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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子很忙 作者:奶油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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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混口饭吃,便寻了师父跟着学了几年。不过堪堪出师。”她说得随意,似乎并不觉得这旁人眼中下九流的技艺究竟有何不好。

    仵作这一行,说是吏,却远比一般小吏要卑贱的多。入这行的,大多都是些贫苦出身,有的混了口饭吃,却是连家人都觉得晦气。

    且这行,光会验尸没用,还得会说,能通人情,略有些小本事。

    她能说会道,又通番语,自然较之旁人,多了份能耐,也多了条路子。关城县衙每每遇上难通言语的胡人,便会召她前往。

    桓岫伸手摩挲氅衣领子,闻声顿了顿,又问:“宋娘子的爹娘夫婿也都同意么?”

    “我尚未许配人家,爹娘幼时便已离世,倒是有兄嫂,却是不觉得做这有何不好的。”宋拂说完这些,便见成衣行的掌柜时不时往她身上打量,索性大大方方站在柜前反问道,“桃李之龄尚未出阁,可是不合规矩?”

    那掌柜面露尴尬,支吾着不知如何是好。桓岫却取过一件氅衣,道:“婚嫁随心。宋娘子试试这身。”

    说话间,宋拂的身上已经披上了桓岫取下的氅衣。

    宋拂脸上微微起了难色:“这身氅衣怕是……小的囊中羞涩,不过略微几步,实不必多费银钱……”

    桓岫若有所思地打量了眼套在她手上的钱袋子,轻飘飘的,看得出并未装多少银钱,且她身上的衣裳也足以证明她平日里的生活并不宽裕。这一件氅衣,或许便要花费掉她半年甚至一整年的俸禄。

    “宋娘子若不嫌弃,就当是桓某鸿胪寺为今日事还的谢礼。”

    平日里帮县衙验尸,一年也不过才十几两的俸禄。身上这件氅衣,远超她一年的俸禄。

    宋拂摸了摸,到底有些爱不释手,当即从善如流,客客气气地掬礼道:“那就多谢郎君了。”

    二人逛过了落雁城的市集,又在市集上用了几块杂糕充当晚膳,便踩着低垂的夜幕,昏暗的月光回了官驿。

    檐下灯笼闪着微光,予弥国使臣一行人与小公主所住的院子,仍旧有胡人重兵把守着。

    宋拂紧了紧身上的氅衣,踩着积了薄薄一地的雪往廊下走。前头再转个弯,便是她与仵作婆子们住的一排房舍。

    桓岫早她几步拐入一旁的廊道,却忽觉身后有一道明晃晃的视线落在他身上,长长久久,教人难以忽视。

    他下意识偏头睇去一眼,只见身后不远处的廊下,宋拂仍立在那儿。云层散去,月光倾泻而下,她身侧是银光耀目的白雪,映得她半身银红显眼夺目,似乎本就只有这个银红,才最衬她的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探案文,不是探案文,不是探案文!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因为专业有限,就是胡乱靠着《洗冤录集》写的一些验尸的内容,所以如果有错请不要放在身上~_(:з」∠)_宋慈大大的洗冤录里头,也有好多对现在来说,压根不能用的内容。

    依旧旅行中~

    第3章 有旧

    宋拂站在廊下,北风吹得前头一个灯笼灭了烛火,微弱的光一下子隐没在月色下。她分神看了眼远处,人影已经彻底看不见了,周身只余下空寂的风声,呼呼的,刮得树叶簌簌地响。

    有不知从那儿钻出来觅食的野猫,从墙角砖石堆中飞快地蹿过,带起绿幽幽的眸光,转瞬间如幽魅般又没了踪影。宋拂下意识地收拢氅衣,搓了搓手,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仿佛将心头压了好久的一块石头,稍稍放下了些。

    有相熟的婆子端着盆热水经过,见她站在廊下,随口打了声招呼。她低头应了一声,说完便也朝自己落脚的那屋走去。

    官驿内不是所有的屋子都如使臣一行人所住的院子那般宽敞。驿官挑的这排屋子,多是给那些来往官员身边的小吏下人住。

    屋子狭小,只有小小的一扇窗户,一不留神,还能在边上瞧见几个窟窿眼,也不知是手指戳的,还是雪粒子给砸出来的。屋子里只摆了张床榻,窄窄的,够一人睡,没取暖用的炉子,更没汤婆子。

    宋拂倒不在意这些,比这更苦的地方她都住过。头顶有瓦,四面有墙,还有张齐整干净的床榻,已经算是不错的环境了。

    外头的风还在可劲儿地吹。破了一个洞的窗,被她拿了块擦手用的布帕遮了起来。她去水房打了桶热水来,洗过了脸,再随意擦了把身子,正好还能泡个热乎的脚。

    热水漫过脚背,正好到小腿肚的位置。宋拂低头踩了踩脚,视线落在被她齐整地挂起的银红色氅衣上,而后下意识地低头看向了自己的小腿。

    因为常年与尸体打交道,宋拂总是穿得严严实实,一双漂亮的长腿,更是被包裹在裤腿中。

    除了兄嫂,谁都不知道,在她的小腿上,有一条留了很多年的疤。

    宋拂蜷曲起脚趾,有些心烦意乱。

    她今年已经二十一岁了,同年纪的早已为人.妻为人母,只有她不光不成亲,甚至还同那些婆子一样,入了仵作行,成日里与旁人眼中污秽的尸首打交道。

    可当年,若不是为了活得轻松一些,不必拖累兄嫂,她也不会入这行,受人指指点点。

    虽说验的都是女尸,可入仵作行,就要吃常人所不会吃到的苦。这一处上,男女仵作一般无二。

    会番语又如何,能过目不忘又怎样。

    的确是比同行多了些本事,可也多了点麻烦。比如,最初入行时,就是对着一碗豆花,她都能想起很久前剖开的,白花花油乎乎的肚腩。

    腐烂、变形、甚至是臃肿涨裂的尸体,只是家常便饭。有时候为了验尸,甚至要执刀,剖开死者的腹部,翻看脏器。在义庄待得久了,身上还会沾染上气味。

    为此,她搬出了兄嫂的房舍,在边上另外买了处一进的小房独住。每日,除兄嫂外,便只与左邻右舍及衙门的人接触。

    今日,是她头一回和像桓岫这般,丰神俊朗的青年郎君接触。

    宋拂屈指轻叩床沿,心道今夜总该能好好睡上一觉,也不知夜里能否遇上一位,如桓郎君般俊雅温和,善解人意的周公。

    她擦干脚躺下,冰凉的被子往身上盖,翻来覆去犹豫要不再把氅衣压身上,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抿了抿嘴,终还是闭上眼睡了。

    *****

    次日,宋拂天未亮便起了。外头下了一整夜的雪,她推开门,便瞧见有官驿的小吏冻得鼻尖通红,正抓着扫帚吃力地扫雪。

    她站在廊下看了一会儿,想起昨日还帮她洒扫院子的嫂子,盘算着自己还有多少宽裕的银钱,好给嫂子买条狐狸毛的围脖。

    她还在出神,那小吏跺了跺脚,呼着热气,喊道:“宋娘子起了。”

    宋拂回过神来颔首:“昨日说今早送我等回城,都护可有说过几时?”

    小吏摇头:“都护没说。”

    宋拂迈腿便要走进院中,前脚才敢踩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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