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斗 作者:缪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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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五十多岁的老家伙大腹便便,经历比她还要复杂许多,黎巴嫩人,在美国工作过,移民了加拿大,现在在中国做生意。
老家伙会说法语,跟我说过话,告诉我:“我的女朋友若塞琳娜在您的班上学习法语,请照顾她。”
学期没结束,若塞琳娜就跟着老家伙去加拿大了,我后来听跟她有联系的同学讲,她给那个人生了一个小孩,但是两人一直都没有结婚。
同是跟外国人在一起的花木兰和若塞琳娜境遇各走极端,我当然知道恋爱和生活是小马过河的事情,深还是浅不能听老牛的说法,也不能听小松鼠的说法,一定要自己过一遍才能知道。但是从小,我行伍出身的爸爸就教导我,万事要做最好的准备和最坏的打算。从前的经验也告诉我,别傻了吧唧地伤害自己。
所以在这个晚上我基本上确定了我对待jp的方针政策:我不能对这个人抱有太大的希望,但是我要好好对待他,反正他此番待在这里的时间也不长,就让我将法国友人愉快地欢送走吧!
因为保密工作做得好,几日晚归,撒谎的时候又很流利,所以家里没有人知道我跟人约会的事情。
夏天是个好季节,夏天可以穿裙子,让颇壮实的女孩看上去也挺秀气的。夏天是个好季节,让保媒拉线的阿姨们视野开阔充满灵感。
我这边正吃西瓜制订战略方针,我妈已经跟老战友聊了半个多小时了,她放下电话跟我介绍情况:
“有个男孩在最好的医院工作,皮肤科的博士,刚从日本做研究回来……”
我心想:听上去不错。
“就是个子不太高,也就一米七二左右……”
“长得怎么样?”我问。
“没说,应该还不错。”我妈妈说,“怎么样?见不见?”
如果换了是你,你做不做两手准备?
我的想法有点混账,但是讲出来也是有道理的:给别人机会就是给自己机会,给法国人机会为什么不给中国人机会?
“见。”我说,“尽快安排吧。”
我答应相亲从来就没有这么顺利过,我妈妈很高兴,感慨地说:姑娘懂事儿了。
接下来的两天我跟jp没有见面,回复了两个短信就忙我的了。
这个从日本回来的医生,我得说,要是没有jp,可能我就跟他结婚了。
他的个子确实不太高,但是也不算矮,而且他的脸长得白白的,很精神,身材也算挺拔匀称。除此之外,医生的谈吐风度都让人觉得很舒服,我们在中山广场约定了见面,过了一条街去咖啡馆。我发现当车子从我左边过来的时候,他在我的左边;当车子从右边过来的时候,他又换到我的右边了。
喝东西的时候我问他:“把一个部位的皮弄下来植到另一个位置上去了,那原来的地方怎么办?”
他说:“皮肤是有九层的,用来植皮的并不是表层皮肤,而是里面更活跃的部分。所以提供植皮部分的外观并看不出来太大的差别。”
“京都好不好?”
“樱花落的时候好,像下雪一样,我宿舍旁边有一条明渠,樱花的花瓣把明渠都覆盖住了。”
“这么好的地方你还回来。”
“工作在这里,父母在这里啊。”
我喝了一口冰水,后面的牙齿狠狠地疼了一下,他说:“你怎么了?”
“我的牙好像露神经了。”
“露髓的牙齿一定要马上治……”
皮肤科博士这样几句话让我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他讲解植皮的道理非常清楚明白,他给我勾勒了一个怪好看的京都樱花飘落的场景,他很孝顺,他居然还知道“露神经”的术语是“露髓”!……
我觉得他对我的印象好像也不错,当天晚上给我发了一个短信:
今天见面的时间很短,有时间我们去吃饭吧。
我回复说:好啊。
我妈妈隐约觉得似乎不错,便问我:“这个医生怎么样啊?”
我想一想,我觉得他什么都很好,但是我对他少了一点点的电流。
我的剧情很寂寞(1)
在两个星座交界处出生的人性格上会有一些混杂的元素。jp是双子巨蟹,变化比较多,但是心底柔软。
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家,我快到的时候他说:“明天晚上我过生日,公司里恰好有几个同事来沈阳,大家想去夜总会玩一玩,你愿意去吗?”
“哪一家夜总会?”我问。
“他说了一家在我们当地很有名的夜总会名字。”
我知道这里,听说有很热闹的东南亚艺人的表演还有女郎跳艳舞,我一直想去看看但是没有机会,可是我打算跟医生见第二次面的啊,这个……我还为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为难呢,jp提醒我:“claire,我生日。”
我真糊涂,我这是怎么了?哪有这个时候不给人家面子的?
“好的,好的,”我说,“明天具体什么时间,你短信通知我。”
“好的。”
直到这一天晚上,我与jp见面与道别都是握手的。
我把与医生的第二次见面推迟了,第二天打扮了一下去午夜阳光给jp过生日,那天下午我给jp买了一个小礼物。二○○七年,奥运吉祥物造型的摆件正流行,我用了四十多元人民币在中兴大厦给jp买了一个福娃的小相框,打好了包装。
那天场面还真热闹,中国人法国人十多号,小咏和她老公也去了,他们占了一个视野很好的雅座,我到的时候jp跟他们说:“这是claire。”
有人笑起来。
我把礼物给他,jp当时就拆开来看了,他非常非常非常的高兴,由衷的高兴。我是后来在不知道是谁照的一张相片上看到他的笑容的,当时我并没有注意。
我注意到了音响的声音好像能把房顶掀开,灯光横扫乱卷得好像星球大战,女歌手唱得很好,但是穿得很暴露,比女歌手穿得更暴露的是女舞者,三个女舞者在舞池中央跳钢管舞,每个人的身上都没有衣服,都是一条一条的布条缠绕着,我眼见着其中一个动作太大露点了。还有桌上各种各样的饮料和酒,被曲曲折折的试管一样的管子混合在一起,变成乱七八糟的颜色和味道,我打赌这么糟糕的东西不会便宜。
刚开始其实我觉得还乱得挺有趣的,后来我脑袋发涨,归根结底我还是个文静的人,并不真的喜欢这种场合。然后我发现那些调酒的玻璃管子,越看越像人的肠子,然后我就想起来那个医生了,想起来他跟我说的京都的樱花花瓣随风飘落,落在明渠里满满都是,我看着在我对面饮酒的法国友人jp,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里,我也不喜欢他。
小咏过来搂着我说:“你怎么不过去跟他说话啊?你们两个进展得还顺利吗?”
我的耐性不多了,就皱着眉头跟她说:“你知道他什么时候走吗?”
“七月三号啊。”
“你知道他没待几天就走还把我们两个往一块儿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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