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妖 作者:一夜北风
第四十三章 惊闻
第四十三章 惊闻
云池山山顶终年积雪，加上浓聚不散的寒雾，所以又名白头山。
就高度而言，云池山远远比不上浮云顶，之所以能聚寒不化，全赖山顶处的寒池。不同于冰雪的森然冷意，寒池要内敛得多，于不声不响不知不觉间，将寒气沁骨透髓，让人防不胜防，因此之故，向来少有人迹。
这一日却奇怪的热闹起来，从山腰到山顶，百十号人忙忙碌碌的搭建着草棚木屋，似乎有常驻于此的架势，让人尤为不解的是，这百十号人居然全都是一身单薄衣衫。山腰处也就罢了，冷一些也还扛得住，那山顶却是终年积雪，衬着青衣薄衫，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却奇怪了，为一块寒玉，怎也不至动用百人吧。”
郑修缩在一块岩石后面，满脸的费解。
“不对，不是寒玉。”
寒玉产于寒池之中，在山腰处搭建屋舍完全没有必要，何况来的都是一般弟子，当日戒丘山所见的戚长风和几个四代长老也都不在，所以楚君竹猜测云霄阁来此，定然另有目的。
“那我们？”
“寒玉是在寒池内还是在寒池边上？”
“底下，要潜下去拿。”
“有几块儿？”
“呃……应该就一块儿。”
所谓寒玉，只是一种形象的说法，其实并非是玉，而是池底碎石被寒气常年侵染，逐年质变而生成，所以才有三十年一采摘的说法。
被寒气浸染的碎石会变得酥脆易碎，极难留存，能坚持过三十年，最终脱胎换骨成寒玉的，万中无一。两年前郑修过来探看时，就只发现了一块儿，不过也不敢说就没有遗漏，所以语气不甚肯定。
“你留下，我去。”
查问清楚后，楚君竹决定冒险一试。
“可是……”
“我有把握。”
郑修还待再劝，楚君竹却没给他机会，扔下句有把握，就一个闪身溜去了山顶。郑修看了一眼外面，自认没把握潜上去不被发现，只好呆在原处安心等待。
独自一人时不需要掩饰，楚君竹就直接攀岩而上，既节省了路途，又可以避开云霄阁众人的视线，一举两得。
费了小半个时辰，终于翻上山顶，探出头悄悄瞄上一眼，楚君竹一下子犯了难。不同于山腰处的忙碌奔走，山顶处的十几个云霄阁弟子全都围聚在寒池边上，小声谈论着。
光天化日之下，楚君竹可没有凭空遮隐的本事，想要悄无声息的潜下寒池去，几乎是不可能的。
没奈何，只好耐下性子静等良机。不料，这一等，却意外听闻到云霄阁的一大秘辛。
“这里虽然还不错，但比雪岭却差远了，真不知道执事是怎么想的。”
“话不能这么说，这几年新入门的弟子众多，单只雪岭已经容纳不下，再开一处山门也是理所应当。”
“可也没必要是这里吧，中原地界灵山遍布，相中哪处抢来便是，何苦来这塞外辛苦自建？”
青衣长衫，弯眉顺眼，看着一副老实人模样，开口却如此霸道，并且对身份极高的执事戚长风颇有意见。
“好了皓天，争这些有什么用，执事位子是阁主定的，你能违抗阁主的命令吗？”
云霄阁阁主司徒荣，于十年前突然宣布闭关，并指定戚长风为执事，统管云霄阁一切大小事务，身份犹在四代长老之上，换言之，在阁主闭关期间，戚长风就是行使一切阁主权力的代阁主。
此令一出，云霄阁上下一片哗然。
戚长风是谁？
什么辈分能比四代长老还要高？
凭什么让他做执事的位子？
阁主为什么要闭关？
闭关又要闭多久？
无数的疑问等待着阁主司徒荣的回答，可他却一言不发的直接闭了关。这样的态度，又是否隐含着什么？五代、六代、七代的众多门人弟子们纷纷猜度着。
面对着众多质疑的目光，戚长风直接施展雷霆手段，当场斩杀了十七个以行动对他表示怀疑的六代门人。其手段之狠辣，实力之强猛，让余者纷纷胆寒。
当然了，百多门人肯低头顺服，也是看到了戚长风施展出的达到七层凝寒之境的傲寒诀，别的可以作假，这修行功法却是实打实的，既然戚长风拥有与阁主相当的实力，那么执事的位子也就不是太难以接受了。
还有争议，也要等到几个四代长老出面，或者阁主出关时，再谈再议。
