢，怎么还爬回来了啊。”
    音量不大，但全场学生都有修为在身，全听的一清二楚，纷纷交头接耳的低声讨论起来。
    门口的气包包满脸通红，很想拂袖而去，却又不舍得，只能在末席生闷气。
    按他的脾气，早能跑多元跑多远了，但是今天跑不得。
    开玩笑，程大师可是开启了仙化之路的法域天成大老！懂不懂仙化的含金量？若放在古代，仙化大老就是陆地神仙，是可以呼风唤雨、移山填海、兴灭国运的。
    胜败乃常事，要是他因为这点事就离席不听，他会受到更大的非议。家族里都会有人给他戴个“心性不足”、“昏聩不智”的帽子，到时候处境将更难堪。
    资源有限，家族子弟也不能躺赢啊，该忍就得忍。
    正这时，清风一卷，有个身影如飞仙般飘飘而来，宽袍大袖飞荡洒脱，在诸位男女学子的倾慕和崇拜中飘落在最前面最中间的蒲团上。
    正是管重。
    那个蒲团必须给他留，这是江湖规矩。便是再厉害，也不能用提前占座这种方式挑衅，那会失了礼数。
    谁不服，可以当面挑战。
    于是，某个挑战者跃跃欲试起来。
    沉骚夜对着石铁心冲那边努努嘴，挤眉弄眼，一脸贱样，阴阳怪气的广播着：“哟，你看那小子，怎么今天不用言灵装逼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来，气包包目光尤其的亮，恨不得双方当场打起来。虽然他也不服管重，但此时他特别希望管重能够把那贱人扔出门去，到时候他一定奋起全部言辞学修为对那贱人饱和输出，喷个酣畅淋漓。
    沉骚夜继续高声滴咕：“诶，你说他怎么没反应啊。是耳朵不好使没听到，还是不敢有反应啊。”
    后面的气包包一看机会难得，马上四处拱火：“会长该不会怕了那小子吧！”
    喧闹瞩目之中，原本眼观鼻鼻观心的管重耳朵动了动，微微侧过头，用眼角的目光瞅着这边。他嘴巴不动，沉骚夜却听到了声音：“你怎么就确定，来的不是言灵？”
    “我很确定。”沉骚夜一脸挑衅，目光锋利：“同样的招数对我不会起效两次，我再也不会认错言灵和真身。”
    骚夜的气息毫无波动。
    但管重脖颈上的汗毛却一下子竖起来。
    那是极度凝练的锐意形成的意志武器，就如放大镜聚焦了阳光就能烧死昆虫。不管是运用这种意志，还是感知、抵御、回击这种意志，都是一种业艺的彰显。这种是二重天中相当高深的境界，也正是武感的前身，是普通二重天万万达不到的境界。
    在梦梦姐的指点下，歪才沉骚夜也在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着。
    “嗯？”管重终于扭过头正视了沉骚夜，上下打量了着，也露出了一个锋利的笑容：“有点长进。但，同我斗？你仲未够班。”
    沉骚夜像只猫一样炸毛了：“口胡！今日便要将你轰杀至渣口丫！”
    “行了行了，你们别搅和了，别耽误上课。”石某人一掌切在了两人视线碰撞之处，交缠的气场竟被这一掌切开。虽然没有任何声音，但虚无中却似有什么爆炸开来，意志的涟漪环环扩散。
    四周学生们忽然感觉到森然寒意透骨而过，好像凛冽北风吹透灵魂，原本有些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直到此时，他们才察觉到了这隐秘的拼斗，纷纷面面相觑震惊骇然。
    管重看着石铁心，眼中闪过惊奇之色。如此举重若轻的一掌，当真惊艳无比。
    而后他重新恢复端正的坐姿，静待大师来临。
    这时，一束天光忽然照下，程大师的身影从中飘落。并非程大师亲身来此，而是以念气显化言灵。
    石铁心睁开神眼仔细观瞧，程大师的言灵有一层质地清晰的晶化层。比喻一下，若说石铁心的晶化层薄的只是一层粘膜，那么程大师言灵的表皮、真皮，都已经完成晶化，即将深入肌理之内。
    仙化越多，晶化就越多，各色奇技异能便会随之变得更玄妙，在三重天内形成巨大的战力差。
    “礼。”
    学子起身，齐齐行礼。
    “礼毕。”
    学子落座，聚精会神。
    程大师开始授课，一句句话说出口，便会自然而然的形成一个个发光的文字悬于半空，不间断的彰示着所阐释的精意。
    学子们听的如痴如醉，不论是谁、不论水平如何，都觉得大师讲的内容即不超纲又正好是自己的弱点所在，即便于理解又有深奥的内涵。越挖掘就越受益，越思考就越开悟，都产生了醍醐灌顶、大受启发之感，不知不觉中忘记一切、沉醉其中、泪流满面。
    石铁心倒是没觉得开悟。
    程大师所讲的内容，大致未出乎他的知识范畴。一百八十项言辞学全完美学识在那里摆着，他在二重天心术上的根基可谓举世无双。大师讲课虽然也有启发，但已经完全撼动不了他的心神。
    他却饶有兴致的研究起那些发光文字来。
    忽然，耳中听到了程大师的声音：“铁心似有所思，可否说与我听？”
    “学生斗胆了。”石铁心先行一礼，而后看着那些文字侃侃而谈：“这些文字结构颇为有趣，高维与低维巧妙结合在一起，便于理解的同时又有巨大的学识容量。”
    “大师对原初语的使用也非常精妙，各人入耳各有所听、各有所悟，已然是以言通心了。”
    “关键是这文字，色泽纯正如玉如珏，个个妙态横生和谐隽永，更胜古之琬琰。”
    “出口成章，不外如是了。”
    石某人一边聊着，一边用神眼细细分析，并快速把各色数据、频谱上传云端，录入小零的分析库里。
    这出口成章当真不得了，每一个文字都是稳定存续的符文。而且发乎天然，说出口就会自然成型。若能掌握这种手段，刻画符文的速度将十倍提升，心术斗法的能力还能再度增长。
    理论上来讲，这种高深的境界对二重天已经远远超纲了。
    但小零一句“懂了，安排”，让石某人顿时心生希望。
    或许有戏！
    “铁心当真天资非凡、悟性绝伦，令人赞叹啊。”程大师满意点头：“日后你代我授课吧，我也不白着你，出口成章的手卷、还有书院藏书随你翻阅，如何？”
    这福利够大！
    石某人立刻行礼：“谢大师提点之恩。”
    “好。”程大师说罢便不再看那些沉醉的学子，闪身消失。消失前给石铁心留了一句话，帮石某人又找了个活儿：“这次雄皇道书院大比，你来领队。一应组织调度、资材用度，尽交你手。我已向校长做了保，铁心切莫怠误。”
    卧槽，这更是个好差事啊！
    石铁心再度抱拳：“定不负师长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