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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假象 作者:荆之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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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年纪大的人带着孩子玩耍时,会想她爷爷给她买过山楂,还背着她到处溜达。

    想象太美太细致,以至于她不知道这些是她编造出来的情境还是真正发生过的,记忆清晰到令人难以置信,又模糊到拿不出任何可以证明其真实性的东西。

    那种浮萍般的感觉却是刻在她心底了,特别羡慕别人的四世同堂,嫉妒别人有家有人疼,特别能理解董潞潞奶奶对她的诅咒……

    说着说着她就迷糊过去了,醒来已无烧得慌的感觉。

    祁逸铭跟她并排躺着,见她醒了,说你发烧了,她答我知道,现在好了。她拿开额头上的毛巾,说了声谢谢,拉下灯绳让地下室亮起来,去倒水喝,瞥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多。

    董潞潞的死跟她吴思春无直接联系,按他们那一方的理论,祁逸铭没像董父董母一般疯狂地报复她,已是足够克制,足够理智。

    事已至此,她不能要求更多了。

    或许对祁逸铭来讲,多给她一点都是施舍。

    可从自身角度出发,她心知冤屈,却也明白是自找的。

    她烧了热水擦身,时间赶得刚刚好,出门时四点五十,正是她平常出门上工的点。

    祁逸铭说我送你。

    吴思春非常干脆地拒绝了。

    祁逸铭给了句关心话:路上注意安全,警惕心强点,有人要找你的麻烦。

    吴思春听到后心跳个不停,不寻常的预感十分强烈,所以在一辆路虎撞过来时她心里还有“原来如此”的感悟。

    她的生命就要终结了,她想,还有好多事没做,好遗憾。不过即便是继续活着,那些事情也是做不成的了。

    她想着,周遇生,再见。

    巨大的碰撞声响起,在离她不到五米的地方。祁逸铭开车别开了路虎,他的一条腿断在了这场事故里。

    在有太平间的骨科医院里,祁逸铭主动握住了她的手,说结婚吧。

    没有鲜花,没有下跪,没有钻戒,没有……爱。

    吴思春皱眉犹豫,继而点头同意。

    点头的那一瞬,绝望漫上心头,她想从此以后,她再也没有资格去吸引周遇生的注意力,她毕生追求的那些目标都无的放矢,将失去存在的意义。她将不知为何而活地活着。周遭的一切都变得无所谓,她也会无所畏惧。

    她不去想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显而易见,不是因为祁逸铭亲自拿命去保护她,也不是因为祁逸铭在她身上找董潞潞的存在感,更不是因为她没有预感到他的利用……

    她没有伟大到牺牲自己毕生的追求去成全。

    一旦答应他,她就完了,离开周家后,她所付出的一切都白费了。她苦苦挣扎想要得到的东西将永远是泡影。

    尽管她想不明白自己最终想要什么。回到周家?还是彻底脱离周家?得到周遇生的认可?还是彻底摆脱周遇生对自己的影响力?

    以及更为隐秘的,想都不能想的……嫁给……周遇生?

    代价太大。她为此付出了太大的代价。

    一场不计成本的追逐,换来一次无疾而终的落幕。

    这么多年她也有些哲理性的感悟,个人必须要与所处阶层及周遭环境相匹配,不匹配就会痛苦。朝为越溪女,暮作吴宫妃;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风光下必经酸楚之路。麻雀变成了凤凰,在凤凰堆里的它就要入乡随俗,非梧桐不栖,非竹实不食,非醴泉不饮。否则就要承受格格不入的痛苦。

    有些人和事,或许是她命中无。它们是她怎么努力都到不了的远方。

    她不能去想自己为什么要和祁逸铭结婚,只是有种宿命的无力感。似乎早在十多年前,她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她脱不开,她逃不过……她的罪。

    伴随着簌簌而落的绝望与软弱,她捂住眼睛,对祁逸铭反复说我愿意。

    由此和“第三者”的骂名产生了永久性联系。

    祁逸铭给了她承诺。

    他说,我会对你好。

    他说,这好不比我娶潞潞来的少。

    他说,好到让你离不开我,一辈子只能有我一个,再没其他的心思……

    ……

    ……

    祁逸铭敲敲我面前的茶几:“看我能饱?”

    “能啊,不仅能饱,还能倒胃口。”我笑道,“想起了有趣但不好笑的往事,你和吴思春的事”。

    祁逸铭用看神经病的眼神瞪了我一眼。

    他的个性过分正经,加上历练和地位造就的气质,他根本觉察不到这一眼究竟有多骇人。

    不过我不怕。

    我环视整个客厅,摸摸沙发,拽裹着的薄被,看身上被他弄出的痕迹,目光转移到祁逸铭脸上,有种难以描述的真实感,谢天谢地,祁逸铭还好好活着。

    我为此喜悦得不能支持,想把祁逸铭绑在自己身边,千金不换,一辈子。

    “结婚吧”冲动的话脱口而出,我并不为这冲动后悔,“我们俩”。

    他嚼动的动作顿了下,慢条斯理把食物眼瞎,拿起纸巾擦擦嘴,问我:“挺突然,为什么?”

    我突然想到当初祁逸铭向吴思春求婚时,她都没有问一句为什么。

    大概即便是问了,得到的也会是他的万能句:“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好像终于得到了说某些话的机会,我变得激动无比,用念诗的强调对他讲:“因为你会对我好,这好不比你娶潞潞来的少,能好到让一辈子只能有你一个,只想有你一个,万分感激能与你在一起,再没其他的心思,再不会有其他的心思,让我离不开你,离了你不能好好活……”

    他显然被我酸到了,皱着眉头不说话,末了他将我捞抱起来,说:“行,不吃饭就去睡吧,剩下的我来收拾。”

    他把我放到卧室,给了我一个额心吻。

    敷衍到让我不悦,我告诉祁逸铭:“这大概是本世纪最没诚意的一个吻。每个圣人都有不可告人的过去,每个罪人都有洁白无瑕的未来。永远宽恕你的敌人,没有什么能比这个更让他们恼怒的了。”

    祁逸铭跟我对视了几秒钟,向我献出了他莫大的诚意。

    嘴巴和嘴巴粘连的触感,将我拆吞入腹的疯狂,都让我觉得,他自我麻痹成功了。

    是董潞潞在跟他求婚,他在享受想象中的无上快乐。

    我的心一边急速下坠,一边急速膨胀,既开心又伤悲。

    给祁逸铭一段幸福的婚姻,给他生个孩子,让他长长久久地活着,便不枉我重活一遭。

    最好给她生个女儿,跟董潞潞如出一辙的女儿。

    我和吴思春皆不曾体验过一家三口的生活。吴思春要比我好一些,她曾接近过一家三口的生活。

    这要归功于祁逸铭那不成熟的宋文俊表哥。

    他的频繁出轨终是激怒了他的妻子,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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