一般的门人弟子可以忍着气接受，但作为阁主亲传一系的皓天却自始至终都不愿低头听命。他忍受不了和他一般年纪的戚长风高高在上的发号施令，也无法相信真的有天才能在十数年间，把傲寒诀修炼到七层凝寒的境界。
和皓天抱有同样的想法的不在少数，但也只是在心里边想一想，私底下说一说，没谁敢在戚长风面前直言质疑。所有的不甘和不忿，都只能按耐着，期盼着四代长老的出面。
万没想到，苦盼月余，等来的却是绝望，三位四代长老的出现，居然只是为戚长风正名，其他什么都没提，就又都隐了去。
怎么办？
所有不甘的目光都盯着皓天。
忍了吧。
皓天这样劝自己。
接下来的几年时间里，换了掌权者的云霄阁一改之前的低调，频繁介入中原修真界，与各派发生大大小小数十起冲突。依仗着小心经营数百年的积累，以及三位四代长老和戚长风的强悍实力，和狠辣果决的行事作风，云霄阁呈足了风头。
即便与昆仑道府正面对上，也是占了上风的，前些日子更是让蜀中剑阁吃了个大亏。
如此一来，年轻的七代弟子们就都改换了观念，开始觉得这执事戚长风还不错，跟着他有好处有面子。而渐渐被孤立起来的皓天，对戚长风却是更是的愤恨了。
奈何实力不如人，怎么都得忍着，狠下心想要苦熬一下修为，也好求个眼不见心不烦。
不成想，戚长风却命他离开西域雪岭，到这云池山来负责开建云霄阁第二处山门。上命难违，尽管再怎么不情愿，皓天也只能带队东来。
云池山不是什么名山福地，占了也不会有谁来抢，所以戚长风只派了一些七代和新近入门的弟子过来筹建，皓天的实力在七代弟子中，稳居首位，被指名带队也是理所当然。
没了长辈的压制，皓天言语间再无往日的谨慎，话里话外满是对新建山门位置的异议，和对戚长风这个执事的不满。
皓天的牢骚，有人附和，有人反驳，更有人挑拨，比如说这一句。
“皓天师兄，你道他执事大人真个只是二十余岁？别傻了！”
“什么意思？”
皓天闻言惊问，在戚长风出现之前，皓天是整个云霄阁的娇宠，入门十四年，就拥有了傲寒诀五层修为，达到意冷的境界。一直被认为是既初代阁主裴宇重楼之后，唯一的一个最有希望达到十层塑雪境界的人，皓天也一直以此为目标努力着，直到戚长风的突然出现。
以七层修为的傲寒诀，一举斩杀了十七个六代门人，其中就有皓天的师父，让皓天在愤怒之余，感受更多的是沮丧和绝望。
修为追赶不上，今生报仇无望。
正此时，突然听闻戚长风并不是自己猜想的年龄，怎能不惊。
“此事说来话长，且听我慢慢道来。”
成功的引起众人的注意，放言者立刻兴致大增。
“大家应该知道，四代长老可不仅仅只有三位，那么其他两位去了哪里？”
“告诉你们，都死了！”
“什么？”
“不信是吧？开始我也不信的，可这是戚长风戚执事亲口所说。”
“那日我去后山给真君送药，刚好听到戚执事与真君说及此事……”
原来，当代阁主司徒荣并不是甘心让位，而是被戚长风出手击败，身负重伤不得不闭关，四代长老中不肯支持的两位，更是被直接斩杀，剩下的三位才低了头，出面给戚长风正了名。
而戚长风的实力之所以如此强悍，并非是天赋绝佳，而是天长地久点滴积攒来的。
“告诉你们，戚执事已经有三百岁啦！”
“什么？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只要能求得那真君出手相帮，你也能活到三百年。”
拥有傲寒诀十层修为，达到了塑雪之境，便可以为他人延寿。云霄阁的初代阁主裴宇重楼，就拥有傲寒诀十层修为，戚长风天赋一般，但心志极坚，所以被裴宇重楼定为中兴云霄阁的人选。
“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是戚执事自己说的，皓天师兄，三百年啊！三百年才到七层的凝寒，你怕他什么！”
“不行！我要回去！”
皓天再也按耐不住，转身就要离开，喜坏了楚君竹，吓坏了一众七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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