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词 作者:赫连菲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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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千里万里般的疏远。
他和她之间究竟隔着什么?让明明可以相互取暖的两人,偏偏无法靠近。
他松开手,瞧着她在他脚下大口大口地喘息。他舍不得她死,可她却舍得弃他而去。
“朕问你……”他冷眼瞧她,像看一个陌生人,“从朕与你初识,你从没想过,与朕在一起么?”
她抬眼望住他,眸中不知因何泛起水光,她残酷地摇了摇头,任他璀璨的眸光瞬间暗淡下去。
“即便嫁入北宫,也不愿与朕厮守?”他伸手,将她从地上捞起,指尖抚上她心口,痛苦地问道,“甘愿出家为尼,终身孤守,也不愿委身于朕,做朕的女人?你这里,究竟有谁?告诉朕,朕便放你去,如何?”
“不……”容渺泪如雨下,为何鼻间酸涩,为何心痛不已,她说不清楚,可她知道她不愿,“妾心中并无旁人,陛下无需疑心,妾愿向陛下发誓,此身侍奉佛祖,绝不做任何对不起陛下的事,只求……只求陛下成全。”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哭,他也不明白她的眼泪是为谁而流。
“你知道么?你那个领卫,一直潜伏在北国,他没走。”话音一转,他蓦地露出微笑,说起某件事来,瞧着她微微一怔,接着露出十分讶异的表情。
“你是否与他约好,要在宫外相会?再用你的智计,设计一出宫外假死,然后与他双宿双飞?”想到这种可能,他越发语气冷硬。望向她,如望着死敌。
“不,妾没有!”她攀住他的袖子,重新跪拜于地,“陛下心知肚明,妾与唐领卫并无私情。若妾对他有意,又岂会嫁入北宫?假死于送嫁路上,不是更容易么?陛下何等聪敏,岂会相信这种无稽之谈!”
“哼!朕倒是想信你的!可你是如何待朕?容渺,朕待你不薄,你究竟在委屈些什么?”怒气压抑不住,他伸手,一拳砸向身侧的柱子。
第64章 龃龉
拳头痛得直颤,却不及心痛之万一。从初次见到这与众不同的女子,某种奇异的情愫就在心里悄悄扎了根,随着与她接触越来越多,那股强烈的思念就越发在心中疯长。送她去往北军营中之时,他曾暗暗发誓,如有来生,他必不会再用她去换自己的前程,必会加倍待她好。而她最终活了下来,他也践行自己许过的诺言,明明有机会除去她父亲镇北侯,除去南国最后的威胁,可他没那么做。他娶她,并保住她的父亲,疼宠她,愿在他的后宫里,为她撑起一片天。她究竟还有什么可不满的?究竟还有什么可不甘的?他想不通,即使躲了一个月没见她,也依旧没能想清楚。
是啊,她在委屈什么?容渺紧紧环住自己的肩膀,将头埋进臂弯中,他是北国天子,而她是南国女人,他能给她宠爱、名分,就已仁至义尽了。他自然是不能立她为后,为她绝了后妃的,她到底在奢望什么,不甘什么?这就是她能得到最好的归宿了不是么?
若非他出手,怕是此时她已成了任梅时雨与曲玲珑随意糟践的一房姬妾。若非他指名迎娶,怕是她的父亲早被以“殆误军情”之罪问斩。她还有什么好委屈?若果她遇到的真是那个年迈的北帝,她又怎会有机会在他面前无理取闹?
她该清醒,该认清现实,婉转承欢,娇娆承宠才是。她分明清楚,却非要执拗地惹恼他,是为何?
大约,正是因为在意、是因为动了真情!
所以她恼恨自己的迟来,恼恨自己的身份,恼恨这残忍的命运!
她在他生命之中能占有的分量,终是太浅了。
既如此,又何必开始,将错就错?又何必付出真心,让自己陷于那可悲的、摇尾乞怜、日夜祈盼他临幸的境地?
“收起你廉价的眼泪!”他愤然望她,眸中满是不屑,“朕说错了什么?值得你哭得如此伤心?”明明残忍的是她,他还没流泪,她有什么资格哭?
“你不必想了,朕不会准你出宫。想为朕祷祝,有的是方法!比如在宫里开个佛堂,比如每晚替朕抄佛经。喔,朕差点忘了,你抄佛经极为拿手,如何,今晚就替朕抄两本?”他转身,走向里间榻上坐了,“朕就在此,瞧着你抄。何时抄好了,何时供到宫庙中去。”
“陛下……”她泪眼朦胧,瞧不清他的表情。此刻的他,带着古怪的笑意,有些陌生,有些可怖。
“不是要为朕祈福么!不是一心替朕着想么?要不,佛经也不必抄了,朕此刻火起,你过来,侍奉枕席如何?”大手摸到领口,“啪”地扯断前襟绊扣,“上回你未做完的事,这回可要尽心,叫朕满意才好。”
她如雨打芍药,孤零零地跪在殿中,眼前一片水汽,看不清他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她怎么办,闹起来,她也是逃不掉的,背着家人故土,她没资格逃避。
瑟缩伏地,她哪里还有半点在军营中那神采飞扬的影子?这样哭哭啼啼委屈不堪的女人,真是他所怜爱的那个?
眼眸酸涩,他闭上眼,听见自己声音冰冷无情,说出卑鄙无耻的威胁之语。“你大可以不从,朕不怪你。明日寻到宫外潜伏那姓唐的小人,叫他也如那梅时雨一般,入宫与你团聚便是!”
那边那呜咽之声,终于消散而去,容渺默了片刻,爬起身来,一步步朝他走去。
身上锦衣缓缓褪去,先是披帛、外裳、再是袄裙、中衣,春寒未退,炭盆中的暖意不足以温暖她全身,肌肤战栗着,轻轻打着颤,每一步都是屈辱,每一步都是决绝。
原就没资格这般任性,她是傻了么,以为凭着他对她的一点怜惜,就能如此无理取闹。他是何人?是眼都不眨就能送她去死的人啊!是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捏死她所在意的人、是有本事左右历史进程的北帝!
后宫佳丽三千又如何?她有资格吃味么?
纤纤十指抚上他前襟,一粒粒将扣子解开。他睁眼,面前春光美好如斯,那张可恨的红唇紧咬着,忍着泪意,百般不愿地跪地相侍。他何曾想她跪他?他曾问过,她选杨进,还是北帝?若她当时不是戏言,而是选了前者,他会甘愿永远在她面前做那张扬桀骜的谋士吧?会与她称“我”,而不是“朕”,会当她是情人般,唤她“卿卿”,而不是“爱妃”。她永远不会明白她错过的是什么!
他忽然翻身而起,将敞开的衣襟拉拢,居高临下地望着木然的她,讥讽道,“你真是无趣!你当自己很诱人的么?朕忽然兴致全失。容渺,你真扫兴!”
束起玉带,他将她捞起,用锦被裹住,丢到榻上去,“今后朕不会再管你!想离开这后宫,可以!何时你替朕生下皇嗣,完成你的使命,朕便何时放你回去!”
他说完,不屑起轻嗤,“不过你这般无趣,朕未必愿意碰你,此生想离开这里,怕是难了!”
明知他是盛怒之下,所言做不得数,她偏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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